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颜城,光华殿。
听了关山月的汇报,崇祯帝在大殿上踱来踱去,此刻他觉得心乱如麻,他突然停住脚步,皱眉说道:“关爱卿,你能平安归来乃朕之大幸。,士们能得胜而归乃大明之大幸。瓦剌余部编入大明犹若沧海一粟,可放之大宁,爱卿不觉得大宁的蒙古人有些过于多了吗?”
关山月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是率部星夜兼程赶回朵颜城的,知道崇祯是过不去瓦拉堡之变那个坎儿,连忙说道:“臣当初的设想也是乘胜屠灭瓦剌,震慑周边宵小,一解边关之患。但情况胜生变,在我大明的东方有一帝国名叫罗刹,对我土地觊觎已久。圣上,以大宁现有兵力抗击一国之力,实乃以卵击石,绝无胜算可能。这一切皆可归根于人口,所以臣才先斩后奏,采取招降策略。”
崇祯帝大概知道瓦剌归顺的条件,那些条件对大明是大大有利的,别的不说单说那片疆土足以让他有机会留名青史,于是收起那份孩子气,为难的说道:“国土能打下来,更得守得住,关爱卿说的没错,朕知道现在困扰大宁的瓶颈是人口。”
关山月心中万般不解,他早就飞鸽传书给赵瑞雪,让她替自己陈书崇祯帝,言明调拨灾民迁入大宁事宜,不知为何到如今还迟迟不见动静儿,看崇祯那为难的表情,肯定是遇到了大麻烦。他现在有些后悔直接来拜见崇祯帝了,搞得有许多的情况全都不了解。
“臣斗胆请问,为何陕甘灾民毫无迁徙动向,难道圣上还没有下圣旨吗?”
崇祯一听此问,顿时满脸羞愧,垂首不语。
王承恩站在崇祯帝的身后犹如霜打的茄子,见关山月一脸的不解,插嘴说道:“关大人,您误会圣上了。半个月的时间,圣上已经接连给陕西三边总督杨鹤下了三道圣旨,全都被他束之高阁,以陕西灾民不肯背井离乡为由搪塞过去。”
关山月一脸的疑惑,这明明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儿,灾民一出陕甘这至少也算是杨鹤的一大政绩啊,“前几日臣听说杨嗣昌四处奔走呼号,劝说众人莫做傻事。如今圣上旨意已下,他为何有这般推三阻四。莫不是有什么条件要提不成?”
王承恩一副你答对的表情,却站在崇祯帝的身后,再也不肯言语。
崇祯帝叹了一口气,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关爱卿猜的没错,杨嗣昌吃准了大宁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人口,如今大宁为朕之根基,他是摸准了朕的脉搏。他的条件是让朕派兵入陕甘剿匪,还有让朕提拔他为吏部尚书。”
关山月心头一冷,额头青筋暴露,咒骂道:“世人谁曾想灾民成了香饽饽,竟然让杨嗣昌敢挟器自重,跟圣上讨价还价,他还真不是个东西。剿匪勉为其难还可以接受,但户部位居六部之首,实乃朝廷要害部分,掌管天下文官升迁和考察任免,这等要职授予无德之人,何以服众?”
崇祯帝用拳头狠狠的垂在光华殿朱红的殿柱之上,悲愤的说道:“关爱卿你说的,也正是朕所烦恼的。朕听说杨嗣昌已经私下劝说其父杨鹤做那祸水东引河南的准备,中都凤阳可是有朕的祖陵的,他们这是捏准了朕的七寸的,逼朕必须答应。爱卿可有对策?”
