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关良坚信地道:“这怎么不可能?现在,庄蹻已经被大王的侍卫兵禁闭了,楚军失去了最大的头,你还怕什么?但如果再找不到公主,那我们对楚大王就不好交待了,不要说升官发财了,能不能保住性命还是个问号。”
一斤水不抱希望地说:“你这赌的风险大,是豪赌啊,万一大王又改变主意不杀庄蹻呢?你想一想,庄蹻忠于大王,大王对庄蹻的印象也不坏,他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庄蹻,自断臂膀呢?”
伍关良讥讽地道:“哎呀,我搞不明白你这个名嘴是怎么当的。你想啊,楚王宫里,要庄蹻命的人,并不是大王,而是靳尚、子兰们,他们属于小人一类,生怕其他臣子建功立业,功劳高于他们,所以,他们联手,见壮苗就打,打压的叫他还没长起来,就成了残芽。咱们的事,有靳大夫作保,大王什么事都得让他三分,靳大夫插手的事,成功率超百。”
一斤水笑着说:“哈哈哈……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这一下,我算是明白了你。走,我们去把公主送到大王下榻的官邸,我托你的福,看能升个什么官。”
伍关良脸上开朗地道:“这就对啦。哎你把公主藏在哪儿?是不是带在身上的麻袋?”
一斤水将麻袋离伍关良远一点说:“你想哪去了,公主是你劫持来的,你是第一功臣,这麻袋里装的是我买的鲜果,算是给大王的,进贡吧,咱不行贿。”
伍关良讥讽道:“人家堂堂楚大王,差你那点东西。”
一斤水对伍关良说:“不瞎扯了,走,我带你去扛公主去。”他走了几步,又停下说,“哎伍关良,先说好,公主由你扛,我要背鲜果。”
伍关良想景茵公主那么一个大活人,我一个人哪扛得动啊,迟疑着不敢答应。
一斤水看透了他的心思,便激将说:“如果你不扛就算了,咱们不管公主的了。”他说完,扛着麻袋各自走。
伍在良赶紧喊叫道:“哎哎,你不要急嘛,好,我答应你,由我一个人扛公主,好了吧。”
楚大王决意要杀庄蹻的消息,传到屈原耳朵里。他顾不得年迈体弱,连夜赶到大王下榻的官邸。
靳尚听报说屈原到,赶快堵在大王官邸门口,对走近的屈原说:“屈老头来的不是时候,大王寝安,咱们当臣子的,不得打扰。”
屈原不搭理他的,只是用尽力气将靳尚拉到一边,直进到大王所在的宽敞大厅,但却没有看到大王。
屈原大声道:“老臣屈原拜见大王——”
但仍然没有回音。
靳尚走近屈原,讥讽地说:“屈老儿总是倔强的很,不听老夫的劝告,怎么样?大王劳累了一天,现在要好好歇息,你却无所顾忌地捣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屈原毫不相让地对靳尚道:“你说,把庄蹻关哪儿了?刚刚为大楚收复失地的英雄,眨眼便成了你们的阶下囚,这有天理吗?”
靳尚带着笑脸说:“哎哎屈老儿,你这话老夫不喜欢听。逮庄蹻,关庄蹻,都是谁下的令?你懂的。何必在老夫面前说这么难听的话呢?老夫劝你屈老儿,早早回店歇息,不要晚来生事。”
屈原怒吼道:“你要赶老夫走?告诉你,办不到。”
“为什么?”靳尚显示出焦急地说,“老夫是心疼你呀,屈大夫,你误把老夫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屈原点穿靳尚的阴谋道:“少废话,老夫得知你们今晚要做出一件惊天动地之事,所以,特来参加,以免老夫遗憾终身。”
靳尚一听屈原不走的话,心里更加着急。
因为按照他与伍关良的安排,今晚决定庄蹻的生死。眼看时间之沙粒粒漏去,他心急如焚已到骨灰级。
这时,顷襄王从珠帘后款步走出,他边头也不抬地道:“靳爱卿,庄蹻押来了没有啊?”
靳尚正要禀报,却被屈原捂住了嘴巴。他的脖子歪扭了几下,想摆脱屈原的手,但因为那手捂的太紧,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屈原将靳尚推到一边,上前抢着说:“屈原拜见大王。”
顷襄王一愣,半天才回话道:“哎,屈老儿,谁通知你来的?唉,咱们真是冤家路窄啊,每当孤王要做大事时,你就跟鬼神出没一样及时现身啊。”
屈原听此,并不生气,而是顺着说:“看大王高抬了老夫,我这屈老儿身为大王的忠臣,每当有大事时出现,是必须的。只要不损害楚和王的利益,就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突然,大王所在的官邸大厅,跑出来几十个侍卫,将大厅的周边围了起来,门口双岗把持。
靳尚看屈原还留在这儿,过早押庄蹻来,事情会泡汤。所以,他对大王道:“禀报大王,能否让侍卫撤下,推迟押庄蹻?”
