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年前,如今的圣上年满三十,刚刚登基。他身边有两位心腹之人,是在如今的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招揽过来的贤士,在皇上登基之后便也都在尽心尽力的辅佐着。两位心腹,一个有谋略懂武功,一个了解人情世故、处事圆滑,可称得上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有谋略懂武功的那个在当时成为了皇上最看重的将军,而了解人情世故、处事圆滑的那个则留在了皇上身边成为了当时最受宠的掌事公公。一切的变故就发生在皇上登基的十年后。
当时,一位名叫何允铭的武将因南豫州的一宗名门杀人案而被牵涉其中。涉案嫌犯名为居正,是南豫州的一个有权有势的混混,因仗着自己有一个远亲在京城当官,便为非作歹,还在南豫州内因一件小事与威名当地的习武世家,当任家主奈恒起了冲突,并暗自联合多方势力将奈家一把火烧毁,而奈家家中上下百人在大火后皆消失的无影无踪。居正的那位远亲就是在京中任职的苏焕,而苏焕的为人其实与居正相对照着实是相差甚远,两人之间的亲戚成分也是相距甚远的,可居正却真真正正是打着苏焕的名号为非作歹的,所以苏焕也免不了被革职查办。何允铭与苏焕交情甚好,甚至可以说苏焕就是他的知音。何允铭不愿意看到挚友受到一个无恶不作的小混混的连累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所以在当时,他就借机替苏焕说了几句话。何允铭是武将,说话的时候难免会有说的不周全的地方,却被不怀好意之人从何允铭的话中挑出了刺儿。既挑拨了皇上对于何允铭的看法和态度,也离间了苏焕与何允铭之间的关系。何允铭最后就因为这件事也受到了牵连,被革职查办了。何允铭有一个胞弟,性格耿直,因为不怀好意之人的唆使而为兄申冤也被皇上一同论罪处置,而那个被皇上所看重的将军在此时也站了出来。虽然最后保住了这位胞弟的一条性命,可将军却被皇上永远的移出了庙堂之上,而永生漂泊于江湖之间。
皇上还是爱才惜才的,左膀右臂少了哪一条都会觉得不完整。终于,皇上又重新找到了那位将军,只不过迫于皇家的威严,他必须恪守自己在朝堂之上说过的话,“朝堂永不录用”,所以他便将将军用于自己的左右,秘密设立了一个杀手组织,取名为玉龙台,由将军作为玉龙台的尊主,专为皇上处理一些冥顽不化,阻挡皇权,有权有势的,可是连皇上都不敢明目张胆去处理的人。渐渐地,玉龙台声名大噪,皇上在表面上也做出了一副必须严惩不贷的样子,只是抓捕玉龙台却是这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而将军也只能永远躲藏在阴影中为王效力了,而将军当时救下的何允铭的胞弟也跟着将军留在了玉龙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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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灵:“那个将军所救下的何允铭的胞弟就是你,何子安。”
“对,是我。”何子安用左手拇指磨了磨右手的食指,“当时年轻气盛,只想着哥哥是被冤枉的,一时听信了小人的鬼话,断送了自己,也葬送了将军。”
“那个将军就是海临……”商灵突然断了一下,他又重新调整了一下说道,“就是我父亲吧?”
何子安默默点头道:“是,就是尊主大人。”
“你方才说十年前的名门杀人案”羽慈赫突然开口问道,“最后那个居正怎么样了?”
何子安想了想道:“那个居正本来就不是什么善茬,就在当地那都是一个不小的隐患,皇上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将他抓起来带到京城,斩首示众了。”
羽慈赫:“那与他共同作案的同犯呢?”
何子安:“有一些名声大的也一并斩首了,其余一些无名小卒被流放了,还有一些跑了,据说是找不到了。”
羽慈赫点了点头,默不作声。
“怎么姑娘?”何子安突然问道,“你对十年前的杀人案这么感兴趣?”
商灵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羽慈赫说道:“她就是十年前那个惨遭纵火的名门世家家主唯一的女儿。”
“姑娘姓奈?!”何子安好像也惊了一下,而轩竹乙几个人更是感到震惊。
“不……不是说奈家的人在大火后都失踪了么?我以为是被那个居正暗地里找人给……”木芷熙边说边看羽慈赫的脸色,看见羽慈赫沉默寡言的,她也就不再说话。
商灵在一旁替羽慈赫解释道:“她碰巧那几日与家人有了争吵便离家出走,又恰好遇到了素安公主,被素安公主带回了宫去便再也没有回过南豫州了。”
羽慈赫突然侧脸看他道:“我应是从未与你说起过这段事情,你又怎么会知道的?”
