第一百零五章 太子妃墨岚
正值夕阳,暮色来临。
荷花盛放的湖边,太子和相国之女并肩走在石子小路上,两人无言,也无交集。
突然墨岚脚一崴,就要往水里跌!姜山岢手疾眼快的把她拉了回来,拽在怀里一个转身,站定。
怀里的少女脸色突然变得通红,像此时天边的云彩,瞬间就烧了起来。
第二天,在御花园里。
闲来无事拿着习国大政的太子,无聊的翻了几页就觉得没劲,把书往自己脸上一放,就开始闭上眼睛神游了。
而苦兮兮的修文就在旁边,猛补兵法三则,手边还有一堆书,手下片刻不得歇息。
“每次都这样!你不想看的让我给你做小抄……太子,别睡了!”修文恨不得把手里的兵书扔过去,砸死太子算了。
看到姜山苛居然雷打不动的躺着睡着了,修文翻了个白眼,继续苦恼的看手里那密密麻麻的文章,都是该死的太子堆积出来的!
修文虽是一个书童,但是精通文墨,也天赋过人。但是……连读几日不太喜爱的兵法,任是谁都有些崩溃啊!
第三天,相国来检查太子功课,还依照皇后之言带来了墨岚。
课堂之上,太子对答如流,只是兵法有些磕磕绊绊,不过也是差强人意。
但是姜国常年又无战事,兵法不修,也无大碍。只要会了御臣之术,帝王平衡权势之法就足够了。
相国摸着白胡须,点了点头,表示太子功课做的不错。
但是皇后却没来,书房里就剩下姜山苛和墨岚两人。
用双手枕着脑袋都快睡着了的太子,看着旁边认真看书的墨岚,深觉无聊,突然眼珠子一转……
城楼之下,女眷的马车突然被士兵叫停,墨岚落落大方的掀开帘子,朝巡逻士兵们微微一笑,那守卫兵一看是相国之女,就让人放行了。
马车内,墨岚收了假笑就先叹了口气。
“太子,你说好的戌时回来的,可不能食言……”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安啦!”姜山苛挥挥手,不耐烦的答应着,那一颗心早就飞出宫中,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戌时……
修文怯生生的跪在皇帝皇后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吓得瑟瑟发抖,又咬牙切齿……此时的宫中所有人,都在找又跑没影了的太子,皇宫又开始了日常鸡飞狗跳。
清澈见底的小河中,姜山岢悠哉悠哉的划着小船,跑到了十里红廊。
那里已经有许多带小棚子的船舶停靠,他挑了个好点儿的位置停下,给船家打了赏钱,船家就连连道谢的退下了。
河边巨大的红色幔纱下,一方丈宽的舞台之上,慢慢的走出来许多个舞娘。皆是身段妖娆妩媚的年轻女子,在各种轻声乐器响起来之后,缓缓的踏着舞步。那舞像盛开的牡丹一般散开,聚拢,美感十足。
然后声乐停下,又一对舞女穿着广袖裙,歌姬奏着兰陵王入阵曲,踏着紧凑轻重缓急的舞步,让人心弦紧扣,欲罢不能。
一曲罢,赢来了不少喝彩,还有人往舞台上面丢玫瑰花儿。
这时,一个女子提着花篮,问他要不要买花儿打赏,正看到兴头上的姜山岢立马点了点头,一摸胸襟……
“穷鬼!”
姜山岢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卖花姑娘,白了他一眼就走远了,他嘴角抽了抽,这不是出来的急嘛……什么世道!太子出门,都被人叫一声穷鬼?唉。
一直看到最后,姜山岢和其他人一起都期待着皇城第一花魁出现,舞台在万众瞩目之下,灯光齐灭。
突然,他觉得有人扒到了他的船上!
姜山苛静静的站着不动,手却稳稳的掏出来了匕首,舞台那边却一直都没有动静,时间好像过于长了,灯居然还不亮,有情况。
夜色下,视线经过了漫长的时间,适应了黑夜之后,姜山岢看着船头不动的一个人影,就拿着匕首悄悄的靠近,却不想那人居然有武功!
在匕首靠近那人咽喉处的同时,那人动身,一记手刀,砍在姜山岢的手臂上!
力道竟然震得他有些发麻,姜山苛心下也不犹豫,直接上手,顺势勒住了那人。
一手摁住那人的头,一手紧勒在胸口上,等发现入手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姜山岢已经摸出来……这是个,女人啊!
舞台也在这个关键时刻,突然亮了起来。
刺目的灯光下,姜山岢猛的闭眼,立马松开手,退后一步,举起双手示意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他眯着眼睛,努力看清了对面真的是个女人,还是长得极为标志的年轻女子。约摸才十六七岁的模样,正冰冷的看着他,眉眼含羞带怒。
“对,对对不起!我……哎呀!”看着惊怒的女子奋起一脚踹在胸前,姜山岢来不及躲开,噗通一声就落水了……等到他捂着胸口,狼狈的再爬上来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不见了。
而他听到周围,都在喊着什么,“采花贼啊!捉采花贼啊!”
