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纵横天下 第一百八十六篇 再续前缘
从楼宇上“飞来横祸”,一身青衣幽长,与其说是衣,还不如说是袍,完全是由一张被子盖住覆其身上。
“黛青公子……”
叶风停惊异道。
“你没事吧?”黛青公子抱住他,青璃碎玉一地,那是他手中紧握的青玉珠串。
他紧紧地怀抱着她,字字念道:“他没有欺负你吧……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眼前一片模糊,泪眼婆娑,如决堤之势不可扭转。
她紧紧抱着他,相当矛盾的心境,辗转往复。
明明是另外一个人,她却势必要把面前之躯体、形神幻化成为一个人;明明是眼前那个人的模样,她爱,却亦恨。
“我恨他,我恨他……”叶风停字字铿锵道,豆大的泪珠滚落霜颊。
她既想把他当做他,又想推开他,面对那个男人,她又厌恶,又深爱。
她始终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男人。
她恨,恨透了……
恨透了,他对她无形的枷锁以及违背,恨透了他对她反反复复的折磨。
她不由得将其当做了倾水然,立马痛恶至极地抽开了他。
“叶……风停。”他缄口不言,默默看着她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去。
先前,那一抹温存,温暖的怀抱,已经不属于她。
而只属于幻想。
她永远也得不到前世乔南的真爱了。
就算她想要吮吸那口气息,也终将是违背天意的,就像蜉蝣及夕而死,却仍旧贪恋美好。
“倾水然,你夺去了我的衣服,还想觊觎我的女人。”
“是不是你的女人,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她是……因为我才流的眼泪。”倾水然道,“然而,你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你……你……”黛青发怒道,恶气难消。
“别忘了,你的男伶身份。”倾水然向来毒辣,一语戳中。
顿时间,逼得黛青哑口无言。
黛青咽下了一口恶气,道:“此仇不报非君子!”
黛青自然是被水然这个男人给下了迷烟,让他有机可乘。
“哼哼。”倾水然甩袖离去,冷笑一阵。
空气顿时降下了好几个度,犹如天寒地冻。
一时间,竟好像是黛青与叶风停两人的错了,一个奸夫,一个淫妇。
突然,黛青叫住他。
倾水然顿留住冰冷的背影,冰冷已逝,暂怠笑靥。
“你既然喜欢她,那为何要用这种手段折磨她?”
“这不是折磨……”倾水然淡漠无痕道,“而是一种考验,你是不会懂的。”
“哈哈哈哈。”黛青敞怀大笑,然而犹如深潭一般的心海却沉落进一颗巨大无比的磐石。
愈发沉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分毫的损伤,甚至一根汗毛,更何况是倾水然带给她的万分伤害。
“如果你爱她,就会这样做。”
“但是——你却没有被给予这份权利。”
“迟早有一天会有的。”黛青道,目光坚定,毫不动摇地打量着倾水然这个嘴脸可怖的人。
“那就要看那个女人了……”倾水然冷冷道。
出乎意料,令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也许,他一直都斗不过这个人。
无论是放在乔南前世,还是今生倾水然。
他都无一例外地成了命运安排与捉弄的手下败将。
她的心一直都是停留在倾水然这个人身上……
一心一意只为他,尽管他伤害了她那么多次,嚣张的气焰却没有丝毫略减。
他试图要伤她彻底,直至透彻心扉的计谋得逞了三番五次。
为何……这个女人就不能清醒一点儿。
还是被其掌控局面。
今日晌午,她又做了接连两三个噩梦。
无一例外是关于倾水然这个禽兽。
他就是一个恶魔,以不惜一切代价的手段与目的蚕食吞鲸了她的全部心魂。
使她内心已经容纳不下任何人,整颗心包裹着的全都是对他的痛恨。
她一人狼狈而已。
他已用如此手段报复她,她已经为此付出了崩溃的代价。
她头发凌乱,像极了一个怪物模样,身心都受到非人的对待以及打击。
明明是爱她的人,却要让她尝受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她恨,恨……
叶风停咬牙切齿地对着窗外一缕风痕,此时便似乎是倾水然那副嘴脸,那抹影子。
