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怎么还未回来。”任廷攸看着外面的天色,已是夜深,屋内还是有着两个张文派过来看守任廷攸的人,可是张文从一大早出去,便是至今未归,这使得任廷攸不自觉的有些担心起来。
难道张文,是遇到了任齐修的人么。
不过任廷攸的身子,终究还是让他不能够清醒的撑到张文回来,渐渐地,任廷攸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任廷攸睁开眼的时候,张文已经回来,还是和以往一样,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可是任廷攸,却看见了正在闭目养神的张文,此刻眼角和嘴角都有着淤青。
看来昨日,多少还是有些收获的。
“张文。”任廷攸这么一叫他,张文便立刻醒了过来。
下意识的拿起了手中的剑,走到了任廷攸的身边。
“太,子。”张文此刻极其费力的说了半天,才勉强将这两个字说清楚。
任廷攸立刻敏锐的反应过来,张文的嗓子,许是受了什么残害。
“昨日,你的嗓子怎么了。”
听到任廷攸的问话,张文指了指自己的嗓子,而后以及自己脸上的淤青,用手成拳,朝着自己的的脸装作锤了几下,而后又捏着自己的嘴,好像是给自己喂了什么药,紧接着,张文便摇了摇头,双上也摆出了一个大大的交叉的模样,任廷攸明白,张文的嗓子,就因此而废掉。
可是谁会这么做呢。
任廷攸还有些想不通,可是看着张文这么急切的摇了摇头的样子,任廷攸也连忙劝住他:
“你如今既不能说,便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写下来,我看便可。”
这个提议得到了张文的赞同,连忙去寻纸笔,将自己昨天的经历,悉数写在纸上。
张文又端着给任廷攸看。
任廷攸仔细的看着每一行,没有想到张文会经历这些,而袭击张文的人,是否又会是赌场的人,可是就算为了劫财,也没有必要毒哑了张文的嗓子,却没有对他身上的财物进行洗劫。
看来这人,是故意针对张文了。
“啊啊。”张文指着自己的嗓子,当真是十分费力的说出每一个字。
“我会派太医,你的嗓子会治好的。”现在反过来,倒是任廷攸在安稳张文了。
不想让任廷攸担心,张文也只好装作一切无事的样子,只是这表情上,还是多少显露出了一些不甘来。
明白张文心中的苦楚,就像任廷尧,也始终不甘自己中了任齐治他们的奸计一样。
“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会拿回来的。”任廷攸这么说道。
既然眼下张文的嗓子哑了,虽不是完全说不出话来,只不过张文的每句话,都是极废力气,那么任廷攸便是让张文尽量不开口,以免更加毁了自己的嗓子,不过对于张文来说,想要替任廷攸服务,倒是成了一件难事。
“你不要担心,等你好了,我还会重用你的。”任廷攸到底还多派了一人在自己的身边,眼下自己和张文都算是病好,两人之间,也很难互相照应,
这新派的,名叫莫仇。
倒是个好名字。
不过这人和其他想要在主子面前费力表现邀功的不同,若是程让不去唤他,他便只是呆呆的站在一边,周身的存在感极低,让张文,少了些被抢占地位的突兀感。
此人是个办事情的,这是张文对他的评价。
而任廷攸在了解了张文的汇报以后,对于这王郡守产生了兴趣,的确,想要在笛县安营扎寨,王郡守也当真是不该不知道。
可是想起王郡守的样子,任廷攸又有些怀疑,可是不管怎样,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抱着这样的心里,任廷攸再次将王郡守请到了自己的面前。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王郡守这个时候还和前几日一样,看上去并不想彪爷所描述之人。
不过当王郡守看着任廷攸和张文都齐刷刷看向自己的时候,反而有些懵的,似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回禀太子殿下,明日您的队伍里面,干粮和水都备足了,马也休息好了,保证吃的饱饱的,若是,若是您盘缠不够,臣这里还有!”看起来王郡守是个小气鬼,此刻哪怕是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来,都有些让他伤透了心的模样,况且据任廷攸观察,这银票的数目,还不是什么大数目。
“太子殿下缺你这点钱么!”耳边传来呵斥的声音,王郡守如获大敕的又赶紧收了回去。
“嘿嘿,不缺,不缺。”王郡守眼瞧着想要巴结太子这条路走不通,又是像面对程让一样,夹起了尾巴做人。
“有些事,本太子向问一问你。”任廷攸想着反正明日也要离开了,此刻对于王郡守,倒没有什么不能问的。
