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纵横天下 第一百六十七篇 梦想
老哥问道:“叶风停,你说你原名本叫叶风停,后来成为了武庄优伶,说说看,为啥要叫这个名字?”
屋外,竹叶翩跹。
“这名字……是我父亲为我取的,一个名字而已。”叶风停道。
“哦。”老哥没再说什么,见叶风停拭去一抹情绪,转身就踏进了竹林出口的地方,拔出剑鞘,弄剑起舞弄清影。
“幻术我亦习得,剑术我亦习得,但是我觉得还是无法把控一个人的心。”
“也许,曾经我是一个人的白月光,但是现在,却成了雪白蚊帐的一滴蚊子血。”
叶风停累瘫在地上,落下来的竹叶贴地,像在吮吸大地的血液一般,饥渴地一跳一跃着。
飒飒风声,谷风肆虐。
于叶风停心里奏起交响曲,直到歇息到夜月之际,叶风停才归屋。
叶风停将一捆翡翠蔬菜搁在干燥的木桌上,舀了一瓢水下肚。
幻人们已经打来了鱼,还有野兔子,从后山的荷塘还有野生动物们所打的地洞中。
香气扑鼻,热火朝天,柴焰四射,咔吱咔吱脆响,还有偶尔从竹筒里发出崩裂的闷响。
烟雾环绕,大家伙们被熏得一脸灰黑。
在屋子外面的空地上,搭起煮水锅,往里面扔各种杂粮。
那是先前有一户人家种的,搬迁了,便留下这些种子们,于是远道而来的幻人们便借用这些东西,事先准备好了粮食,等他们回去的时候,便可以在这间屋子里存活下去。
他们随身携带的银两,就是花灯节上赚取来的。
他们从来没有花这笔钱一分一毫。
叶风停就与他们围坐一行,成为其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大哥们,在此我敬大家一杯。”叶风停道,端起一碗酒就一饮而尽。
火光幽蓝地在酒碗里泛着光痕,映射出周围静谧如雾的环境,鸟鸣于远山深处,竹叶于近处蹁跹弄舞。
“没事的,风停妹子。”其中一个幻人道。
“对了,蔬菜应该好了,大家夹起来吃吧!”
“好,好,好!”大家一团和气,蜂拥而上。
“吃食不多,风停妹子,快动筷子咧~”老哥提醒道。
是这段时间,幻人戏班子收留她,要是没有他们,也许她早就饿死街头了。
还哪能在这里优哉游哉地哼曲子。
“大哥们,我为大家跳舞助兴如何?”叶风停两眼泛着光。
“好。”大家同时看向叶风停,果真是一副绝佳的面孔,窈窕的身段。
倾水然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原来叶风停就在这里,找她可找得好苦啊!
“水然……”叶风停一脸惊异,错乱的一秒,使幻人们都同时看向幽暗中的那个人。
“原来你在这里,跟这群男人在一起,不怕吃亏?”倾水然道,整副面孔都显露了出来,依旧风骏潇洒,穿着一袭长款白衣。
叶风停并没有回答道。
“你究竟要找我什么事,如果是来说这些话的,你可以走了。”叶风停道,“不送。”
“叶风停,你好绝情……”倾水然道,“今日,你果真要让我把话给摊明了说吗?”
倾水然渐渐逼近,月意婆娑,光影横斜。
“是的。”叶风停被迫从嘴里挤出几个字眼。
“请问你——究竟是爱谁?”倾水然这句话无疑是将叶风停自己给逼到一条绝路。
她既不能回答是墨颜,也不能回答是他。
因为……她没有选择。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是两个人都不选。
“你知道的,你和公孙杨柳有一桩婚约。”叶风停逼着自己说出这种残忍的话,每说一句,就心悸一次。
“难道你在陇玉阁之前不就知道了吗?”倾水然道,“为什么当初我们在陇玉阁准备快要在一起的时候,你就不说清楚?”
“现在我陷进去了,你却要逃?”