商灵笑道:“你以为我的酒量当真是这么差的么?在我回房后你说的那些话我可是一字不落全都听下来了,还有”商灵凑到羽慈赫耳边悄声说道:“最后临走时,你不是还帮我盖了被子么?”
羽慈赫白了他一眼道:“那你不自己回去?还让我背你?死沉的像头吃饱喝足的猪一样。”羽慈赫想要说什么,看到轩竹乙几个人包括何子安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奇怪怪的,他便将那些话又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站回了自己原来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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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在皇族中是万人都想要争抢的,而皇位所给予人的不仅仅是一种万人之上的至高无上的荣誉和权利,还有贪婪,自我和多疑。后世有话说,“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予动容,必入其中;欲安思命,必避其凶;欲情难纵,必舍其空;欲心若怡,必展其宏;欲想成功,必有其梦;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依我所见,皇位就如同那万丈深渊,虽然得到了很多,却同样也失去了很多。如今的皇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得到了皇位,却也被皇位上所拥有的一切蒙蔽了双眼,夺走了许多东西。终于,他变成了一个多疑,自大的人。加之身边有一个时不时就吹风的人,他终于不再信任自己亲自授命的玉龙台尊主海临枫,他认为海临枫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可是偏偏他又尚存人性,并没有对海临枫赶尽杀绝,只是让他休养生息,暂时离开玉龙台,将尊主之位转交于他人之手。他仅存的一丝念及旧情的心,对于海临枫来说,说不得是好事,也说不得是坏事。海临枫明白皇上的意思,没有多言便带着妻子安楚云离开了玉龙台,来到了吴郡乡郊之地打算度过余生。原本在玉龙台的一部分杀手早已经信服了海临枫,所以在海临枫离开时也都偷偷的离开了玉龙台,打算继续追随海临枫,就算他们后来得知海临枫打算过普普通通的生活,也决意留在尊主身边。可偏偏这样的忠义之举就被皇上身边那个吹耳边风的人窥视的一清二楚,还稍稍的加以篡改利用形成了一个新的让皇上不得不去杀他灭口的理由——功高震主,皇权撼荡。
海临枫和安楚云定居在吴郡之后就有了一个儿子,取名为海默云。可是就在海默云五岁的时候,一个故人出现在了海临枫的生活中。这位故人当初在朝堂之上时是海临枫的朋友,虽然后来海临枫被迫离任大将军一职,可这位朋友却还是很惦记他,时时找寻他的踪迹。一直到后来他知道了海临枫是玉龙台的尊主,他还私底下同海临枫有许多往来,两人关系甚是交好。后来,这位朋友有一天突然联系不上海临枫了,一向玉龙台的熟人打听,原来他又被革职了,而且这次是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这位朋友感觉很伤心,又开始了寻找海临枫的下落,终于找了五年,他在吴郡找到了海临枫。
海临枫:“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已经五年了,距离当时意气风发辅佐皇上登基也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你最近还好么?”
“和以前一样,还是老样子。”
“帝王最是无情,可无情也是有情。皇上是真的开始多疑了,可他还念及着我这么多年来做的事情,才没有将我赶尽杀绝。”
“帝王,想必都是如此,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你也要注意,如今你还在朝中当差,切记一定要小心行事,一定不能拿自己的前途或是性命开玩笑。”
“海兄”那人笑着拍了拍海临枫的肩膀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絮絮叨叨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需要你来这般叮嘱?”
“多说些还是好的,你也尽快回去吧,出来太久总归是要被怀疑的。”
“我知道了,我骑快马回去,误不了事。”
“那……我们便后会有期。”
“尊主,后会有期。有事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大家都是兄弟,切莫与我见外。”
“自然。”
大家原以为这位朋友是真正关心海临枫的处境,毕竟他也是海临枫多年来坚持所信任的人。只不过,表象终究只是表象,一个人的内在究竟是什么样的,只要他藏得足够深,就算是多年,也未必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