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子已经快到了千阳城之中,下官的任务也已经完成,不妨下官护送太子前行如何。”曹衣的提议正和任廷攸所想的一样,眼下自己的队伍损失不少,有了曹衣在内,也好多重保障。
“那便,请曹大人带路吧。”任廷攸永远保持着太子的那股傲气,整个人说起话来,似乎也并没有多么客气的感觉。
可他是太子,旁人自是不敢多说什么。
毕竟不可能三天连着赶路。
于是乎任廷攸到底还是跟着曹衣一同入住了京郊的驿站内。
莫仇倒是没有一直昏迷着,可是打斗消耗的力气太多,又因为伤口流血的缘故,大半天,整个人都是嘴唇苍白的,任廷攸特意嘱咐了人好生照料着,等到曹衣能够去面见任廷攸的时候,已是第二天。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尽管半边身子还裹着厚厚的纱布,不过曹衣这行礼,却是半分没有落下。
“爱卿免礼。”莫仇这个时候敏锐的发现,任廷攸对于他的态度,已经有了明显的转变。
此刻站起来,也花了莫仇不少的力气。
但是看着任廷攸这幅样子,莫仇似乎便是觉得,这是笔不亏的交易。
一次受伤换来了一个太子的信任,值了。
“太子殿下可有受伤。”莫仇这个时候,和曾经的张文一样,都是嘴角将任廷攸还是放在第一位。
“本太子一切都好。”任廷攸点了点头,两个人此刻倒都是病号,甚至任廷攸虽然受伤早,可是如今还是伤重。
“不知在臣受伤之后,发生了什么,此地又是何处?”当时的莫仇只顾着疗伤,对于任廷攸那边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并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故而有些对于事情的发展不甚了解的模样。
任廷攸这个时候显得极为耐心的跟他讲解了接下来的事情。
“既如此,便是该多谢曹大人的相救了。”莫仇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
“这是自然。”任廷攸点了点头,他已经派人去查,这曹衣是否与其他的皇子有什么往来,若是没有,招揽为自己的麾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说曹操曹操便到。
正在两人说话之间,房门被轻轻扣响,是一个听上去润文如玉的声音: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两人都朝着站在门口的曹衣看去。
任廷攸淡淡的点了点头,没有露出特别欣喜的神色,但是反观莫仇,面上似乎有掩盖不住的震惊之色。
曹衣的手还停留在刚刚扣响的门上,莫仇的眼神聚焦到了曹衣的手上,而曹衣又包裹的密不透风,让莫仇,面上的表情着实一言难尽。
这毕竟是曹衣的痛处,而对于旁人来说,过多的窥伺也是种不好的表现,想到了这一点的莫仇,还是连忙收回了打量的眼神。
曹衣却似乎不惧。
当得到任廷攸的允诺之后,便淡然走了进来。
“属下参见曹大人。”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理智的莫仇,也朝着曹衣行礼道。
“你有伤,这些便算了。”曹衣的话云淡风轻,虽然官阶不高,可是却给人一种不可亵玩的感觉。
“不知草爱卿有何事?”任廷攸问着曹衣道。
“下官想请教太子,何时动身最为恰当。”听到曹衣的这句话,任廷攸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此刻时辰倒算是尚早,等众人们用完了早膳也不迟。”
曹衣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仿佛真的只是来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任廷攸说不上来那里不对劲,可是如今,却还是只能如此罢了。
“你这伤…”近来对于任廷攸的袭击太多,他身边的人,还真是一个又一个的折损。
“没事,小裴没有受伤,我二人依旧可以。”莫仇嘴中的小裴,便是和莫仇一起在马车上守卫任廷攸的人。
也是任廷攸同样十分相信的人。
“这便好,这便好。”
任廷攸一连说了两遍,让人从中听出了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
“此番袭击,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莫仇此刻想着,仿佛还颇有些费脑筋的感觉。
“呵,还能有谁。”任廷攸冷笑,嘴角也扯起了不屑地幅度。
“宁亲王?”莫仇脸上似乎流露出了与方才想同的诧异。
“最不希望本太子回京的,别无他选。”任廷攸十分笃定的说道,不过对于莫仇来说,看上去才是十分了然的点了点头的样子。
“你似乎不知道?”任廷攸看了莫仇一眼,怎么说,莫仇如今也算得上他半个左右手了。
“属下了解不多,还请太子怪罪。”莫仇现在,又乖乖的认起错来。
这个莫仇,和张文似乎还真的是不太一样。
任廷攸心中这么想着,不过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对着他说道:
