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毕业在即,到了和左伊娜正式摊牌的时机。李澈为了让左伊娜觉得温馨浪漫,他把她带到一间家居饰品店。
有专门为婚礼准备的整套床上用品。导购小姑娘轻言慢语的介绍:“我们的品牌源自精心设计的制作,融合了典雅的欧陆风情与纯天然的轻柔感受,令睡眠舒适健康。我们拥有八大经典系列500多种产品,高贵典雅,一定能满足您的个性化需求……”
左伊娜一边吃冰激淋一边随意的转,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李澈跟着她来回转了三四趟,忍不住说:“伊娜,你看我们买哪一套合适?”
左伊娜漫不经心的出了家居店,打算去逛商场。李澈急了,拉她的胳膊。左伊娜转身看着他:“我毕业以后没打算和你结婚。你带我看这些干什么?”
李澈愣住了。
左伊娜又说:“你是不是打算和我结婚以后留北京啊?你怎么不想想,我要是喜欢北京,能来安徽念书吗?我就是讨厌北京人多车多空气脏。所以到安徽来透透气,我挺喜欢这里的历史,称得上人杰地灵。”
李澈半天才说:“如果你想留在这里,那就留吧,我也留。总得结婚吧。”
左伊娜似乎觉得他的话很好笑:“我也没说要留在安徽啊。我已经报了新东方的雅思班,准备申请一家英国大学的古典文学系。”
李澈似乎被什么噎住,脸憋得通红,嘴唇翕动了好几下才挤出一句话:“可是我们都睡过了,我要为你负责任。”
“我没有要你为我负责任啊!”左伊娜忍不住,终于笑出了声,“是你觉得自己吃亏不好意思说吧?我补偿你就是。”
完全没有到夏季,正午的太阳却白哗哗的晒在头顶。李澈背上全是汗,连头发根都往外冒热气。不,是忽而凉忽而热的气浪。这个中午完全是一场噩梦!李澈从小到大都没有把女人当作过对手,更没见过女人可以主导一个男人的人生选择并且丝毫没有为之负责的打算。面前吃着冰激淋的左伊娜吐着蛇一般的红信子不住的舔冰激淋上面的巧克力,李澈很想把巧克力夺过来狠狠涂在那女人的脑门上,可是他克制住了。
李澈说:“你当然应该补偿我。我算一下。”
他从书包里掏出小本子,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和左伊娜约会的所有支出。从第一次约会开始,连公交的一元车费都没有漏掉。李澈把其中自己所花的费用也一并算进去,得出一个数字,他把这个数字拿给左伊娜看,说:“这不是所有,还有我的青春赔偿费、感情赔偿费,再加十万。”
其实李澈很想在那十万的数字后面加个零,但他没这底气,男人的青春到底不如女人的值钱,况且和左伊娜谈恋爱的时间也太短。
左伊娜撇了撇嘴:“咱们一起花的钱我认了,可是额外的十万补偿费,你值吗!”
李澈铁青着脸,咬紧牙看着她:“十万!”
左伊娜似乎被他的脸色吓住,有些畏惧的后退了一步,飞快的说:“那好吧,一口价:两万。你要写个收据,把前因后果全部写清楚,如果以后再来纠缠我,我爸爸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李澈二话不说开始写字据。左伊娜看着,嘴里说:“你可真敢喊价啊。依我看,你那个中学同学叶蓁蓁的男朋友,比你值钱多了。可惜真值钱的好像都不卖。”
李澈把写好的字据往左伊娜脸上一拍:“给钱吧!”
两人进了银行,李澈把自己的卡递给她,左伊娜往他卡上转了两万。回单上双方签字。复印了一份,各执一份,然后分道扬镳。
林荫道旁有一溜排低矮的金属栏杆,护着绿茵茵的草坪。李澈在栏杆上坐下来。开始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这次亏大了。有生以来栽的第一个大跟斗,几乎是致命的。中关村有多远?一夜火车的距离。可是去吗?在那个著名的it工地上像办公室里所有朝九晚五的民工一样活着吗?难道像他们一样,收起了叱咤风云的梦,卑微的毫无机会的活着吗?难道必须娶一个平民的女儿,奋斗终生买来一套只有七十年使用权的房子,并生养出一个小民工,之后默默无闻的死去吗?!
李澈并不畏惧困难,也愿意奋斗。只是他的奋斗必须看得到成功。他不想做着勤劳致富的梦却没有任何实在的保障。他需要帮助。谁来帮他呢?父母,哦,忘了那对除了种地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吧,他们将来不成为自己的负担就谢天谢地了。
算起来,自己似乎没什么优势。中关村的梦纵然再依依不舍也不得不放弃。得考虑如何在省城立足了。
李澈想到了颜舜茵。想起这个名字他的心里涌起了温情,默默酝酿了一会,拨通了舜茵的手机。
没想到舜茵按掉了。
是不是不方便接听?李澈等了三个钟头,舜茵没有回拨,他又打了一次,这次又被按掉了。
不好的兆头!今天运气实在太差。李澈决定不再采取任何行动,等这倒霉的日子过去,第二天再去找舜茵面谈。
虽然左伊娜的突然翻脸让他开始重新认识女人,但对于舜茵,他的自信再度油然而生。
舜茵从出版社一出来,就看见李澈堵在门口。
李澈迎上来,刻意放低的口气中有一丝卑微的成分:“舜茵,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咱们找个地方喝茶聊吧。”
舜茵不看他,也不答话,径直的往前走。李澈说:“年轻人犯错上帝都会原谅的,舜茵,我真的爱你。回到我身边来吧。”
听到这话,舜茵立住,片刻之后回眸一笑:“可我不爱你。”
路边驶来一辆空载的出租,舜茵招手叫停,一溜烟开走了。剩下李澈站在路边,寒气直从脚底窜上来,竟打了个战。
时昕鸰一行回国的前一周,子辰搬回了学校宿舍。蓁蓁实在太郁闷了。子辰这个年龄的男孩子正是需求最旺盛的阶段,一夜三四次很寻常,她不明白他怎么就居然回宿舍住了。按流行的说法,同龄的女孩子倒没有太多需要,叶蓁蓁认为这完全是以讹传讹。如果可能的话,她愿意三天三夜不出门和子辰呆在床上。
子辰排练很辛苦,加上要去戏剧学院进修,还要打工挣钱,每天很晚才回家,从常规的热卡消耗上计算完全是透支的。到了家常常累得话都说不出来。蓁蓁心疼他,也不太多要求什么。但看着睡梦中的子辰,总会按捺不住,那时的场景便很像一个使用暴力的女流氓。
由于这些前科的积累,蓁蓁估计子辰是借机逃开差事。她一直撺掇子辰在外面租个一居室,甚至提出和他一起分担租金,但子辰从来没松过口。子辰的理由是,既然准备三年后结婚,那得从现在开始存钱。在外面租房子什么花销都大,三年下来是不小的数目,这个钱省下来可以买全套的家用电器,再加整体厨柜都没问题。
没有钱会影响生活的自由度,这个概念第一次钻进蓁蓁的脑子。蓁蓁的家庭不富有,在县城里算是寻常水平,也没什么负担,有钱和没钱的区别,在蓁蓁来说是模糊的。
虽然在首都呆了差不多四年,蓁蓁倒从未想通过婚姻改变什么。她的成绩优良,毕业后连读研究生,今后在好的企业做中层管理不是太困难的事,这样的未来对蓁蓁来说已经很不错了。重要的是,她太爱子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男孩子,即使在北京。<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