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我对你们莫家,一点兴趣都没
可卓立雄自然不知道他们已然“兄弟决裂”,推了推眼镜,一脸的专注。
“她现在的情况,比表面上看到的还要复杂。癌细胞已经侵犯右壁,虽然尚未发现纵膈淋巴转移迹象,但现在进行右肺全切的话,不但会使有效通气面积减少,更重要的是会造成纵隔右移,对心功能的损害就会越大。可家属却执意要求手术治疗,你说这……”
不适合手术?夏严澈骤然抬眸,明显并不认同。
莫凯瑞一直在病房陪伴母亲,自从上次抢救过后,他就没让母亲再回莫家。看到母亲的精神每况愈下,他总后悔当初对她放任太久。
宽大的vip病室也只剩他们母子二人。莫凯瑞为了母亲已经两天没上班了,他的那些莺莺燕燕,也早已被他抛至九霄云外。
似乎是看出了儿子的担忧,顾诗曼总会在他面前露出坚强的笑意。
“我不是来医院了?怎么还摆这么个脸?”
“可手术日期还没定下……”莫凯瑞脸上满是不悦,那些专家,一听手术就个个摇头。
“都说我的情况已不适合手术……”
她刚说完,病房的门又被人推开,肿瘤外科主任卓立雄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布满未知的欣喜。
“告诉你们好消息,莫夫人的病,我们会尽快安排手术档期!”
莫凯瑞眼睛果然亮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喜悦,就被卓立雄的下一句话浇灭了所有的期待和热情。
“而主刀医生,非夏严澈莫属!”
莫凯瑞拒绝给母亲做手术治疗了,这对卓立雄来说是意料之外,对夏严澈却是意料之中。
顾诗曼开始接受化疗,莫凯瑞为了陪同她,在vip病室外租了另一个房间。人成天待在医院,精神也变得萎靡。一向爱美的太子爷成了胡渣男,长发干脆剪了,虽然比以前更显成熟稳重,但脸上笑容少了,特别是无意在走廊与夏严澈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冷漠更是明显。
一个人的性格突然变化巨大,这一点,连顾诗曼都注意到了。
这一天莫凯瑞公事缠身,无奈被迫离开医院,才得以让顾诗曼逮了机会约夏严澈单独面谈。
因为化疗的关系,她的头发脱落得比以前更多,容颜一下子就苍老几岁,面色更是黯淡无光。
夏严澈进来的时候,顾诗曼正翻着托人从家里带来的旧报纸,如果他没看错,那版面估约是二十多年前的排版风格。
看到他,顾诗曼将报纸放在一边,泛白的嘴唇浅浅上翘,眼角的鱼尾纹霎时多了。
“孩子,坐。”她的声音很轻,有些微微吃力。
夏严澈在她身旁的陪护椅上坐了下来,双手自然搭在腿上,身子略往前倾。
顾诗曼上下打量着他,目光中带着些许感叹,还有内疚……
终于,在三十秒钟的沉默过后,她突然开口缓慢的说:“替我做手术吧!我相信你!”
意外来得太震惊,夏严澈还没反应过来,顾诗曼就已经将报纸递到他的眼前。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谁的儿子,一直不说,只是因为这是我和你生母――宋倾城私下的秘密约定。而她也是我一生中,最敬佩的一个女人,没有之一。”
……
夏严澈开车的时候差点走神,想起不久前顾诗曼说过的话,他的心就没办法平复下来。
她手中的那几份报纸,他也曾在夏家看过,那是在夏宏光的老书房里翻出来的。
宋倾城,成绩优异却身家平凡的港大新闻系女生,因为一次采访任务和年轻的莫伟旗结下不解之缘。她爱上了这个英俊多金又懂女人的莫家长子,两人交往过一段时间,可无奈,当时的豪门婚姻永远无法自己做主,莫伟旗娶了与自己门当户对的顾诗曼,却抛弃了她。
宋倾城伤心欲绝,被夏宏光救下,然后娶回了家。
可是,在她怀孕后不久就被查出了子宫颈癌,所有人都劝她流掉孩子,但她却毅然坚持生了下来。
“倾城在我和伟旗订婚后曾找过我,说她怀了他的孩子,但她不会告诉他,因为是他负她在先。”顾诗曼说得用力,“可她深爱他,所以,一定会把孩子好好生下,但却永远不跟‘莫’姓。宏光是她的恩人,她感激他,才让你当他的长子,姓‘夏’。”
“所以,莫伟旗根本不知道我是他的亲生儿子?”夏严澈眉头紧皱,感觉某件事在此刻突然发生逆转。
“他不知道,从开始到现在,他,绝、对、不、知、道!”
夏严澈懵了,但从洛可欣那边明明听过,莫伟旗是知道有个私生子的……
夏小浅已经和夏严澈冷战两天了,今晚难得在饭桌上碰到,夏宏光也不由得为这对淡情鸳鸯来个暖场。
“前天遇到个老友在旺角新开了家电影院,他一见我就给了我好几张票,让我们全家都去捧个场呢!”
说着,他从一叠票里掏了两张,硬是塞到他们手中。
“有了这个,你们可以去他那随便看任何一场电影,每人每次只限用一张,阿澈,你一定要带小浅出去多多走走,否则大家都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呢!”
