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惊慌失措地道:“你说,现在该怎么办?他们决定了,要先杀景茵王妹?子兰呢,子兰……”
令尹子兰从侧门钻出来:“子兰在此,王兄有事?”
楚大王指着子兰道:“你,你给孤王把靳尚老儿抓起来。”
子兰惊讶不解地说:“王兄这是为什么啊?靳尚虽老,有时糊涂,但这次与庄蹻的对赌还是策划的很漂亮的,现在抓他,对他赢得赌局不利,所以,万万不可以抓他。”
屈原一听,笑着道:“子兰还没弄懂靳尚的用意,所以还……”
子兰打断说:“屈老儿,子兰我就知道是你在大王面前挑拨的是非。你怕庄蹻输,要助庄蹻赢,这我完全理解,但是,你不应该欺骗大王,让大王担惊受怕啊,是不是?”
屈原辩称:“老夫哪里欺骗大王了?倒是你们整天明里暗里商量好了的套路,就来骗大王的旨令,再挟大王令骗天下。子兰你想想,景茵公主是你的姐姐,但你却不顾她的危险,天天屁颠颠地跟在靳尚后面,巴不得他赢了这场专门害景茵公主的赌局,你良心何在?”
子兰面对楚大王叫冤地说:“大王在上,屈老儿如此冤枉子兰,实在是天理不容,请王兄给子兰作主。”
屈原嘲弄地道:“王兄给你作主,就会吃亏上当,你不是在为王兄分担,而是在为他添乱;不为景茵着想,而在往她脖子上架刀。子兰,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
楚大王听了他们各自的说法,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厌烦地说:“你们都去吧,孤王想休息一会。”
屈原一听,知道大王又被子兰的花言巧语所动,故而拔脚就走。
子兰留下对大王进一步道:“这个令人讨厌的屈老儿终于走了。王兄不要理他的,一个老臣,天天为那个叛将操劳,不知他累不累啊,真是的。”
大王这时好像清醒了点,明确说:“子兰弟你也不要太极端,你身为令尹,说话不要太随便,庄蹻凭一己之力,为我楚收复失去城池,已证明他是楚国忠臣,怎么还称他是叛将?”
子兰看大王态度不一样,立即顺着道:“是,子兰有说话不慎的地方,请王兄原谅。但是,王兄千万不要听屈老儿的话,阻止庄蹻与靳尚的赌局,因为如果这样,有损于大王的威信。”
大王打着手势说:“你也去吧,去吧。”
子兰心想,去就去,靳尚还等着我哩。
靳尚一见到子兰,便兴奋地告诉他:“好消息,伍关良已经成功混到景茵公主身边当贴身保镖,这可是庄蹻的少壮将领小卜亲自安排的,出了事,与咱俩毫无关系。”
子兰一脸疑惑地说:“啊,进展这么快,这个秦探子居然骗过了小卜?难以让人置信。”
靳尚满脸兴奋地道:“这有什么难以置信的?监狱长那边已经连夜向庄蹻坦白了助伍关良逃跑的事,让庄蹻去着急去吧。咱们把这场赌局做成了真正的谜局,看最后鹿死谁手。”
子兰一脸愁容地说:“你是开心了,有决胜的把握,但公主呢?你不把景茵公主的命放在眼里,暗里派人谋害她,最终怕是在大王那里通不过啊。”
靳尚一脸的无辜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你想啊,如果让庄蹻赢了,大王,你,老夫以后还怎么过啊?权力都被将军们控制了,咱们一伙文官怎么办?光人家的脸色活着难受啊。”
子兰强硬地说:“不管怎么难受,你必须保证景茵公主的安全。”
靳尚一摊双手道:“你这是给老夫出难题呀,这怎么保证?你说,要想赢,就必须有牺牲;否则,就牺牲咱们自己。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
景茵公主在枳城的慰问已近尾声,小卜准备了枳城的土特产,最没忘记的是给公主买了新鲜的糖油果子。
钟一统对小卜说:“小卜左将,对景茵公主的侍卫人没都审查过没有?”