“大哥们,你们可以先回去吗?”叶风停深呼了一口气。
“风停妹子,别任由他欺负你。”幻人道。
老哥却摆摆手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她自有决意。”
“不是我要逃,而是现实逼迫着我这么做的。”
“你要我当妾,我做、不、到!”叶风停狠狠地对着他,眼眶快要渗出血痕来。
“难道你背着我去找墨颜就对了吗?”倾水然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叶风停吞吞吐吐,答不出来。
也许,她就是对墨颜有想法,见异思迁了。
“对的。”叶风停蓦地对上他直视的目光。
“我就是见异思迁了,既然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在你这里找不到安全感,那么我为何不找一个更爱我的人。”
倾水然锥心刺骨,心痛无以复加。勾股书库
那时候,他的心随着叶风停这句话的落定瞬时倒塌。
然而,表面上却仍装作顽强。
冷酷十足,嘴角弯起一定的弧度,似笑非笑,埋下头来,藏在浅风之中。
再也没有她所预料的嘲弄讥讽,也许在这一刻,他对她彻底失望了。
“所以……你走吧!”叶风停道,“不要在我这里寻找任何东西了。”
“公孙杨柳与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呵呵呵……”倾水然冷笑道。
“我没有想到,我爱上这么一个残花败柳。”
叶风停哽咽起来,眼眶里盈盈泪花。
“你不需要再找任何理由为自己解脱了。”倾水然道。
风冷寂,夜幽暖。
一簇火苗遽然蹿起,又忽地被猝灭。
“我爱上了墨颜,这样总可以了吧!”叶风停泣泪成湖海。
广袤无垠……
天底下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自说自话,自悲自悯。
“明明就看不到结局,为何要……”叶风停强装淡定,无一丝挽留。
他终于走了,被自己气走了。
“水然,倾水然……”待他走之后,叶风停才想起追逐,倾地不起,无任何希望。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倾水然停在一道阴沟,竹影婆娑,白衣胜雪,由月光幽冥所照,持留离而归,泣泪无声,最终忍不住,无法自拔,才哽咽起来。
当时他就不应该说诸如此类这般伤人的话,叫她做妾,这明摆着是往她伤口撒盐。
可是除了这样做,他想不出任何办法。
他想私奔,可叶风停却不让他这样做,早在一年前,她就这样瞻前顾后地拒绝了他,反悔了。
她……实在让他没有办法。
他揣摩不出她的内心究竟在琢磨些什么,为什么又与墨颜……
也许吧!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而墨颜又如此温暖细腻,自然是能够给她一个避风的港湾,让她随时借以依靠。
而他——他又能做什么?
除了凭借她对自己的喜欢,利用她,伤害她,一遍又一遍残忍地掀她的伤疤,来证明她的真心搁放在谁家,完成圆满,然而无论淡漠无视,还是嘲讽讥诮,都是对她的一种伤害。
最终,他以这种手段将她逼退了。
她再也回不去他的身边。
“那么……我就祝福你,可以活得更好。”倾水然轻言道,“也许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脱离我,如果让你能够获得快乐与幸福,那么我愿意这样做。”
“成全你,也成全墨颜。”
叶风停探进竹林深处,有一人影,还在徘徊。
她知道,是他没错。
那把留离之剑就是最好的见证,在那艘船上,见证了他们的邂逅,也在后来见证了他们的离别。
而她如今手持的这把蓝剑,虽然轻巧好用,却再也比不上昔日的琼玉。
琼玉虽然笨重,却代替着师父远眉大师对她的希冀,然而她却把它给弄丢了,还差点儿失去了性命,依照武庄的惯例,凡是死人的东西都会被放在武庄深处。
然而,她却不知道,当初接收叶风停东西的人是墨颜。
远眉大师曾经对她寄予厚望。
如果可能的话,她要她这个徒弟叶风停能够创立自己的门派,名字都已经取好了——是当时叶风停自己天马行空的妄言,名为炫星门。
涵义是希望她能像炫丽的星星一般光耀门楣,光耀昔日琼玉阁的门楣。
然而这个蓝图还天长地远,没有一丝苗头。
曾经,远眉大师教她做人做事的道理。
叫她懂得反思自己,要随机应变,顺应局势,不能一棵树上吊死。
如果是要坚持的就一定要坚持下去,如果明知道不可行不可为之的事,却偏偏要朝这个方向努力,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
这不,她在对待倾水然这件事上不就是如此吗?
她怕自己沦为爱情的走狗,最后只会伤得更深,难以自拔。
她希望能够做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虽然她也渴望爱情,得到爱她的人的慰藉与关护,但是她更加珍惜自由,向往自由。
远眉大师曾经也是在一片竹林里,传授她剑术绝学。
在之后,她自己钻研幻剑之术,因为先前的已经存留百世的招数套路已经不足以取悦她了。
只有新鲜的血液,能够让叶风停这个人的心灵乃至魂魄重生。
她才真正感受到自己不是任命运操纵的蜉蝣,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天底下,只有叶风停是为自己真正的梦想而勇往直前的,她势必要开创出一个全新的局面,让幻剑之术得到世人的肯定,不再被人诟病为障眼法,单纯的投机取巧的花招,然后回到当时收留她的翠屏阁,让所有同门都对她刮目相看。
还有一人,便是剑南侠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