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京城最受欢迎的便是颇负盛名的陌玉公子、折扇公子以及青竹公子。
这三位公子分别为温大人长子温玉、三朝元老,也是前皇后的弟弟公孙元,当今大皇子刘昌,三人各有所长,才华横溢皆是翩翩公子,又是至交好友。
故并称为“京城三公子”。
“有没有惊为天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一见钟情的爱恋最是难舍。”
刘昌笑着摇摇头,却不料他今日所说的这句话日后成了自己的谶语。
一见钟情的爱恋,最是难舍。
右相府今日门庭若市,围观的众人都好奇的看着站在右相府门前的翩翩少年郎,揣测纷纷。
若论起南秋国这位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右相燕北宸,全天下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燕北宸出身于寒门,在两年前的科考一举夺冠,又在殿试时拔得头筹,得到圣上赏识,一入朝为官便是右相的高位,为官两年,两袖清风,为圣上肃清朝中浊流,为黎民百姓谋福祉!
如此才华横溢之人却无半点高傲,总是谦逊待人,让人如沐春风。但就是因为低调,右相大人甚少在府中待客,便是皇子公主来拜访也从不亲自迎接。
自然,说起这右相,又不得不说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每日只知寻花问柳,饮酒作乐,不务正业,有时候他们都怀疑这弟弟与右相并非同母所生,但是右相对他却又宠溺得不得了,这实在是让人猜不透也摸不着啊!
可是今.....到底是何人才能让右相大人如此苦等?
就在众人的期待之中,一辆质朴的马车缓缓的进入了人们的视线。
最后马车缓缓停住,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被搀扶着下了马车。
众人不禁有些失望,此女子气质脱俗,却生了一张如此普通的脸,当真是可惜啊!不过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甚是漂亮。
苏倾染微微站定,嘴角噙着笑与同样一身白衣的少年遥遥相望。
青石台阶上的少年一袭白衣,头戴玉冠,眉目好似精心雕琢出来的疏朗,一双琥珀色的眼眸淡无波澜,天下少有无怪乎天启民间传言,右相翩翩少年郎,陌上公子颜如玉。
苏倾染笑意盈盈,这便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是会在她睡觉时为她盖被子的哥哥,是在她害怕时给她讲故事的哥哥,是她在受伤时会担心着急的哥哥。
是那个从小护她疼她宠她的哥哥。
再度相逢,桃花盛尽香流扇。
时光深处的你从未走远。
真好。
少女正搂着他们家右相大人的手臂言笑晏晏,似乎看到他们时还愣了一下。
而他们家大人嘴角眼角眉梢都挂着宠溺的笑,与对他人温柔的疏离是截然不同的。
苏倾墨冲管家挥挥手,淡淡的吩咐道:“下去吧。”
“是。”众人颔首,有序的退了出去。
“知道你喜欢药草,这些宝贝可就交给你了。”苏倾墨捏捏苏倾染的鼻子,牵着她步入庭院内。
苏倾染蹲下身子,纤纤素手拂过带着清香的绿植,一脸欢喜,“这些药草可是很难得的呢!
苏倾墨微笑,再难得也比不上自家妹妹的笑颜珍贵。
“好了,药草以后慢慢看,你舟车劳顿多日,我派人送水给你梳洗歇一下吧。”
苏倾染站起搂住苏倾墨的脖子,靠近他怀里撒娇:“那.....哥哥你陪我.....”
苏倾墨笑着用手指点点苏倾染的头:“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哥哥撒娇!”
苏倾染吐吐舌头,她哥嘴上说着嫌弃,心里怕是很受用的吧。
果不其然,苏倾墨又接着说道:“好,哥哥陪着你!小淘气!”
“萱姨,仲叔,你们也去歇息一下吧。”
苏萱和苏仲甚是欣慰的看着兄妹两人的亲密,笑着退下了。
“苏生,你也跟着仲叔去歇一会儿吧。”苏倾染见苏生静立不动,出声叫道。
苏生点点头,转身便走了。原本清澈的黑眸变得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倾墨同样望着少年清瘦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失忆?呵,不尽然吧.....
“哥,你在想什么?”苏倾染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苏倾墨收回视线,“没什么,对了你见过琉情了没有?”
“哼!一提起他我就生气!等下午我去找他,看我不好好教训他!”苏倾染撅起嘴,一脸气愤。
苏倾墨失笑,虽然不知苏疏情是怎么惹上自家妹妹了,但是既然惹了,他只能希望苏琉情自求多福了。
下午阳光正好,春和景明,到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似乎没有寒冬的迹象,与昨日的大雪可谓是两重天。
苏倾染无心欣赏这些好景色,一起床便拉着苏倾墨出府而去了。
千殇阁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多是乘着马车前来的达官贵人。
千殇阁青砖青瓦,石基飞檐,古色古香,四角微微翘起,像大鹏展翅,即将凌空,朱红色的雕梁,古朴大方。
苏倾染立在门前看着牌匾上的龙飞凤舞的刻字,哼笑一声,“千殇阁?苏琉情,你是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还是怎么地?”