夏小浅面露尴尬,为难的看了夏严澈一眼。可夏严澈却丢魂似的,目光无神也没任何反应。她隐隐感觉他有心事,可在饭桌上,又不好明问。
经过两天的思想斗争,她也渐渐明白不该和他这么怄气。他工作特殊,漏了一个约定其实真的不能怪他,她初为人妻,也该多多体谅他的难处。
于是她又在他的冷暴力下举了白旗,天性乐观的她,最怕和人相处僵硬。
吃过了饭,夏严澈就往自己的书房走去。自从夏小浅把花放卧室后,他就没再进过她的地盘。可她却还是俨然不知,他不进她的房间,其实另有原因。
苏珊妮把这些天她看好的婚庆模板送了上来,好让夏小浅细细甄选。一进房间,飘来的淡淡清香就已经让她大为惊讶。
“小浅,你怎么在房间里摆花?阿澈他也同意?”
夏小浅倒是不解,“都摆几天了,有什么不对?”
苏珊妮抚了抚额头,“天!小浅难道你忘了,阿澈他对花粉过敏?”
花粉过敏?
夏小浅还真不知道!不,应该说是,不记得了才对!
“小时候那一次吃饭你忘记了?因为我把你爹地送的花放在饭厅,阿澈就整个皮肤发红发痒,还被送到医院去了!那以后,我们谁都不敢在他出没的地方摆上鲜花,就连花园里种的新玫瑰枝,都被换成不会留香的一品红叶。”苏珊妮继续解释,目光疑惑的在她身上打量。
几乎要被她看出端倪,夏小浅赶紧岔开话题,一边收下她的手中资料,一边借口自己正闹肚子。
“那你自己好好注意,如果太虚的话,叫阿澈给你看看。”苏珊妮担忧的拍了拍她,然后掩门走了。
她终于松了口气,可是……
她突然想去找他。
夏严澈一回书房就埋头在网上搜索着各种手术资料,那么的全神贯注,完全没注意房里何时多了别人。
突然一杯温热的炖汤落入眼前,夏严澈蓦然抬头,这才对上她清澈见底的眸子。
“喝点暖身,别太辛苦了。”夏小浅笑了笑,将汤碗放下就打算离开。
他愣是望得出神,眼睁睁看她往门外走去,也没吭出一声。可她却在关门前不忘加上一句:“花谢了……”
一开始,夏严澈并不明白,可很快,他醒悟了。
唇角微微上翘,他舀了舀汤水,浅浅喝下一口……
夏严澈还在研究资料,急促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来电显示的是莫凯瑞,他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按了接听。
“兰桂坊见。”
莫凯瑞说完就匆忙挂了,像是怕他拒绝。
夏严澈看了看表,晚上九点。面前的汤还冒着热气,他再喝了一大口,这才起身走出书房。
此刻,夏小浅也在她的书房埋头苦学,夏翌臣去澳洲参加学术交流还没回来,不过在临走前,他替她搜罗了她系里几位学生的听课笔记,这可帮了她一个大忙。
学习的时间似乎过得太快,练习还没写完一半,时钟就已指到十二点。
她懒懒伸了个腰,揉着犯困的眼,起身走回卧室。
夏严澈没有来,她居然有些微微失落。是什么时候起,她已习惯在这房间里有他的气息?
她很想赶走这该死的念头,可依然忍不住再次想起。
夏严澈在约定的酒吧和莫凯瑞见了面,很难得,这次太子爷身边依然没有美女陪伴,知道人来,他拿起一个空杯将酒满上。
“我已经替你找好司机,放心喝吧!”他虽然说话,却依然低头。
夏严澈坐到他的对面,接过酒杯喝了一口,是口感强劲的伏特加,他不由眯了眯眼。
“你有把握吗?我指的是手术!”莫凯瑞开门见山。
“三成!”夏严澈淡淡的笑笑,也是答得毫不犹豫。
“什么?”莫凯瑞毛了,就像一只被触怒的狮子,即刻揪起他的衣领,大声吼到:“三成你也敢给我妈做手术?小白鼠试验吗?就算是她指明要你,我也决不允许!”
他态度坚决,眼中怒火颇胜,可夏严澈就像一具毫无感觉的行尸走肉,无惧,亦无畏。
“如果你不让我做,那么,手术成功率将会降至半成不到。你考虑吧!”他用力扯下牵制住衣领的长爪,脸上多有不屑。
这就是青年华佗的招牌骄傲,却气死一地求医的人。
“与其抱太大希望,不如将希望降至最低。明天的术前讨论你可以过来旁听,但做不做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莫凯瑞咬牙,千万头草泥马从头顶呼啸而过,如果不是为了母亲,他必定会和眼前的男人大打出手。
“好!这一次,我信你!”他终于点头,可话语还在继续,“那我们再来谈谈另一件事。关于你,和我们莫家!”
他似乎已经有了打算,莫家的财产,他还是有机会得到更多。
夏严澈瞥他一眼,整好领带,重新端起酒杯,又饮了一口。可莫凯瑞话还没说,他就已经躬身站起。<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