靳尚话音一落,守卫喊的“庄蹻押到——”声便传了进来。
他顺嘴骂了句:“真是乱弹琴。”
屈原反驳道:“押庄蹻进来,是大王令。你靳老儿却说是乱弹琴?”
靳尚赶紧辩解说:“哎哎,老夫没有说大王令,说是乱弹琴。”
顷襄王发话道:“就是乱弹琴,孤王也弹了,而且要弹到底。押庄蹻。”
被反臂膀绑着的庄蹻上前,规规矩矩地给大王行礼后说:“大王在上,不知蹻犯了什么王法,要如此羞辱蹻?”
靳尚看大王的眼睛耷拉着无神,怕他顷刻之间改变主意,便上前对大王行礼后道:“大王在上,庄蹻屡犯大王,现在名上是给大王行拜见礼,实际在语言上怪大王对他不礼。”
楚大王眉头一皱:“嗯,是这样吗?”
屈原上前道:“大王在上,靳老儿歪曲庄蹻之言语,欲借大王之手加害庄蹻,最后使用大王留下污名。羁押庄蹻,请大王三思。”
顷襄王突然怒道:“什么三思四思?孤王、靳爱卿,还有秦军的那个什么伍……”
靳尚接过话说:“秦军的伍关良。”
顷襄王道:“对,与伍关良一起商量好了的,庄蹻是死是活,一要找到王妹景茵公主;二要她的证言,说明庄蹻没有要挟孤王之意。否则,庄蹻是死定了。”
靳尚一听要景茵公主作证庄蹻,肯定对自己不利,便提醒楚大王说:“大王在上,老夫记得当时伍关良说庄蹻欲借公主之劫,分裂王室,继续西征,以独立于楚。这比叛国之罪大百倍啊。”
屈原反驳靳尚道:“靳老儿,你连大王的话也敢不听?既然说公主是庄蹻劫持的,让公主自己证明庄蹻是否有罪,这是最公正的,你怎么又生出一些枝节来,这不是故意歪曲大王之意,为大王种下恶名的种子吗?”
楚大王“嗯”的一声,正要张嘴说话,门外传来侍卫喊声:“伍大人到——”
伍关良和一斤水两个曾经的秦军探子,一人扛着一个长长的麻袋进来了。
靳尚迎接伍关良说:“你们可来了。”然后转向楚大王道,“大王,没有必要与屈老儿争来争去了,现在,公主来了……哎,不对呀,你们把公主装在麻袋里?”
一斤水将麻袋往地上一放说:“禀报大王,小的给大王有礼了。”
伍关良面向大王跪下道:“大王在上,小的将公主带来了,原装未动,以示小的清白。”
靳尚催促着:“打开打开,快打开,怎么能这样对待楚国高贵的公主呢?”
伍关良并不慌,他反驳靳尚说:“靳大夫说的差矣,小的发现公主时就是这样的,如果让她出了麻袋,那就说明她不是原装货了。现在以麻袋扛她来到大王面前,将原装货交与大王,小的是为大王负责啊。”
屈原不解地问:“一个公主,怎么两个麻袋?”
靳尚催促道:“哪个是真的,先开。”
伍关良胸有成竹地说:“当然是我扛的麻袋了。”
他将麻袋轻轻地放在地上,解开细绳索,站直身体,两臂张开道:“见证奇迹的时刻来了。”
解开的麻袋口中,钻出一个人。
在场的人一看,个个目瞪口呆。
尤其是伍关良和靳尚,两人同时愣了。
伍关良脸上撒了一层死灰;
靳尚的嘴张着不动,口水不客气了,顺便爬了出来。
那钻出来的女子,一下到那人面前哭泣着:“庄哥,可见到你了。”
庄蹻安慰道:“阿彩,不要哭。”
貌似楚大王回神最快,他怒不可遏地指着靳尚:“你……你……搞的什么鬼名堂?”
靳尚颤抖着身体说:“大王在上,老夫也……也不知道这……这……这是什么鬼名堂。”
楚大王再怒地令道:“拉出去——斩了——”
靳尚一听,重复王令说:“拉庄蹻出去斩了——”
屈原一想,大王只说拉出去斩,没有说拉谁出去,分明是靳尚公开操纵,篡改大王旨令。
于是上前对大王道:“大王在上,你应该明令是拉靳尚出去啊,不要叫小人钻了空子。”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