两个时辰之后,破庙里。
姜山岢偷偷的观察旁边的两个长相极为美貌的女子,不敢说话。她俩一个穿的是黑色的夜行衣,一个穿的是红粉薄纱千层——正是花魁所穿的衣服。
黑衣女子的胳膊上有着一道刀痕,皮肉外翻,尽管血已经止住了,但是看起来依旧很是吓人。
粉衣女子急道:“诗画!都说了你这招不行,你看看,让大师兄看到你这条胳膊,我又要挨骂了!”
黑衣女子面无表情:“无事,到时你就赖我,师兄不会罚你的。”
姜山岢盯着那身夜行衣下那深可见骨的伤口,想了想没有带金疮药,湿了水伤口不好愈合的,却不想正巧被另一个女子看到了。
“你个登徒子!还看!”
“哎!我,没有!别打!”
……
梧桐树下,一身华服坐在枣红大马之上的姜山岢,身后是千百禁军。
马前是两个禁军扣押的采花大盗,已经伏诛认罪,他看着两个女子震惊的眼神,开怀一笑,得意洋洋。
“他竟然真的是太子!诗画?”白醉乐惊呆了,这厮居然真是姜国太子。
“嗯。”伏诗画也有些惊讶,但是转眼间就恢复了冷漠,她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开。
白醉乐急忙跟上,开始叽叽喳喳,不时回头看一下太子,但两人还是走远了。
身后的姜山岢一脸的落寞,也有不解之色。他已经抓到了采花大盗啊。难道还不能证明他自己的能力吗?姜山岢皱眉。
皇宫里,蝉鸣声中。
“你必须娶墨岚!”皇帝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挥而下!杯子碎裂,奏折散落了一地。
“不!儿臣不想娶她,儿臣想去两仪教修行!”姜山岢倔强的跪着,被陶瓷碎片划伤的额角流着殷红的血,却不肯让人给他包扎。
“岢儿,你这又是何苦,母后不是让你……”皇后看着气急了眼的皇帝,还有不肯退让的太子,父子第一次针锋相对,她只能急忙的劝。
“母后,儿臣心意已决。”姜山岢跪拜父母,久久不起。
“逆子!逆子!”皇帝指着他大骂,挥袖,摔了书房里所有能摔的东西,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如此动怒……
姜山岢跪在大殿门口,父母都不同意他去仙门,他就一直跪着。
脸上的血迹蜿蜒而下,滴落在衣服上,已经干了,变成一片黑色的斑点。跪了三天三夜,水米不进,不眠不休。
可是这次皇后也狠了心,不打算理他,一个好好太子,却荒唐的想去修仙!皇后就找来墨岚,彻夜长谈。
而皇帝让他一直跪着,说就是姜山苛跪死在门口,也绝不会心软。
终于在第五天,不吃不喝一直跪在门前的姜山岢,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入眼都是大红的颜色,那是结婚才用的颜色。
在去往两仪教的仙界旅途路上,姜山岢回头再次看了看,那穿着嫁衣的墨岚,还是紧随着他。
明明都跟不上了,却还是非要要随他走,眼看着体力不支的闺中少女,脸色发白,双眼一翻,就往一边倒了下去!
那边可是万丈深渊!
姜山岢一个闪身过去,赶紧把她拉了回来,吓得一身冷汗,怀里已经晕死过去的墨岚,他抬头喊:
“修文!修文!”
刚去泉眼取了水的修文,还没得及拧上盖子,就拿着水囊急急跑了过来,先给太子妃喂水。
在那一瞬间,姜山岢突然就懂了,自己为何会那般有勇气的去反抗父皇。
因为比起来娇弱的闺中女子,相国千金,其实他更喜欢的是能文善武,有话可说的女人。比如两仪教最优秀的女弟子伏诗画,而不是这样动不动就跌倒,弱不禁风的墨岚。
太虚宗的一座小山上,刚练完剑,一身汗水的江北,一如往常的从山顶一跃而下。却冷不妨看到落脚处,竟然有个红衣女子!
硬生生在半空中转了一个角度,避开了那个红衣女子,还好最后没踩到她。
结果,咔嚓一声!
那是骨头断裂的声音……躲在草里的修文和姜山岢,一起偷偷捂住眼睛,不敢直视。
江北闷哼一声,疼的眼睛发酸,但是他咬着牙从衣服上撕了一条布下来,随手砍了树枝来固定住断裂的腿骨。然后就一瘸一拐的,急忙去看那个红衣女子。
“喂。醒醒,快醒醒,你怎么会在这儿?”江北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女子,他拿树枝戳了戳她,却依旧昏迷不醒。
心中焦虑不已,他练功的地方偏僻,眼下四处无人,这可怎么办?
最后,修文和姜山岢看着那个一瘸一拐的太虚弟子,背着红衣的墨岚,一步一步的上着山。明明腿骨都断了,但是背后端着的墨岚,却是极稳……
直到白衣和红衣都消失了,姜山岢这才收回了视线。
“你就不能挑个好地方!非挑那块空地!”
“太子,那是你挑的!你说那里显眼。”
姜山岢才不管修文无比哀怨的眼神,挥了挥袖子,就继续朝着两仪教的方向走。
他怎么知道那么点寸草不生的地方,是那人经常跳下来给踩没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