“无事,日后慢慢来也是一样。”
还有三日,尽管任廷攸明白,以张文的身手来说,定然是要不了那么久的,而张文如此未归,想来也是在路上,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但是任廷攸心中还抱有最后一丝希冀,他希望张文多少还活着,还能给自己最后一次宽慰便好。
至于那王郡守,等回了京,任廷攸自是有办法查他。
南州境内风起云涌,而这刚刚打完一场仗打的塞城,同样的不甚安宁。
任辰霖看着疲惫不堪的将士们,路遇自然大加勉励,而在将士们的一路问好之中,任辰霖终于走到了随将军的营帐之中。
和只是脱力晕过去的雪里不同,随将军在这场大战之中,也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伤。
“将军。”任辰霖在门口喊了一声。
“进来吧。”随将军此刻对着任辰霖点了点头。
“我看最近,不能再打仗了。”南州和大幽此刻咬的难舍难分,对于两方来说,若是继续争斗下去,必定都没有好果子吃。
随将军的心中同样也是如此想的。
这一仗,虽然两方都有事同样的伤亡惨重,不过对于南州军队来说,也算是绝地反击的驿站,也颇为有些震慑了大幽这嚣张的气焰。
也许任辰霖在此等了这么久,此刻,才是真正和谈的好时机。
“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前去和谈,我看大幽那边,也坚持不了多久了。”随将军点了点头。
南州的皇上因为皇子们之间的斗争而暂时没有空管此地,但是对于大幽来说,此番侵略本就是他们主动挑起,他们的王上,内心一定焦急无比。
倒不如趁机摆出条件,也好增加和谈的机会。
“南州的雪里公主,似乎有些不对劲。”任辰霖皱着眉头回忆道。
“她倒很能打。”随将军不由得从心中而发,雪里公主,当真是和她一般年纪大的女子之中,身手最为敏捷的那个。
“不过我看着她,有些内里虚弱的其实。”任辰霖想起来自己看到的一幕。
在乱流之中,雪里公主本就一声白色铠甲显得十分扎眼的模样,却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吐血倒下,而她身边的下属,似乎也早就对此事有所反应,很是迅速的扶起了雪里,并且,给雪里喂下了药丸。
难道这雪里公主,其实有什么隐疾不成。
这倒是任辰霖的一个突破口。
皇上想要雪里公主嫁进来,可是毕竟是大幽的公主,倒也不能给个什么过高的名位,以防掌握了权利,可顾及到大幽,想来也有些不能低看了去。
多半是哪个皇子的王妃,不过却不会是太子妃。
若是心中不愿,那么那个皇子还可以趁机将雪里除掉,倒是一了百了。
但是任辰霖,却不希望这件事由自己亲手来完成。
也罢,如今还是想想怎么与雪里谈判,说服雪里放弃大幽的王位嫁到南州吧。
这样的事情,谁听了都是不划算的买卖,不过现在的任辰霖,也只能这样做了。
至于雪里,自从那日和任齐治那么谈过以后,心思也对于边境的战争并没有多少的想法,反而是想着有些盘算着如何早日结束战争,也好早日前去千阳城。
杜仲听完雪里说的话,整个人大吃一惊。
“公主,你当真相信那人所说的么?!”杜仲如今对于任齐治的厌恶,甚至不愿意称其为元帅。
“杜仲!”雪里终于是有些忍不住的怒斥道:
“布利乃是父皇所封的元帅!”
大幽最是忠诚,尽管雪里在任齐治之上,可是杜仲却不是,杜仲这话,难免有些逾越了。
“是。”杜仲此刻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下来。
点了点头,瘪了瘪嘴。
“元帅。”
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颇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雪里叹了口气,杜仲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不希望弄成这样。
“布利如今早就回不去南州了,他只会是我大幽的人,明白了么。”雪里的这句话,无疑是在争取让杜仲心安,可是杜仲的心,始终操心过多。
“臣明白了。”面上的服输,却带来了心里更多的倔强,杜仲此刻几乎已经是肯定了,自己和任齐治绝对是不供戴天。
但是雪里却不知道,还以为杜仲是真的想通了,自己也好松一口气。
“日后见他如见我,放尊重些。”雪里的这句话,让杜仲内心的扭曲终于到了极点,杜仲认主,可也只认雪里一人,凭什么他一个叛徒如今也要和雪里平起平坐,杜仲完全忘记了,这句话,本就是由雪里亲自向他开口提起才是。
但是这个时候的杜仲,已经想不起来这么多,处处看着任齐治,心里满是不爽。
可偏偏当雪里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任齐治已经闯了进来。
忽视了杜仲,任齐治朝着雪里开口道:
“公主,南州派了人来。”
大战刚刚结束,南州便派人前来大幽,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走,看看去。”雪里勾了勾嘴角,笑着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