小卜道:“你放心,本人亲自送公主,跟随的人也都是身经百战的人,而且这几个人特别机灵。不会有事的。到巫城是顺流直下,江风拂面,两岸青山,想一想,这是多么爽快的江上游啊。”
不知是上天安排好的,还是小卜对江上里程没有计算,公主回巫城的船只行驶到沅水上游,天就黑了。
天黑,给坐了一天船的人带来了不一样的感觉。
以楚兵脸皮冒充特等兵的伍关良更是兴奋异常。
他得到小卜左将的指示,积极摆着桌子,准备小凳子,要为景茵公主的江上之游举行晚会。
小卜在打下枳城后,为庆贺,当地官员和富豪自主成立了一支舞伎队,其实就是当地头号富豪家养的舞伎。
他为了丰富景茵公主的船上生活,就将这支舞队借来,一起同船下巫山,给公主带来欢乐的同时,也将枳城的胜利献给楚大王。
此时,舞伎们已经在楼船顶上的后台上表演。
景茵公主坐在正对面,她的面前摆放着各种水果、枳城的特色小吃。她边看边吃着。
音乐响起,歌舞跳起,吸引的船上的士兵也悄悄地隐藏着偷看。
伍关良发现后,故意报告给小卜说:“小左将,虽然船上夜行相对安全,但士兵也不能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啊,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这话被钟一统听到了,当然戳穿他道:“你撒谎,除了你,哪个士兵离开值守的岗位了?”
小卜劝说道:“他提醒的也对,虽然现在行驶的平稳,但你们还是要随时提高警惕,谨防突然来的风高浪急。”
不知怎么的,钟一统对假楚兵伍关良有一种天然的反感,总是不时地盯着他,使其行动受这犀利眼光的限制。所以,他为了转移钟一统的注意力,便找小卜无中生有的反映士兵离岗的情况。
小卜对带来的士兵都是比较了解的,听了伍关良反映的所谓意见,心里明白他是无中生有,便对其有了一分警惕。
小卜专门找到大王的贴身侍卫尤二愣说:“你盯着他,这个楚兵怎么变了呢?”
尤二愣一直生活在王宫,哪经历过这种大风大浪?他点头哈腰地答应,但离开小卜后,又到船舱里美酒佳人去了。
经钟一统如此一怼,伍关良感到非常后悔,以前惯用的伎俩在这里失败,这更增加了实施计划的难度。
眼看着船顺水顺风地往前驶着,淡淡的月光也已下山,黑夜越拉越短,不一会儿,便有启明星向望星空的人眨眼。
伍关良冥思苦想着,如何才能引起一个小小的混乱,将公主吸引过去呢?
此时,歌舞已近尾声,仆人们开始收拾用具。
伍关良的眼睛盯着了那些装东西的陶器,他走拢桌子,趁收拾的人不注意,拿起一个就往江里扔。
“扑通”一声,传到楼船上,正要散场的人中,有的人听到后,惊叫道:“哎呀,有人跳江了。”
伍关良也在叫道:“是,有人跳江了,快救人啊,是一斤水跳江了……”他往景茵公主身边移动着,慢慢绕到了她的身后。
小卜一听到一斤水,便想起了这个人的水性超好,说:“你在哗众取宠啊,什么一斤水,他是秦军的人,怎么会来我们的船上?”
伍关良嗫嚅着道:“这……小的说着玩的。”
小卜一看,没见着尤二愣,便叫道:“尤二愣呢?尤二愣——”
没有尤二愣的回音。
景茵公主也听到了江水的响声,她起身去扶着栏杆往水面看,想弄清楚水响的原因,并问道:“是东西掉江里了,还是人掉下去了?”|
在她身后的伍关良说:“肯定是人。”他突然将公主一抱翻越栏杆,并大声叫道:“一斤水,跳了——”
景茵公主受到如此惊吓,只好大声喊叫着:“来人……救……”一句完整的话没有说完,便与伍关良一起坠入江中。
正在检查岗位的小卜风快地赶到楼船演出台,听说景茵公主跳江了,难以置信,经在场的人说后,才觉得事情复杂了。
钟一统听说公主掉江里了,二话不说,就往江里跳。
小卜此时很冷静,他先令船停下,然后派人沿江巡查,如果看到有船,就令他们参与江上搜查,一起救人。
搜到天亮,一清点,拦的过往船只有十多艘参与搜索,小卜楼船上的士兵过百人,还有三十多名士兵不知下落。
带头跳下江中的钟一统,更是音讯全无。
这对小卜是个极大的考验,尤其是景茵公主的失踪,使全体官兵无所是从,楼船时进是退,引发争议。
小卜决定楼船停靠一天,全力寻找坠落江中的,和为救人失踪的人员。
临近中午,钟一统被一只小船送回楼船,他经过近十个时辰的水中浸泡,已经精疲力竭。
小卜看有士兵对钟一统问这问那的,将他们推开说:“快去拿些吃的,最好是稀粥,或者软些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