说完两眼发呆,一脸沉重,看来是真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关山月对杨嗣昌的印象还停留在害死卢象升这个极品好人的层面上,他原本以为他在陕甘奔走疾呼是为国为民,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在这危难时刻提出这般无耻要求。
他并不认为福王能守住河南,堂堂一国帝王的祖陵要是被人撅了,崇祯帝和皇家的颜面丢失是小,要是农民军以此来大做文章,让民心思变,以为大明的气数已尽,那可就死翘翘了。
就在关山月权衡利弊陷入沉思,考虑着要不要给杨鹤和杨嗣昌来一个斩首行动的时候,崇祯突然又甩出了一颗重磅炸弹,彻底打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
“爱卿西征瓦剌这月余时间,朕每日是度日如年。你走后半月,参谋部便送来辽东的加急消息。祖大寿与吴襄分道扬镳,他南下投奔逆贼福王。而吴襄却拥兵自重,不但将永平府纳入囊中,更是大逆不道的自号周王!而后,逆贼吴襄迅速跟后金结成同盟,在大宁东部摆出决战的姿态,至少牵制了大宁一半的兵力。情报上说,这背后一直是吴襄的儿子吴三桂在背后推波助澜,兴风作浪,朕有失察之责,恨当初在京城七羽翼未丰之时,未将吴氏满门弃市。”
“啊!?”关山月怒目圆睁,只觉得一声惊雷在自己耳边炸响,蹬蹬蹬往后倒退三步,险些摔倒在地。
不过他旋即冷静了下来,看来这吴三桂即使没了陈圆圆还是要造反,只不过少了一个好听的由头罢了,“圣上,山海关扼守险关,吴襄拿下东平府,看来多半的意思是拥兵自重,两边讨好,他应该不会轻易的让后金从山海关入关的,作为汉人,相信他们父子知道借道伐虢这个典故。”
崇祯帝明白其中的利害,恨不得现在就灭了吴氏父子。可他现在离了关山月是光杆司令一个,手中再无可用之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吴襄这个逆贼坐实了周王之名,“少了辽东的羁绊和牵制,为了入主中原,后金会毫无顾忌的把矛头全部对准大宁,这帮野猪皮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除掉大宁这个入关的绊脚石。”
关山月火气上涌,嘴里顿时起了燎泡,刚才还只是人口的问题,现在便成了钱和人口的问题。
这两个问题犹如两座大山,压得关山月根本就喘不过气来,他从刚才崇祯帝那波动不大的情绪判断,他的心中早有了决断,只是作为皇上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他得给崇祯帝找个台阶下。
他知道现在不是要脸面的时候,要是再踢皮球大宁就危险了,一咬牙一跺脚说道:“圣上,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今也唯有两害相权取其轻了,咱们不如暂时如了杨嗣昌的心愿。有了人口也就有了兵源,然后咱们便可大规模的筑城,牢牢的堵死后金入关的去路和守住漠南漠北。臣相信,只要咱们君臣同舟共济,一定能度过眼前的难关。”
崇祯帝严峻的脸色缓和了下来,心头还有一问题放心不下,皱眉问道:“粮食大宁是不缺的,节流已无可能,唯有开源。那么,筑城的钱爱卿你又从何而来?”
噩耗接憧而至,关山月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不过要说到赚钱,他有的是方法,以现在大宁科学院的水平,赚钱的道道还是有很多的,“圣上,钱交给臣来解决,移民的问题就拜托圣上了。”
崇祯此时最想听的话语,就是关山月现在说出来的话语,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说道:“哎呀,关爱卿你简直是上天派来辅佐朕的,真乃大明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再想想辽东那两匹中山狼,伤透了朕的心。”
关山月气的都吐血了,感情刚才崇祯帝是在跟自己演戏呢,没好气的说道:“吴氏父子要是中山狼,臣就是东北虎,等安顿了时局,抽出手来,臣就把他们的人头扭来给圣上做尿壶使。”
崇祯帝听了此话心情大畅,笑道:“朕本来打算,等爱卿得胜归来就给你举行成婚之礼的,现在又得劳烦爱卿了。”
经他这么一提,关山月才想起家中还藏着一个娇滴滴的公主呢,想起家中的两位娇妻,丹田处一阵燥热,脑海中飘过一副夜驭三女的画面,嘴角挑起一丝猥琐的笑容,找了个由头告辞,连忙奔着都督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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