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灵府内,寒露丫鬟和着水粉,喷洒香露。
一套红妆艳满天,府中上下全染火红之色,却是从未如此喜庆。
一红盖头遮面,珍香瑟瑟一笑,这异世界的嫁妆却也有股子独特韵味。
寒露一旁嬉笑,时不时的打趣一番,弄得姑娘甚是羞涩。
“你这婢子,不好好伺候,学些市井之徒一顿瞎说,你也赶紧找个好人家嫁了,不小了。”
寒露却是不急不躁,撇撇嘴道:“那小姐请些青壮仆人来府中当差呀,这院落深闺的,上哪找个小丈夫回来?”
珍香顿觉也是,也早该请些小青壮来当仆役,让这群婢女也好有个着落。
只是明日即将过了将军府的门,这都灵侯府便不会经常探望,这些婢子也随着自个一起,住进将军府衙,在将军府衙当差。
将军府中的小侍卫可是不少,这群婢子到底如何归属,就全当看自个的造化。
姑娘拨开红盖头,顿觉今日一直不见沉香,这沉香也甚是怪异,自临雪城随同凛尘胜战而归,几乎是天天不见人影,好似躲着自己一般。
明日自己大婚,今日本应由沉香这位伴娘给自己梳妆打扮,试穿嫁妆,却愣是避而不见,姑娘不免心生落寞。
珍香将红妆换下,侧头问向寒露:“你今日可曾见过沉香?”
寒露收好嫁妆,沉香近两日从未出过闺房。
这沉香平儿个生性倒也算活泼,有事没事便会找寻着珍香来院内溪边畅聊一番,却从未似这般闭门不出,一言不发。
难道这沉香有事瞒于自个?
姑娘差遣寒露退去,便准备自个敲敲沉香的房门,好生聊聊,看看这位儿时抱于自己的好姐姐到底有何事瞒于自己。
……
“沉香,沉香,珍香妹妹可要进来了哈,你总躲着妹妹作甚。”
闺房大门开启,沉香见着满脸喜庆的珍香,再望望这府内上下一片红火彩饰,双目却是不忍再对珍香的眸,转身准备关门离去。
“沉香,你有何事瞒着妹妹?”
珍香顶住房门,道言今日只想入了闺房讨杯清茶,还望沉香不要见生,让了自己进房一坐。
闺房之中,一杯清茶飘香,沉香依旧侧脸不视,却是让珍香胸口堵闷,如此大喜之日,自己的好姐妹如此落寞,姑娘隐隐觉着,沉香心中压下的事,好似和自己的婚事有关。
“沉香,这事和将军有关是吧?”
珍香心细,一语道破。
沉香突地一惊,却又极力收住心性,端起香茶猛喝两口,竟被茶水呛住,狂咳不止。
“妹妹哪里的话,妹妹大喜,沉香欢心,没事,没事瞒着妹妹!”
珍香一把抚住沉香的手,幽冷的目光聚透寒凉,直摄沉香的心。
“妹妹,你今日你穿的衣裙姐姐觉着有些绿,可否换上一件?
那日……”
……
沉香将那日将军在军帐所行之事全全道出,道言之际,骨子里透着股股愤怒,却又带着几分为妹妹不值当如此用情的凄楚。
只是她过于惊诧,珍香听闻自己的夫君如此行事,却是声色不变,并不似自个想像那般暴跳三尺,怒气凌天。
“妹妹咋地如此镇定?”
沉香不解,若是此事发生在小乐身上,闺房夜晚出现在自己榻上的人便会是一具尸体。
“呵呵!”
沉香神色淡淡,微微一笑。
“沉香,你被骗了。”
“被骗了?”
那日在将军素张的床榻之上,自己可是亲眼所见将军与虞纯姬不雅,咋地会被骗了?
珍香笑笑,这虞纯姬在大都城中玩的鬼把戏已经够多,甚是毒辣,此次听沉香所言,将军当日在榻上衣衫齐整而虞纯姬并未上榻,只是在床边晃荡便料想定是虞纯姬见自己与凛尘即将大婚,心中生妒,便处心积虑的在暗中捣鬼,欲将两人拆散。
而都城姑娘与将军的几次误会化解过后,珍香却更是相信自己明日的夫君乃真人君子,绝不曾碰触虞纯姬的身。
姑娘也不再多言,只是挽着沉香,一同出了闺房。
今日的烈阳甚是和煦,珍香倾城之笑不曾间断,沉香见着姑娘如此喜庆,也觉自个过于操心,便不再提及临雪城军帐之事,和着珍香一起,捣鼓起了嫁妆,画起了将军的小眉岱。
“珍香妹妹,快把绿衣裳脱了,姐姐给你穿上大红袍子!”
……
翌日,都城街道上,一群长龙红火如日,几乎将整条街道占满。
游龙之中,近百战马全全镶裹金红铁蹄,胸口系一大红香花,威威生风。
马榻之上,军兵齐整,艳红裹身,红袍批肩,都城上下,一片艳红。
便有百名婢女,着于赭红金装随后举一婚牌,韵满大都内外。
龙首,一将军踏马顶天日,一身鲜红如同滚滚神火,蔓延都城天地。
突然,将军回首,对上数百名接亲随从,大喝:“夫人出府之时,众军该何如?”
百名金红铁蹄齐齐踏地,百名随从击掌三声,所有人等全全面向将军身旁系满大花的红缨齐声喝啸:“夫人请上座!!!”
“嗯,你们这些禁军随从,没白养!
众军听令,驾上你们的马,迈出你的足,直奔都灵府,接夫人上座!”
捏人小厮炮仗一挥,噼里啪啦的轰响炸闹整个都城,众乡邻随即拍手道贺,奏乐小队吹锣打鼓,接亲的喜庆之声,直接传到两条街后的都灵府衙。
“快快快,将军好像离府衙不远了,快,新娘的嫁妆到底穿好了没呀?”
寒露在院内一个劲催促沉香快些为珍香更衣。
大红盖头落于珍香的头,姑娘再次望向铜镜,听着府外两条街后的敲锣炮仗声,心中一悦,竟头脑有些发昏,料想那注求得的姻缘签总算应验,自己和将军经历生死,却是有生死奇缘。
“珍香,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的大将军接你出府,开心不?”
珍香再度瑟瑟一笑,静坐镜前,等着将军接过自己出府。
“咚咚咚!”
突然,府衙门外传来一敲门巨响。
此声不似道喜的轻叩,而是玩命的怒砸。
“是谁如此无礼,如此敲门!”
寒露生气,今日的喜庆全被这索命敲门之声给敲散。
“唉,我说你敲什么!”
都灵府外,一女人身着红妆,恶煞的望着门前的寒露。
“你咋地也穿着个婚装来我府衙,难道今日还有其他乡邻成亲,还有,你这女人凶巴巴,到底是谁?”
这女人像要吃人,反嘴大喊:“李珍香在哪,把她给本将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