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弃凤从武:公子不高冷

破镜重圆,纵横天下 第一百零九篇 一帘幽梦

  墨颜与倾水然在武庄品茶、研墨。

  两张又宽又长的黑色上漆梨花木书案上(这梨花木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以漆上之,想必是那倾二公子无聊泼了一层墨于上面吧),倾二公子正研墨,在那小小荷叶般大小的圆形砚中来回周旋,纤纤长指,回转着漂亮的身姿。手腕把力,而那瘦削的脸上是别样的一番把玩。

  当他触及道叶风停的目光之时,手腕停了下来,他的目光与先前别无二致,一样冷淡,淡淡的意味,浅笑而不笑。

  而墨颜则似乎单独处于一个尴尬而迷茫的状态中,他怎知这叶风停就是眼前的这个红衣优伶?

  叶风停的死,给他带来的是什么,是一味的逃避乃至选择遗忘。

  所以,尽管这人,这女子与她几分相似,他亦是觉得不可能。

  他终于耐不住那好奇心来,蹙起的双眉终于松落而下,桃花瓣的唇瓣微张,贝齿浅露,开口道:“红衣优伶,”转眼间,又扯头扭肩膀向倾水然那边靠去,“你何时与红衣优伶如此熟识了?”

  “不知于何时,这无关紧要。”倾水然浅气一出,目光继续放光,对着叶风停,冷冷清清,如同一把刀剑一样。

  叶风停紧闷着一口气,几个快步挨着倾水然便坐了下来。

  抢过去他手中的墨锭,她手指的微热触及到他的冰凉,他稍浅出了一口气,那口气亦冰凉,但是却于她耳廓之际,酥酥麻麻,温温暖暖。

  他松动手掌,起身衣袍倾地,轻透的薄纱与她臂膀紧贴交错而过,无奈让她研墨。

  叶风停看到这番景象,气愤难抑。

  她转身而顿,那手中的墨锭亦在手中,忘记了脱离,顺手一挥,便向倾水然身上洒去。

  这个女人脑子真是有病,倾水然心火中烧,破口而骂:“疯女人!”

  “谁有病?你吧!”叶风停顿住,将那墨锭重重一搁。

  一番冷清,一番无语。

  之后,叶风停便默默无语而走了。

  “她怎么了?为何……又对你如此之生气?”墨颜看不懂,亦只有问出口。

  “疯子,一个疯子!”倾水然并未回答他,在倾水然回眸一定的时候,眼中的意味深长。

  墨颜继续看不懂,继续犯迷糊中,倾水然向来没有把事情说清楚的习惯。

  遮遮掩掩,城府深厚,才符合他的本性。

  他白衣锦缎,轻纱绸质,与迷迭香薄荷气,一起粘染在她身上。

  奈何,他的心已经不属于叶风停。

  所以,与他挨近坐在一起之时,他那么反感,如此之气愤难耐。

  想必,他已经回不来原先的那个爱她粘她的倾水然了吧!现在,他不监管她,不管她,她的任何事,他都是冷淡应付,无所谓观岸态度。

  她气,她真的很气。却来回于风雨楼中踱步,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能泄气的办法。

  优伶的待遇还算不错,有专门的服侍丫鬟。可以给你打理点滴,事无巨细地听你咐置。

  两边圆环发辫以青花绾之的丫鬟从外屋端来米粉,那是用以化妆的必要物料,先停脚放在梳妆台上,再回身去取那鲜红欲滴的红染来(为将其红蓝花整朵摘下,然后放在石钵中反复杵槌,淘去黄汁后提炼的晾干物),如此繁琐复杂,叶风停却乐此不疲。

  他倾水然不是最喜欢娇俏动人的美女子的吗?她就要做那最美的人儿来,迷惑他的心神。

  叶风停拈住那花钿来,轻微观察。

  “鱼鳔胶终于好了,那紫烟阁的胭脂水粉真是应有尽有,于今日才货至,急匆匆,慌忙忙,抢的人真是多的多。”丫鬟蝶翠道,是先前服侍原优伶的女孩子家。

  她说完,又搁下,帮叶风停耐心贴好那荷花瓣形状的花钿来。

  梳妆台上一边儿是雪白的米粉,一边儿是静置的胭脂。

  她踏出阁之前,倾二少爷侧面而过,不知他怎么爬到这儿来了,一个影子稍晃,于那屋甍之上,刚饮下去,她一口水雾浅出,笑是笑,亦不是笑,苦却是苦的滋味儿。

  “刹罗,您怎么爬这儿来了?”丫鬟冲出闺房,打开窗子,使外面的风景完整地呈现在叶风停眼前,探出头来。

  叫他一声刹罗还真是抬举了他,有这么不正儿八经儿的剑客吗?