王郡守想的,似乎也是如此。
立刻装作严肃了起来,对着任廷攸开口道:
“太子殿下请放心问,下官一定知无不言。”
“十年前,你也是此地郡守对吧。”任廷攸早就调查过了王郡守的背景。
也算得上是年少有为,年纪轻轻便高中后又一路爬到了郡守这个位置,而说他无能,也当真是无能,这样高的起点,几十年过去,还是这般。
“对,小人在笛县郡守之位上,已有十五年。”王郡守点头哈腰道。
“那十年前的笛县,可有什么异动啊。”若是王郡守明白,此刻便应该连忙告诉任廷攸,可他还是没有。
任廷攸甚至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在装傻。
“小人自从上任笛县郡守以来,便一路风平浪静,除了今年,嘿嘿,今年笛县的洪灾,也是百年不遇。”
“这十年前,倒是没有什么。”
“大胆!”一旁的莫仇突然爆发出来的一句,让王郡守浑身打了个哆嗦,差点就跪在了地上。
“小,小人没说谎啊。”王郡守苦着脸,挠破了额头也不知道任廷攸想问的是不是这个,而自己说出口的,又能不能让任廷攸满意。
“哦,没有什么?”任廷攸挑了挑眉,此刻似乎并不打算含糊下去。
“那女帝的那支军队,又怎么会在笛县之中出现呢。”说起女帝的军队,这王郡守,当初也是被女帝提拔上来的,不过是不得现在这个皇帝的重用,而一旦提起女帝,王郡守的反应,可比现在这个皇上要大得多。
“小人,小人真的不知道什么军队啊。”王郡守此刻干脆坐在地上开始哭爹喊娘。
“小人自从来了这笛县,便,便什么也没管过啊。”
这个时候的张文,甚至能够看到王郡守将一边哭一边流出来的鼻涕,又蹭在了什么地方。
当下便有一阵恶寒之意。
“不知太子殿下是听何人所说,不过小人,真的不知道啊。”
王郡守这个时候哭得比那日刚刚见到任廷攸还惨,就连任廷攸,都不知道王郡守究竟是如何做到这样眼泪说下就下的。
看着周围的人不为所动,王郡守干脆全然抛弃了面子这么一说,在地上不止是哭,甚至开始打滚撒起泼来。
任廷攸被吵得着实心烦。
无论他怎么问,王郡守都是一口咬定了自己没有错漏什么。
张文也甚少见到这样的场面,从前太子殿下问话,还不是一个个早就被吓破了胆,怎么还敢如此这般呢。
“退下吧。”任廷攸摆了摆手,只好这么说道。
“太子殿下,你,你这是相信我了么。”王郡守猛地一吸鼻涕,对着任廷攸看似有些感恩戴德的样子。
“没有。”不过是任廷攸再懒得见他罢了。
“太子殿下,你要相信我,相信我啊。”王郡守甚至想要到太子的病床前,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被莫仇及时的给拖了下去,一路拖到了门口。
可是王郡守的声音,还在门外响着。
“郡守请回吧。”莫仇朝着王郡守说道。
“太子殿下相信我,太子殿下相信我。”王郡守这个时候嘴里的碎碎念,反而有些叫人头皮发麻,甚至怀疑他的精神,是否出现了什么问题。
莫仇也是如此,这王郡守看着模样,不太正常啊。
当莫仇回到房间的时候,张文还在原地站着。
任廷攸身子恢复的好了些,如今可以坐起身子来了。
明日便要出发,可是这两日的遭遇,让任廷攸反而有些不放心离开笛县了。
张文和任廷攸之间已然约定好了,当张文抬起手的时候,便是想和任廷攸交流的时候。
“嗯?”任廷攸看着张文此刻抬起的手,用眼神示意着问道。
张文走到桌边,齐刷刷的写下几个字:
“太子,我想留在笛县。”
“查一查王郡守,和谁害了你么。”任廷攸问道。
张文点了点头,在纸的背面接着写道:
“查到消息,我便跟上。”
“好,一路小心。”任廷攸之所以能够放心张文留在这里,无非还是因为张文一身的武功还没有丢掉,让任廷攸多少有些宽慰。
而在这笛县的赌场之中,在张文面前显得横行霸道的彪爷,此刻连带着身边的女子一同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对面前高高在上的男子,似乎并不敢有半分的亵渎。
“任务,都完成了?”男子对着两人问道。
“主子放心,此刻太子殿下已经对王郡守产生了怀疑。”
“属下查到太子殿下身边的张文已经决定留在笛县继续追查。”刚刚是女子的声音,如今,便换成了彪爷粗犷的声音。
“听说张文哑了。”
“是。”是女子回答的:
“属下看他实在不爽,便毒哑了他的嗓子。”
女子这么直接了当的话倒是让那男子笑了出来。
“五娘,表现的不错。”
男子的语气一下子仿佛又透露着阴狠出来:
“是该给他点教训了。”
“主子,还会留在笛县么。”五娘看着那个男人,眼神之中透露出痴迷。
“不了,笛县有你们,我很放心。”
“是。”五娘虽然心中有些失望,可也明白,这样的男子,从来不是自己能留得住。
月光如水,人间如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