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钱良虎一惊,看着高函,脸色登时变得雪白。
“参你谄附拥戴,这是内阁定的阉党罪责八等中的第七等!”高函皱起眉头,有些不大满意的看着钱良虎:“你在广州市舶司这些年,究竟得罪了多少人,连这等罪名都有人惦记上你!”
“门下小心翼翼的做人,除了办应该办的事情,别的事情,连手都没有插啊!”钱良虎委屈之极:“就算市舶司应收缴的税银,不管是朝廷的还是宫里的,我都一两不少的缴纳过去了,这些人是看从我这里分润不到好处,眼红罢了!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这事情,我给压下来了!”高函哼了一声,那左参政拿这参钱良虎的折子来给他,无非也是卖好之意,毕竟现在钱良虎都拿濠镜澳当作广州市舶司的衙门所在了,攀附高函的样子简直太明显了。
“七等的罪责,也拿出来上奏,我有时候想,这未必是针对你,没准是针对我的!”高函说道:“虽然这罪责就算落到实处,也不过是去官罚银,但是,我这脸上可就有点难看了!”
“那是,那是!”钱良虎立刻随着高函的话头说道:“他们是想通过我,狠狠的打大人的脸啊,大人呆在这里,对他们来说,就是如鲠在喉,却又赶大人不走,只要用这种小人手段来折辱大人,大人英明,不会上了这些小人的当!”
“回头我给宫里的折子,会将这事情说一说,你不用太担心!”高函觉得,即使不给皇帝陛下说这事情,随便和任公公或者是苏教授说说这事情,只怕都不会有多大的问题。
“等等,高大人!”汤若望从两人的对话中,却是听出了一些东西来了,打断了两人对话:“高大人,你是说,你可以直接给宫里上奏,天啊,我没有弄错吧,你居然是可以直接和皇帝陛下对话!”
“在很奇怪么?”高函觉得对方的反应相当的奇怪:“我本就是我们大明皇帝的近侍出身,得皇帝恩宠,观风这东南,自然所见所闻,得让皇帝知道?”
“那高大人你在这里做的事情,都是奉着大明皇帝殿下的旨意了?”
“那倒是没有!”高函嘴角浮起一丝微笑,他想起朱由检那份回复他折子的旨意来了:“不过,我的作为,圣明如我们的皇帝陛下,自然是知道的!”
对于高函来说,这是一场简单不过的筵席,让他从一个旁人的角度上,了解一些他离开了那么久的京师的消息。
但是,对于汤若望来说,这是一次意义重大的筵席,他开始觉得自己从京来到这里,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而他选择的传教于权贵和传教于平民的方法,更是前景远大。
这场筵席的后果,那就是他几乎将他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最新的火炮制作当中去了,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他很担心再也没有和高函这样亲密接触的机会。
按照他的指点,这次的铸炮的规格大小,设定在三磅炮的规格上。
三磅炮是一种较为轻便的大炮,实际上,大明制造的将军炮,无论是从口径和射程上来说,都是比较符合这个三磅炮的标准的,只是和夷人制作的大炮比起来,大明的将军炮,有点显得粗制滥造一点。
最典型的表现,就是大明的将军炮,极其容易炸膛。
夷人制作的大炮,虽然不能保证不会炸膛,但是这类的事故,比起大明制作的火炮来说,要少得多。
如今高函能够提供高质量的精钢,在制作材料上就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明制炮用的原料,再加上有汤若望在足够学识的基础上迸发出来的热情,这三磅炮要是不能造出来,高函都觉得没道理。
柳如是的炼钢炉,依然保持着每炉三百公斤精钢的出产量,在伯恩糟蹋了那么大一笔精钢之后,如今的柳如是将自己出产的精钢,看得十分的严密。
仓库里每天都有成堆的钢锭入库,而这些钢锭,也让汤若望有了足够的底气,敢于在计算数天后,直接就造出模型,准备浇铸。
马主事这一次,是全程都盯着这浇铸的过程,夷人的计算,有很多地方他是看不明白的,他倒是抱着不耻下问的态度,努力找汤若望去解惑,但是汤若望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应付他,直接将几个计算的修士介绍给了他,马主事在汤若望这里,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却是再也不发问了。
浇铸的那天,几乎所有参与制炮的人,都全部集中在了火器厂了,按照汤若望的指点,伯恩的督促,这一次的浇铸十分的成功。
等到浇铸的钢水冷却后,伯恩第一个迫不及待的去掉模型的粘土,对这不足他身长的炮身进行测试,然后,非常兴奋的宣告,这一次铸造的炮管,非常的合格。
喜讯传到高函的耳里,高函的反应很是直接,从汤若望到火器厂没最底层的工匠,每人都有赏,并且言明,若是试炮成功,还有赏赐。
这一下,工匠们的热情更高,几乎是抱着还热乎的炮身,立刻就开始了各种打磨钻眼的工作,仅仅是三天之后,一门崭新的三磅炮就出现了火器厂内。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试炮了。
这一次,高函身边的锦衣卫,直接就派了十余人过来,如何发射火炮,也是一门学问,尤其是如何发射自己制作的火炮,要是自家人都掌握不了,那传出去岂不是一个笑话。。
据说在宁远之战中,就是因为火炮发射的不当,一个通判在点火之后站在炮尾,活活就是给被震死了,大炮如何装药,如何清膛,如何在点火,发射的时候,炮手如何保护自己,这都是学问,高函手下真正懂得发炮的人一个都没有,这种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这个时候,他倒是真正发现汤若望的好处来了,上一次朝廷采买这西夷大炮的时候,汤若望这个传教士,是作为火器专家随着进京的,而且,向士兵们传授如何发炮的技巧,也是他参与了的,教授高函派来的锦衣卫,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驾轻就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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