苏倾染抬脚走进去,一个小信儿打扮的人便迎了上来,苏倾染劈头就问:“你们副阁主在不在?”
小倌忽而想起自家主子的嘱咐,顿了一下,面色如常的答道:“副阁主素来行踪不定,也甚少在阁内。”
苏倾染冷笑,“不在?”话落径直越过小倌,直往顶楼而去。
小倌急忙想跟上去,却被苏倾墨挡住了,“我劝你,还是少拦着好,你们主子最是口是心非了。”
能两年查无音信,不就是为了能让人多牵挂一点么?嘴上说躲着,可他心里指不定怎么眼巴巴的盼着阿染去找他呢,若是阿染真的转头就走了,看他往哪儿哭去!
苏倾染手里拿着块发光的石头,最后到达顶层的一处门前停住,抬脚就把门]踹开了,刚抬眼就看到一抹红闪过,房内空空如也。
苏倾染双手环胸,不急不忙的开口:“苏琉情,我就找你这一次,若是你再接着躲的话,你这辈子都别想我再理你!”
苏倾染清亮的声音在宽敞的房间里回荡,只余风吹纱帐声。
就在苏倾染的耐心快耗尽时,从窗户下面探出一颗脑袋来,笑的一脸狗腿,“阿染,是你啊!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你会不知道?”苏倾染挑眉,一脸的不相信。
千殇阁是紫京城乃至南秋国最大的风月场所,同时也天下间最大的情报阁。千殇阁里的姑娘皆具有倾城之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艺绝妙,只卖艺不卖身,个个都是娇美的解语花。
苏琉情讪讪的笑了笑,手上一撑便从窗子外跃了进来。
十八九岁的少年倒是生了一副颇偏女相的样貌,柳眉弯弯,狭长的丹凤眼尽是风情妩媚,鼻梁傲挺,皮肤比那贵家小姐的还要好上几分,红唇妖艳,墨发一半束起,一半披散在肩头,一身大红袍子铺满地,活似祸国祸民的狐妖。无怪乎世人皆叹"留情公子艳无双”!
苏倾染走至桌前,倒了一杯茶轻轻坐下,这才又一次开口:“若是真心想躲我,就别把感应石带着身上。”
苏琉情下意识的摸向怀里离心脏最近的地方,一块和苏倾染刚才所拿一模一样的石头在缓缓发着光。
笑话,这可是她送的,怎么能不贴身带着?
小时候他们两个玩捉迷藏,不知道怎么他就迷了路,掉到了山上废弃的陷阱里,差点冻死在里面,后来还是阿染找到了他。
自那之后,阿染就把这感应石给了他,只要两块石头之间的距离不超过方圆十里,便都会发光。
“苏琉情,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你知不知道你出谷两年杳无音信族长爷爷有多担心?”
苏倾染的声音很平静,但她想起了谷中受病痛折磨的族人们,想起了日夜教导她的那位慈祥的老人已瘦骨嶙峋,终究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琉情一见她哭就没辙了,急忙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不写信的,实在是当时刚出谷,千殇阁里眼线众多,每天又忙的脚不沾地的,所以才......”
故意让她挂念是真,忙也是真,当初他初出谷,人情世故皆不懂,在当时还不叫做千殇阁的花楼里当差,后来经过一年多的时间,才当,上了这千殇阁副阁主。
苏倾墨不知何时倚在了门前,看苏琉情一脸懊悔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让他装高冷,这会儿心疼的不还是他。
不远处一处同样高的阁楼上,立着一道清瘦的身影,澄澈的黑眸紧紧的盯着相拥的两人,眼底布,上一片寒霜。
紫京城里亭台楼阁虽多,但高耸入云的不多,千殇阁便是其中之一。
苏倾染站至窗前,能将大半个紫京城尽收眼底。
这紫京城真是美啊!可是再美再繁华也比不上迷谷的一片绿悠悠的药草,那清清的药香啊,总能让人静下心来。
“世上关于药人的记载都成了传说要想找到药方谈何容易?况且现在还不知病因,这唯一可能知晓的公主也消失了上千年,这得从何查起?”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苏琉情也不禁蹙眉。
“迷谷里医书虽多,但都没有这种病症的记载,所以我想看看这外面的医书,找到病因,才好对症下药。”苏倾染关上窗户,脸上满是坚决。
“这天下的医书之多,你何时能全部集齐?”苏琉情仔细思忱,又拋出一个难题。
“若论起藏书之多且齐全,非皇宫的藏书阁莫属了。”苏倾墨拧着眉,话锋一转,“不过....这藏书阁可是皇宫重地,除了历代帝王及国师可自由出入,其他人连靠近都不允许。”
“又不是只有一-种方法,明的不行我们可以来暗的呀!”苏倾染笑的像个小狐狸一样。
苏倾墨失笑,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皇宫重地岂是你说进就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