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重圆,纵横天下 第一百八十五篇 败下阵来
眼前无人,清风悠扬,树木翛翛。
叶风停已换上新衣,梳洗了行头。
作夜汗湿浃背,发软肤浅,着实困顿,不知幻踪。
今日清晨起舞落剑,剥离光雾。
奋发向上,倒刺挑剑。
仿若青鱼穿痕,恨水难收。
此侮辱侵犯之仇她不得不报。
究竟——是谁下了迷烟,侵犯了她?
叶风停来回踱步,着实想不通。
该不会是黛青……那个男伶吧?
不会啊,依她的观察来看,虽然黛青早在一年之前就对她心生觊觎之心,但是他绝对做不出如此卑劣龌龊而又极其下流的事的。
那么……此人便只有倾水然了。
可是……她却没能掌握任何证据。
而且……作夜她如此之享受,竟然忘情,没有推开那个男人——反而把他当做了**焚身的救命稻草和发泄工具。
想想,一张老脸就顿觉一红。
她怎会如此之不知恬耻,明明他都已经放弃她了。
他对她的情意也只停留在玩弄与把控的阶段罢了。
她为什么还要忍耐、贪恋苦果呢?
“叶风停啊,叶风停啊,你真是好不知耻啊——”叶风停心想道,一字一念。
随后,便又起了身。
脑海里倾水然那个男人嚣张的面目以及得意忘形的浅笑,始终从她眼前剥离不开。
简直不可思议……
既然他要做如此,那么她便只好跟他一直奋战到底了。
干脆假戏真做好了,将黛青当做昨日之人、昨日之欢。
“可恶的男人,看我如何收拾你的良心。”叶风停心里骂不停,双拳紧握。
她果真是对倾水然这个男人上头了,誓死不罢休。
她收拾东西,就往城东那边去。
一匹青灰驴,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黛青公子,有姑娘叫您。”小厮道。
“哦……”黛青顿脑袋道,浅发微露,额头印光,此时他正于屏风洗浴,云鬟湿鬓,面目浅霜。
“叫她进来。”
“好。”小厮应道。
接后,黛青笑而不语。
倾水然跟踪了她一路,只见一抹轻盈的绿霜踏进了“明月楼”,霜色沁染,成为一地城池。
为他困守,为他攻占。
持剑而行,直抵门户。
乃是“天”字号甲字间。
“进来……”黛青闻脚步声道。
清亮悦耳的细声如此婉转动听。
使人心神难离。
叶风停将包袱挂在了门环上,只身探寻。
双脚落地,清风锁闭,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架无比华美而秀丽的如矗立云霄的高大屏风。
接着从后面落了一个人影,同样出奇一致的绮丽非凡。
“黛……你……你……”叶风停立马转了身去。
惹脸一红,涟漪不断。
“快点儿……披上……衣服。”叶风停干脆说完,就径直出了门去。
可是她不能……这样落荒而逃,要不然就被倾水然那个可恶的家伙得逞了。
她就是要证明昨日她是心甘情愿享受与黛青在一起的快乐的。
于是乎,她双手紧握,随后又深呼了一口气,便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推开了门缝,又一脚踏进了门内。
可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眼前的黛青却于之前被另外的人取代了。
而那人便是……一向鬼使神差、诡计多端的堂堂倾二公子。
叶风停发现了一丝苗头……此人分明眉间多了一滴点墨。
也只有那个男人拥有才对……
哈哈哈哈。
这下,你可被我逮着了吧!
看你还敢戏弄我叶风停不?!
此趟,本姑娘就赐予你一记下马威。
叶风停面色依旧不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可是心里却升腾起了无比雀跃的快感。
“黛青公子,你这件衣服很衬你气质。”
“呵呵。”倾水然浅笑道,冷漠的眼神里延伸出来的东西瞒不了人,多了一份异样。
心想道,这个女人可真是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典范。
“今个儿,怎么来了。”倾水然随后举步倾靠在老虎椅上,无比威风的气派,正气凛凛。
完全是一个正人君子、不近女色、一脸孤家寡人的模样。
叶风停没有应答他,举步朝屋内大观。
那西洋橱窗里竟然搁置着好几种形状各异的木鸢,仔细一探,内部结构却是机器零件衔接的构造。
铁质的光辉如银星闪烁,沁满了叶风停的杏眼朦胧。
很明显……她再一次被这种新奇的玩意儿迷了心神。
“叶姑娘。”
“嗯?”叶风停蓦地扭头,看向眼前的男人。
“我们下去喝茶如何?”
“好啊!”叶风停倒是想了解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事,耍什么把戏。
“不知道……叶姑娘倾向于哪种茶?”180
“普洱、龙井,亦或是碧螺春?”
