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瑗去了没一会儿就跺着小步走了回来,情绪似乎有些不高,她嘟着嘴看了看皮大哥,低声嘀咕道:“老师怎么这样啊?我还准备让他老人家先进城呢。”
皮阳嘿嘿一笑,没有言语,不用问,肯定是那老家伙没来得及装病,当场被肖小姐撞破了。
他旋即又想起肖瑗刚才话,脑中灵光一闪,我怎么把这茬忘了?员外郎的品阶虽是不高,但好歹也是个京官,即便退休了,京城里人脉可还在,他家的马车谁敢查?
想通了这一点,皮阳装作疑惑道:“肖小姐既然能让孔先生先进城,也就是说,你有办法可以不用排队咯?”
肖瑗一怔,暗恼自己多嘴,还想跟皮大哥多待一会呢,她支支吾吾了一阵,弱弱道:“有是有,可是前方横着那么多马车,怕是难以前行。”说完又偷偷地瞄了皮大哥一眼。
有就行了呗,要挤到城门口还不简单?皮阳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吩咐两人上车,他自己则走在前面,挨个劝退挡路的马车。那些少爷一见是刚才大闹书院的渔夫,皆是敢怒不敢言,吩咐车把式赶紧靠边,生怕挨揍。
有了皮阳在前方开道,肖家的马车不一会便来在了城门口,殊不知,有人正等着他们送上门来。
见前面还挡着一辆马车,皮阳上前一看,只见马车轿帘上,圈着一个大大的“于”字,他冷哼一声,问车把式道:“你走不走?不走靠边!”车把式神情甚是倨傲,同样冷哼一声,没作理睬,于府的马车,你也敢轰?
皮阳也不废话,正要动手将马夫拉下来,只听一声怒喝声响起:
“团练营在此设防搜查,汝竟敢擅自插队,好大的胆子!”
抬眼一瞧,只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军官大步跨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左脸肿胀的的公子哥,这人皮阳也熟悉,正是被自己打掉了牙的于公子。
皮阳堆起笑脸:“哎呀,军爷可莫要吓唬小民,小民岂敢插队,我是看这么多马车都挤进来了,还以为马车可以优先通行呢。”他边说着打量了军官一眼,忽觉此人眉眼之间的神情有些熟悉。
岂有此理!年轻军官听得大怒,正要呵斥这大胆刁民,忽见眼前马车上下来一位妙龄女子,生得肤白貌美,唇红齿白,纵使见惯了归乡城里的大家小姐,军官也不由得看直了眼。
军官的眼神让肖瑗顿生厌恶之心,她从腰间取下一块腰牌,面无表情道:“本姑娘急于返家,还请将军行个方便!”
军官回过神来,咽了下口水,眼神闪过一丝淫邪,伸手就要去接腰牌。可皮阳是什么人,特种兵的眼睛就跟鹰一眼敏锐,见他神色不对,一把接过牌子拿在手里,嘿嘿一笑:“要想知道这位小姐的身份,问你旁边的于公子便可,男女授受不亲,恐将军无意间举止孟浪,牌子就不用看了吧。”
军官脸色骤变,瞪眼怒道:“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将举止轻浮咯?”
“没有,没有,”皮阳连连摆手,恐慌道:“小民说的是无意间,是怕军爷不小心唐突了佳人。”
在场三人,除了军官,其他二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他这怂样是装出来的。肖瑗掩唇轻笑一声,心里甜甜的,皮大哥倒是不觉得自己孟浪!
军爷瞪了皮阳一眼,旋即面向佳人,谦谦有礼道:“连小姐芳名都不知晓,确实有些唐突---于公子,那就麻烦你了。”
于浩文刚才也看见了军官脸上的表情,生怕这蠢货惹肖师妹动怒,心说你倒是不怕死,可别连累了老子。
他附在军官耳边一阵低语,军官听完脸色一变,急忙弯腰抱拳道:“原来是肖小姐,小人乃团练营弓射部校尉,何元常,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小姐莫怪!”
肖瑗不想继续跟军官多说话,也懒得跟他客气,便直接道:“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城了吗?”
“当然,当然,”军官唯唯诺诺道,说完又对于浩文道:“于公子,你也顺便进城吧,以免挡了肖小姐的去路。”于浩文神色一急,冲他只打眼色。
军官怔了一下,旋即道:“哦哦,对了,肖小姐,你现在还不能走。”
肖瑗奇道:“为何?”
军官下意识看向于公子,于浩文急忙避开他的眼神,心里直骂娘,这头蠢猪!
“何校尉,还是让肖师妹先行进城吧,”于浩文说着一指皮阳,又道:“留下此人盘查便可。”他的目标只有皮阳一个,不想得罪肖瑗,也得罪不起。
何校尉?皮阳心中一凝,没工夫搭理于浩文,又仔细的打量了那军官一眼,心道,是了,我说看面相怎么这么熟悉呢,原来是何元坤的亲兄弟。”
何校尉想了想才接过话茬:“对对,眼下是非常时期,任何可疑人员都要接受盘查,肖小姐可以走,皮阳留下。”最后一句把皮阳给乐坏了,盯着于公子嘿嘿地笑个不停。于浩文脸色一滞,妈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何校尉事先说出了生人的姓名还不自知,他见皮阳无故发笑,不由得大怒,回头冲不远处的士兵喝道:“来人啊,将此人带下去搜身,问清姓名,让书记官列为可疑人员,重点盘查。”
肖瑗刚开始也不明白皮大哥为何发笑,此时一听完何校尉的话,恍然大悟,这不是摆明事先商量好的么?
她娇声呵斥道:“何元常,你敢!”刚走过来的士兵正要上前拿人,被这一声吓得停住了动作,何校尉也是一愣。
“你刚才明明喊出了皮大哥的名字,为何还要装作不知道?”肖瑗柳眉倒竖,横了于公子一眼:“若是有人敢故意陷害我肖瑗的朋友,别说你一个州府小吏,就是算知府大人,我也敢去京城讨个公道!”她这话虽是说给何元常听的,话锋却是直指于浩文以及他父亲。
于浩文心中有鬼,额头上冷汗涔涔,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尴尬的站在那里。他也知道肖师妹的话并非危言耸听,若是肖府的人到京城随便吹个风,父亲的乌纱必定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