  叶风停并未出声,倾水然看不到她,从那侧面的角度。

  所以叶风停被那一扇窗子的一侧给遮住整张脸乃至整个身躯,倾水然的面目则露出来了一半于她眼目中。

  他的躯干,真怕被那风一推就倒,想来,那高楼上的风还是很大的,昔日之时,他还有闲情雅致去望月。

  那番笛声还朗朗悦耳呢。想必除他之外,这武庄中的剑客无一不是那般瘦弱的吧!明朝以瘦为美,清瘦削骨,冷如清竹,行如骏马,持以流风。来看书吧

  剑客便是具所有美好特质于一身的,令人向往憧憬的集大成者。

  他们有剑可行,剑是最大的利器。

  但是排除这些,至关重要的一点便是剑客的出路——即人脉与家世。

  想想看,这些面目美好,形体俱佳的公子,无一不是夙城四大家族出来的,或与之有关联之辈。

  倾水然走了,没有目的的来,亦没有意图的离去。

  叶风停才松眉,扳开那绞在一起的手指来,蝶翠便要说话了,“请说。”叶风停看见她多有迟疑而不言的样子。

  “那……公孙家的小姐……”

  “哪位?”叶风停扭起眉毛来,指头又重新绞在一起。那枕在双臂关节之下的红衣绸纱竟凝起褶子来。

  “公孙杨柳。”蝶翠答道。

  叶风停听她继续讲完。

  “听说,倾二少爷,也就是刹罗,给她置备了一整套的紫烟阁的胭脂水粉,她向来是不缺的,只不过那套是买都买不来的,公孙杨柳始终为此牵肠挂肚,为之不快,倾水然因为此事,就想方设法使她开心,叫那老板松了口。”

  “足足一整锭子黄金呢!”叶风停见到那蝶翠的反应,便知道她公孙杨柳有多么受宠了,而那倾二公子又是如此总总疼爱她,怜惜她。

  以前,他可是没有这么料想得到,她会因为市集上的一件小发簪而顿首回头,流连忘返,不忘数日。

  如今,真是叫人好生羡慕,又好生嫉妒。

  叠翠见优伶久久不语,眼神幽明交错,不想让其他人看穿,不只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地方。

  她向来不是最爱听这些趣事吗?听相亲相爱的杂零杂碎,那白蛇传,还有城西列清朗与她夫人的曲折往事。

  “我向来是……”叶风停脱口道。

  “优伶,向来是如何?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了。”

  “向来……”叶风停又缄口不言,好像在抑制什么意念一般,“不知道。”

  她出了阁,不言不语,亦没有什么不悦之色,叠翠打骂自己这张臭嘴,心想,肯定是生气了。

  她冥想,冥想,长着眼睛,却恍若闭了目,一头撞入了幽暗不见底的海水里。

  想来,他亦不爱,不念她了。

  有公孙杨柳于他心中,或深或浅,细微之处,诸多细节,去探究什么都不重要了,不然,他怎会对她冷落忽视,憎恶厌恨。

  她脑袋暂且失去了记忆,不想去……记住什么过往曾经的海誓山盟,可笑荒唐我不负你。

  幸好,她早就预料到了有这一幕,可是许多预料总归是不好的。

  男人始终会变心的,不会变心的,便是那顽石。

  不是顽石,就是摇柳风花。

  是你师父的人,总归是你师父,不会是其他人,一心牵挂的并非你这个徒弟,而是他的爱人,你不是亲人,亦不是朋友,只是一个被人托付交置给他的包袱,一个卑微不足道的徒弟。也许,于前世,他对你好,但那好,只是用来搁放寄托到你身上,而暂时无处安放的罢了。

  小奶包睡了,安谧如意地睡了。那红衣优伶姐姐,想来,跟那神仙姐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魂牵梦绕,使她牵肠挂肚。

  有这样一个神仙姐姐,陪伴于她梦中,真是幸福至极。

  她带给别人的细微之处,乃至温暖,是她往生没有觉察到的。今世,她却并没有将这颗善心发挥出来,笼罩世人,而是一颗急功近利之心,势必要分个高低胜负,于爱情,于背负之利剑。

  “大哥哥……”小奶包于梦中叫道。

  她好久未做噩梦了。

  想必此事此因此果与剑南侠脱不了干系,她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孤儿,母亲也没有照料多久,从小是被安放在姥姥家的。姥姥对她极好,可是却没有一个像神仙姐姐那般温柔可爱的人,对她来说,神仙姐姐就是一场梦境,向往,神往……

  她多么想拥有一把利剑,也像姐姐那样,拥有一身轻功,闯荡江湖啊!

  不怕任何东西,丑陋的,或虚伪的,亦不怕那个家伙——妄称武庄剑客之一的刹罗——倾二少爷——倾水然。

  常常听舅舅叫他二爷,他不是爷,恐怕是猪头吧!

  乌无晴拍拍她,将她扶起来,瞧她出汗模样,发愣神色,是不是出魔怔了。

  “姐姐,神仙姐姐……”她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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