“不知,看公子您了。”叶风停说完之后,便缄口不言,毅然做了结尾。
“小二,来一壶龙井。”
“龙井可好?”倾水然说完之后,一双狭长深邃的眼便直直对上了叶风停的脸庞。
不经意间瞥得她半边脸莫名地羞红。
他的眉宇出奇地令人眼前一亮,分明是昔日那个乖张不改、顽劣任性的倾二公子——可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一身衣服的缘故,竟生出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令女子们更加离不开他的身上。
叶风停仔细揣度着周遭,不觉嘟起了小嘴,的确不光是她一人,包括这里所有的人,连同小二都不得不往他身上流连一会儿。
“出汗了……”这分明是让人嫉妒。
叶风停这便伸出了手臂,用以回射他人的目光,以免眼前的男人一直被外人所觊觎。
她的手指纤长,却丰腴,白嫩地像姜荑。
禁不住使倾水然忘了神,出了魂。
她凑近他肌肤的一抹香气,流连不去,亦使他为之辗转。
倾水然蓦地看着她全神贯注的眼眶,她的睫毛分明地又翘又弯,根根分落有致。
她的手指于他脸颊处停落,娇俏的杏目让人怜爱。
随后,她掏出了一只绣帕,为他擦拭了从鬓角处滴落的那一滴浅汗。
他一如既往的含情脉脉,使她一眼望呆,以至于使她之后无心思再饮什么茶了。
“黛青公子,你在夙城主多少年了?”她问道,先前打算戏耍他一番的诡计也全然无痕,化为灰烬了。
“五年,”黛青道,“叶姑娘,你问这个干什么?”
“是不是后悔……没有早点儿在夙城结识我。”他依旧打趣、捉弄她道。
叶风停眼眶一湿,莫名。
她要记住,记住一点,他们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可分明眼前的这个人依旧还是那般模样,依旧惹她开怀捧腹。
莫名来的感伤,又莫名而去。
如呼啸一阵风刮过。
“风……最近的确是奇怪而诡谲。”黛青吐露道,如诉说事实一般。
目光打转流落在开启的窗外。
叶风停凝望着他,好像此时此刻永远都停留,时光永远不会流逝。
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的错综复杂。
倾水然注意到她也许有些忘了神,顿时将目光收了回来,突然的亲昵举动——擦拭她嘴角沾取的桂花糕点,让她不禁慌然失措,乱了方寸。
心一个劲儿地噗通噗通狂跳不止。
倾水然心想道,窃喜,恐怕她现在内心已经是一顿小鹿乱撞了吧!
被他如此迷人又可爱的折磨,还不得乖乖就范,暴露原形。
叶风停泪光闪闪,心里有五味杂陈,如同佐料罐被打翻了一遍。
她又倏地恍惚一刹那之间,回到了初见的那时,那时,那时的相逢——
她又莫名记起他对她的好,他的坏。
“水……”她忍不住刚要开口,却又抑制住了。
只是眼眶还是仍然打转着淡淡波痕。
她径直将他的手放下,手背上烙印的余温连同心跳一直被搁浅着。
“水凉了。”
“哦,原来……叶姑娘担心的是这个。”倾水然着重强调的“叶姑娘”三个字,不禁让她再一次泪目。
“怎么了,叶姑娘?”倾水然提及道。
叶风停翕动的嘴唇,迟迟不肯开口。
她的心仿若被眼前的男人一刀子一刀子割得血流成河。
但是……迟早她会让这个男人为他的诡计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是她偿还他的。
“黛青公子,今日我有些累了,改日再来拜访吧!”
“可……你的包袱?”倾水然留意道,顿时间舒展胳膊,挑眉道。
仿若放下了一个包袱一样,而那个包袱就是他眼前麻烦不断的女人一般。
“对了,还有上次……”
“上次,就不需要您帮忙了。”
“我自有办法。”
“抽了水库的水,不更直接吗?”
“还是你提醒我的呢?”
“难道……你想那里寸草不生。”
“来年,再蓄水不更好,迟早要换新的。”
她可不是来住宿的,“我就去同福馆了,只是顺路经过你这里罢了。”
“风月楼是个什么住所,水然公子你住便是,多多益善。”
一句话竟然气得倾水然吹胡子瞪眼的。
想来,她以前是经常碰巧跟随他一路见他往烟花雪月之地乱跑闲逛吧!
“那就不留了。”
彼时彼刻,身份已然由她揭晓,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
对于这个男人,她仍旧是一点儿对策都没有。
奈何她一开始还要跟他斗智斗勇。
结果自然是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你赢了。”
叶风停拔剑出鞘,又收回入鞘,那是一把辟邪木剑——先前半途上算命道士赠予她的。
向问外更加广阔的地方迈出。
“你的包袱?”
“我送你的,还请水然公子接收。”
便一脸不回头。
倾水然坐了一会儿,便向楼上天字号走去,见门上挂着的蓝灰布包裹,取了下来,揭开便是——一堆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