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颓想卧瑶席,梦魂何翩翩
公孙欣欣用手抚了抚自己胳膊上面的鸡皮疙瘩,冷漠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声色也是淡淡冷冷地:“为什么要来找你?来求你来救救我?”
书生一愣,一贯精明的脑袋还没有意识出来这个话题不能够接的时候就已经接了话头,这是某个地方的完全不受控制。“救救你?怎么回事?你来这边可是发生了什么?”
但书生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也是立马明白了,就算他知道了公孙欣欣经历了什么他也帮不了公孙欣欣什么,而且重点是,是他将公孙欣欣往这火坑里面推的。
书生秀才上前一步,将自己的外衣给脱了下来,想要把衣服给披到公孙欣欣的身上。
书生想了想还是厚颜无耻的说道:“你怎么没有来找过我?怎么没有来让我帮助你?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吗?”
反正公孙欣欣已经上台名动了,这证明那些困难的日子公孙欣欣已经渡过去了,同时也就说明了现在的公孙欣欣是不需要他帮忙的。
这么情深的可以加分的话,不说白不说。
公孙欣欣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一步,避开了书生想要披在他身上的衣服。
公孙欣欣刚才在那里冷了这么久,他的情郎现在才知道她多么的冷。
不知道该说这书生是属于情商太低所以没有注意到,现在在秋色冷冷中穿着舞服的公孙欣欣是很冷,还是应该说书生压根没有将公孙欣欣放在心上?
但凡是相爱的两个人,对方是否冷或者热,做为爱人是应该再清楚不过了。
可是她的竹马情郎现在才知道。
这不是没有心,压根没有将公孙欣欣放在心上是什么?
——知不知道我担心你?
担心的到底是公孙欣欣呢,还是没有钱去贿赂主考官啊。
这种恶劣的心思公孙欣欣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不想戳破而已。毕竟她沉迷在自己有一个完美爱人的假象里面。
现在她已经失去了她的爱情,也没必要给她的秀才情郎留情面了,“嗯。不知道。”
冷冷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秋风中的原因,有些发冷了。
公孙欣欣疑惑地一歪头:“有多关心?”
竹马情郎没有想到公孙欣欣会这样问,一时间又是回答不上来。
公孙欣欣也不需要他回答,只是诚心实意地在等着揭开伤疤,让鲜血淋淋,流个肆意,带走她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所有爱,希望,期望,幻想,梦想,都随着鲜血流逝。
“哦,我倒是忘了,郎君,你是不是还差着贿赂主考官这至关重要的钱?”
公孙欣欣这随意的一提,本来正尴尬于上一个问题的书生,眼中一喜。
一来,这本来就是他的来意,可是他自己说出来毕竟不妥,而且难以启齿,现在如果不是公孙欣欣提了出来,还不知道他这个彬彬有礼的书生还要绕多少弯弯绕绕。二来,这也是公孙欣欣主动给他找话题了,就想是他们还在边塞的时候,时常他沉默着,不知道谈论些什么的时候,公孙欣欣就会主动来寻找话题。
书生秀才认为这是公孙欣欣示好的表现,况且她提的还是现在他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书生想着,心道,这果然还是他的那个青梅,还是这样天真烂漫至死不渝地爱着他。
作为一个文质彬彬的儒家学士就算是内心的渴望再明显也不能够明目张胆的表现出来,这样很失礼,而且也很傻。书生秀才本来就是要在官场上面混的人怎么可能犯这样的错误——就算这个人是和他一起从小长到的,理论上而言,他们是两情相悦的,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也不行。
书生秀才冠冕弹簧道:“那些都不重要,钱财本来身在之物,我反倒是更关心你,。欣欣你可是有什么麻烦没有?”
瞧瞧这话说得多么漂亮!
公孙欣欣无比后悔没有没有早一点认清楚这个花言巧语的读书人的真面目,现在只当是自己瞎了眼,无论这个人说了什么都傻傻地相信着他。
“哦,现在钱财是身在之物了?现在我比钱财更加贵重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在我已经卖身进了青楼再说这话?你早些时候干嘛去了?