她咬住手指,蜷缩成团,眼角溢出了血痕,嘴角咬破了皮,变得血肉模糊,不可直观。
目光变得尤其呆滞。
那场面简直匪夷所思,触目惊心。
她如此木讷,没有活泼的鲜活与可爱了……
直至傍晚,月朗风清,她还是保持这个姿势,从容以待,末日的来临。117
不知什么时候,倾水然降临。
撬开了门栓,从窗户那里翻了进来。
令她一怔……
她像极了一个受惊的疯子一样,内心斑驳陆离,满目疮痍。
牵挂着的,牵肠挂肚朝思暮想的全部都是那个恶劣的男人。
“别怕……”
明明使她害怕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亲身告诉她不要怕。
清风徐来,明月洞出。
他怀抱着她,不让她受丝毫委屈。
他将一只手腕搁放在她嘴前,任其撕咬。
她狠狠地往上咬了一口,烙上深深的印痕。
此时此刻,她已经麻木了。
万不可再动一根弦,一分心思。
否则,就是天打雷劈一场浩劫,也渡不了她。
“你不敢相信了吗?”倾水然深邃的眼睛,惊现一抹色彩,那色彩分明是期盼。
使人迷恋可那却是葬送她的坟墓。
她狠狠地推开他,一把推开,用一把剑步步紧逼,直至完全使他支离。
他却置若罔闻刀剑的厉害,无视眼前的刀光剑影,径直朝她前进。
她的一双手都在颤栗。
“倾水然你这个混蛋!”她破口大骂道,可光是这般骂,却无处泄恨。
“对,如你所说……”倾水然口齿清晰道。
步步紧逼。
叶风停只好挥剑斩情丝。
天女散花,定把他全身给剥离给精光,看他还如何出去见人。
“女人,你……不想活了!”倾水然被激怒道,面前这个女人一个箭步,就差点儿要了他的命。
借着月痕,她才得以看清。
而他才得以后退,闪躲。
一个箭步直逼,倾水然被逼得毫无退路——
屋内的花瓶已经支离破碎了一地,他可不想像这些碎片一样死无全尸。
“女人!”倾水然一个反转,已然将她抓在身前,瘫倒在床帏之位,只是目光深浅不一——是她手腕里握着的铁剑。
“你什么时候将桃木剑换成……这个了?”倾水然咬牙切齿道,这个女人果真是心狠手辣,下定决心了。
“谋杀亲夫不成!”
这一句话简直使叶风停怒火中烧,难以消解。
“你说是我亲夫,那您倾二公子倒是做出一些亲夫应该做的事。”
“我做了,”他盈盈笑道,使叶风停眼前立马浮现出昨日的情形,立马憋得一脸羞红,“……”
“你好无赖!”叶风停将剑往他脖子上直抵,恨不得给他来个了断。
他趁她晃神之机,运腕将她手中的剑打落在地,她的手腕立马一截泛红,而他的脖子上明显罹现了一道浅痕,红红的如烟霞一片。
叶风停无语无声。
时间静默无痕。
倾水然立马起身,撕开了自己的半截衣袖,用以缠绕伤口。
随后,倾水然转身遁离。
叶风停眼神凝住了,如水烟万里。
难道,此一世她永远要失去这个男人,见着这个男人从她眼前溜走吗?
不行……她已经期盼了这么久,潜意识之中没一个夜晚的梦中都出现他的幻痕。
“水然……”她疾快地冲了出去,把握住他的腰际,夜冷冷的,风凉飕飕的。
她将自己的脸庞搁放在他的背脊上,暖暖的,一阵暖流,使他触动,亦使她触动,辗转悱恻。
月如无形之水浇灌了他们彼此紧靠在一起的胸膛乃至心脏隔着的那颗心灵。
噗通,噗通,无法停歇。
她牵着他的手走了回去,他无声应答,夜如此狡黠,幻变无踪。
他捧着她变幻千万种情绪的脸颊,刮了刮她悄然而出滴在鼻头的泪痕。
她亦捏了捏他变幻无常的五官上的鼻梁。
一点青痣霎时照亮了整个世界,他的眉宇之间绽放新的色彩,取代了执拗不改的冷若冰霜、残暴无情。
醒来之后,已是次日,叶风停才知昨夜不知于什么时候从躺在他心窝里的浅憩变成了酣睡。
镜子里面的自己,神色复杂,乱蓬蓬的头发。
倾水然绕过她身后去,为其梳洗打扮,用梅花梳疏离杂丛,极富有耐心。
叶风停侧过膀子去,一眼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总之,此时不管他是不是再次装腔做戏,她只好接受眼前的这一切好了。
因为……她贪恋他对她的好。
贪恋他赐予的无味之味的毒药。
叶风停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依赖贴附在倾水然的胸膛上,睡眼惺忪,像极了一个还没有睡醒的小懒猫。
轻柔的力度穿过她的发间,他的手掌如此安稳而庞大,仿若是她的整个世界。
她静静嗅吻着他颈脖间的芳香,像是在孤芳自赏一朵带刺的野玫瑰一般。
明明是个可怕的男人,是深渊一般的漩涡,却逃不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