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汗的寝房之中,珍香端着鲇鱼汤,缓缓靠近天可汗的床榻。
他手缠绷带,静睡榻上,两日不曾苏醒,面容确实有些憔悴。
珍香见可汗还未苏醒,便是坐于床榻一旁,给天可汗抚脉。
“嗯,脉象已经平稳,只是较为虚弱,这藤厮理还是有两把刷子,草药之技法在关键时刻还真是管用。”
珍香一笑,便是准备起身,想必这可汗也应苏醒,这几日不曾吃食,定是要为可汗送上一口香浓的好汤汁。
“霜兰,霜兰!”突然,天可汗顿然直立,两手抓住珍香的倩倩玉手,满是别离之情,最中直道“霜兰”之名。
可汗两眼昏晕,却是一时没缓过神,竟将眼前的珍香当成了他心中一直念想的柳霜兰。
“霜……霜兰?”
李珍香不明所以,呆呆的望着身前的天可汗。
两人却是面面相对,目光交接,坐于床上不曾言上一语。
“可汗,你……你认错人了!”
珍香立马将手缩回,随即低头,自个好生抚着自个的手,还真是不知如何面对身前的天可汗,总不能向跟马公公那般直言相语,如此伤人之事,自个实属难以开口。
“哦……哦,是李珍香啊,你咋地如此之晚还不入寝?”
姑娘淡然一笑,端过了那晚自个煲好的热鱼汤递到了可汗的嘴边。
“可汗,几日没有吃食,喝点鱼汤吧,此汤在我们家乡病人动了刀子之后,都得用此鱼补身,来,喝一口,看看味道如何?”
“动刀子?”突然,天可汗直觉自个的手臂生疼,抚住了缠于纱布的左臂。
“哦,动刀子就是治病的意思,奴婢已经给可汗手臂上的毒素清除上药,可不许乱动!”
突然,可汗再度握住了珍香的手,吓得姑娘一愣,心中顿然生起一股酸酸之痛。
“可……可汗,请……请自重!”
珍香挣扎,却是手中端着鱼汤,心中很是忐忑。
“你……”
他却是欲言又止,便是将手放开,那晚鲇鱼汤便置于了一侧的小凳之上,自个缩着手,与可汗保持着一人之隔。
“李珍香啊,本汗……本汗只是觉着你像一个人。”
“是那位叫霜兰的女子吗?”
可汗一笑,直道珍香聪颖,自个的心思却是瞒不了这姑娘半分。
因可汗大病未愈,又是刚醒,姑娘便先将鱼汤喂于可汗喝下,再将可汗服侍睡下,便是准备离去。
“李珍香,你愿意听本汗讲个故事吗?”
姑娘却是愣住:“故事?可汗是要讲这位名叫霜兰女子的故事吗?”
“珍香,霜兰可是一名奇女子!”
……
“月涤乾坤,下马蓦,独觅浮柳半片,留一将军,幽幽殇殇,思思念想。”
深夜,雾霭丝丝,一将军下马踏林,在一池边的株株浮柳旁昏走,吟着自个的对子,顾盼游离。
“柳霜兰,你在倒是在哪里,说好的本王疆场名就踏马归,你便在这小树林中对上这副对子,与本王把酒言欢,你倒是在哪里哟?”
他平日里却是威武,只是今日不知咋地竟开始搔首,好生烦闷。
突然,一香飘之气从一旁的池上轻荡而来,一点荧光闪闪,透着丝漫的雾霭,隐隐弱现。
“霜兰?”
将军顿住了眼,此光越来越近,冲透江上的轻雾,一竹舟翩翩,划着碧波香珠,缓缓靠近了岸上的将军。
“月涤乾坤,下马蓦,独觅浮柳半片,留一将军,幽幽殇殇,思思念想。
池润层林,上岸语,醉挑花灯半盏,梦一官人,相相守守,依依难忘。”
突然,一女子对诗之声从池中传来,此音恰似春水,如同音赖。
“柳霜兰?柳霜兰!”
还未等这女子的扁舟踏足上岸,将军便是踏上碧水,飞于扁舟之上。
“查克琰,你干嘛呀,你这是要干嘛呀?”
两手相牵,遁舟而上,查克琰将霜兰抱入怀中,凌空相依。
“霜兰,北寒只你一人能对出此联,本王应允过你终有一天会带你踏上如此般雾霄,独览天下,看,这天下美是不美?”
丝雾之中,只见一将军聚气滞空,将一女子深搂。
“天下如此之大,霜兰不望天下一览,却只愿将军安好,边境动荡,可再莫留霜兰一人于深林叹幽!”
克琰抚过霜兰的发,下颚轻点姑娘的额:“快了,待本王再一举而上,为父汗打下这西北边邦,父汗就应允将可汗之位传于本王,本王就封你为可敦,我北寒的天下,你我一起分享!”
一香掌贴住了可琰的嘴。
“霜兰不望天可敦,但愿只做一平常女子,永久陪在克琰身边,长白相守到沧桑!”
可琰一笑,微香的气息流进霜兰的鼻息,她脸颊晕晕,羞羞侧眼,也管不得什么可敦素女,只知自己全身的荷尔蒙狂肆蹦涌,好生焦躁。
“你守我一生,我便伴你一世,萧萧繁锦,唯霜兰不弃!”
将军柔柔,她却再度羞羞,邪瞟的双眸总算是鼓起勇气落在了将军的俊眸之上,不曾挪移半分。
“哎,你这将军,就知道哄人,要么咱就不管了,不……不管了吧!”
一唇瓣贴紧,霜兰双目缓缓而闭。
月透瑶池,碧星点点,小竹泛舟,将军女子。
丝丝涟漪荡漾,湖面微波,涌流雾霭深处。
“将军,别……别再去西北了呗!”
……
“一拜天地,二拜可汗,夫妻对拜!
洞房,洞房,快,快去观战,这大王子打仗勇猛,这洞房之术不知道咋地,诶,那个画师,跟着一起去!”
随即一众人等被轰出洞房,场面好生壮观。
……
“夫君,咱喝了这觥交杯酒,成不?”
“喝!霜兰,本王应你,今生今世,绝不负你!”
突然,柳霜兰言眼中透出一缕蓦然,克琰倒是心细,却不知今日洞房之夜,为何夫人会如此般落寞?
“霜兰,不愿意嫁于我吗?”
“哦,不,没有,只是,只是将军深深,小女子恐今生会辜负将军的情谊!”
又是一搂,将军抱过霜兰的身,随即将霜兰轻按床榻之上。
“天可敦啊天可敦,今日咋地说胡话了,想必是这床幔不拉,夫人倒是放心不下,本王就依了姑娘你咋样。
“诶,不是如此之意,不是,诶!”
将军好生勇猛,龙榻的床幔终被拉下,王子洞房的屋檐之上,一对鹧鸪鸣叫,好似羞煞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