公孙欣欣应该是接着说如上的话的。可是她没有,她只是中止前一段,却没有将后面那些残忍给说出来。
不是因为她不忍心,怕伤着了书生的心,怕再也挽回不了这段情。相反,公孙欣欣就是因为早已经断情,所以不再对这些发生在她和他之间错误的过往再发表一言一辞。
公孙欣欣就是水仙花一样的人,外表柔柔软软的水乡样子。骨子里确实倔强果断,如同临水照镜的迅速。
当断就断,再说一些其他的,就会显得特别的可笑。
只是书生却逼着公孙欣欣做这可笑的事情。
只听得公孙欣欣轻轻浅浅的动听嗓音在空中消散,“如果,小女子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小女子的卖身是这位公子爷给推荐的呢。况且,在小女子进入怡红院,青楼这个地方,小女子一度是有机会选择离开的。在小女子还摇摆不定的时候,公子爷似乎并没有对小女子做出什么。”
这话说得太直接了。
让刚才还心存期待的书生如同当头棒喝。
他很久都不能再一次进入他是公孙欣欣的竹马情郎这个身份。他不知道该怎么很好的回应公孙欣欣,但却又是必须得回应的,结果他说:“可是你还是在怡红院留下来了。”
公孙欣欣边试图暖暖自己在秋风中的身子,边听得他的讲话,这话实在是听不出来什么感情,理智,原因等,这让她有些疑惑地看了书生一眼,“是啊,如你所愿了,不是吗?”
书生秀才看着公孙欣欣试图取暖地行为,本来只打算冷眼瞧着,却又再一次听了“如他所愿”这样的话,他心里反复琢磨着,理解出来了,公孙欣欣是对他失望了才会说这样的话,骨子里还是需要哄哄的。
书生心想,女人就是麻烦,可是心里的某一处却又生出来了满足感。
秀才状似着急地为自己辩解:“欣欣,我知道你在怨握没有在你才过来怡红院那一会来看你。可是我也是有原因的啊。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像是隔着天涯海角的恋人啊!”
公孙欣欣听着他的忏悔,冷声一笑:“哦?天涯海角?这天涯海角的距离到底是谁加附上来的?天涯海角这么个好听的词语,真是生生地被你给侮辱了。”又一抬眸,冷淡地看了书生白皙干净的脸一眼,又漫不经心道:“怡红院不是公子想来就能来的?哦,那公子现在能够在这里可是有什么大人物相陪伴……”
书生连忙打断了她的话,“如果你想我每天来看你,我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来看你的。”
还是那一副令人作呕的情深模样。
这句话说的多好,将过去的错误全部给掩盖了去,既不提他为什么没有来看过公孙欣欣,也不提为什么他现在能够来看公孙欣欣。
只是情深的一句,“你想我了,纵是横隔着千山万水,千难万险,我也会来看你。”
公孙欣欣笑着,将前面没有说完的话说完:“……还有劳公子爷把那大人物给我引荐引荐。”媚眼里面几分的惑意。那万种风情的面容在看见书生秀才之后又变成了冷冷淡淡的。
公孙欣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才想起来书生秀才刚才说了什么,慢悠悠地点了点头:“嗯,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书生秀才再一次觉得女人麻烦,公孙欣欣这话究竟是几个意思?他只能满肚子不解的硬着头皮道:“欣欣,我错了。”
公孙欣欣在秋风中,冷得有些不耐烦,现在听了书生秀才的话也是惊讶——这人明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大男子主义却很浓厚,他奶奶是不许他向女人道歉的,特别还是他自己的女人。“啊?你何错之有?”
其实书生也不知道,他觉得他任何一步都走得很对。但还是深情模样:“我不应该将你推向怡红院这个火炉,一想到你在这里可能经受了什么,我的心里面都是火烧了一样的难受。欣欣,我们走,回家去,让那些状元榜眼,金榜题名,衣锦还乡都见鬼去。我们俩,现在,回家。”
说着又是上前一步,将手里面的衣服给公孙欣欣披上。
公孙欣欣怔愣于他的话,一时间还没有能够做出任何的反应来,便任着书生的衣服落在了她的身上。
公孙欣欣怔愣的目光所及之处是书生温暖的笑意,让她心里面的那些美好再一次生根发芽——她之前明明已经连根的铲除了。
——“欣欣,长大了以后就是我的新娘,我们一起回家。”
——“我真是三生有幸。可能是我前世在佛前苦苦求了几百年,所以我才幸运地能够和欣欣结一段情缘。”
是吗?那么佛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呢?是你求得不够虔诚,还是几百年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