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还有裴折在,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程让这样放纵自己,喝成酩酊大醉的模样。
“主子,您醉了。”看着程让好似还要喝的样子,裴折好在最终还是拦住了他。
“让,让开!”程让此刻有些想要挣脱裴折的样子,举起酒杯还想和随月生干一杯的打算。
至于随月生,此刻实在是有些称得上是烂醉如泥了。
“喝!”他甚至爬不起来,不过嘴里还是不忘嚷嚷着,要跟程让继续喝两杯。
看着两人这么颤颤巍巍的样子,裴折有些头疼。
好在随月生出门的时候,身边也是有小厮在的,此刻想要把随月生带回去,倒不是什么难事,看着两人这般醉醺醺的样子,裴折和随月生身边的人一人一个带走,总算是解决了问题。
当回到府中的时候,裴折刚想要将程让从马车中搀扶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程让此刻很是清醒的样子,眼神清澈分明,全然没有刚刚醉得一塌糊涂的模样。
“主子?”就连裴折刚刚也真的以为,程让的确是醉了。
“嗯。”程让说话的语调之中,也同样的没有任何的醉意。
裴折低估了程让的酒量,又或者是,刚刚程让的表现,何尝不是想要大醉一场,可是最终,他的脑海中还是保留了最后的清醒。
看着程让甚至不需要任何搀扶的便是脚步十分坚定地走进屋内的样子,裴折在程让的背后暗自称奇。
“主子,关于京中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这个时候裴折有些欲言又止的问着程让道:
“关于京中的流言,是不是需要属下去处理了。”
毕竟任廷攸的确是程让带出来的不假,但是究竟是谁放出了这些流言,目的是为了什么,裴折却不知道。
“不必了。”程让此刻缓缓地摇了摇头,对于他来说,如今能够让小茶记住自己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这么拒绝这样的好机会。
“不用去管。”既然明日程让便要离开,此刻就算有人揣测什么,对于程让来说,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
“是。”裴折应下。
程让抬头看着天色,不过是刚刚擦黑,对于程让来说,接下来的路还有很长,而他想要找到小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浮罗城之中,凌先生此刻在密室里,看着那两位的画像,他的脑海中再一次闪过小茶看着自己的样子,那般的无助,凌先生多少此刻也有了些后悔的感觉,若是自己能够早一点,能够直面现实,那么一切,也不当如此。
“凌先生?”密室的门外传来了莫仇的声音。
凌先生从另一边,走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当莫仇在敲门的时候,却看到凌先生不是从书房走出,而是从卧室走去。
莫仇了然的笑了笑,走了上去。
“还以为先生在书房。”
凌先生快速调整好了自己的样子,看着莫仇,他不由的问道:
“可有何事?”
说起来,莫仇在浮罗城不过是住了几天而已。
“也见过了小主人。”莫仇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
“我打算回去跟主子复命,此刻特意前来辞行。”
不知道小茶为什么离开,此刻莫仇只好向凌先生辞行。
至于莫仇的辞行,凌先生也是心中早有准备,此刻对着莫仇点了点头:
“一帆风顺。”
小茶救了莫仇,也算是不枉对书航了。
对着凌先生郑重的行了礼以后,莫仇才终于赶到了一阵自由的快感。
不管接下来任廷攸的发展会如何,自己都不是那个跟在太子身边的侍卫了,至于书航,也曾经答应过自己,只要解决了任廷攸的事情,便会放自己自由,终于,莫仇恢复了自由的身份。
当莫仇再次回到书航面前复命的时候,书航已经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此刻莫仇对着自己的说话,是没有了从前的那股压力,更甚至于,莫仇此刻和自己几乎是平等的立场之上。
“参见主子。”即便如此,莫仇还是没有忘了,朝书航行礼。
“如今,可以不用称作主子了。”书航看着莫仇,语气中也带了一丝轻松。
“日后若是还有需要的地方,莫仇定在所不辞。”书航让他报了仇,他的心中定然依旧记得这份情谊,此刻对着书航,莫仇还是摆出了三分谦逊的姿态。
“忘记这个仇字,日后开始好好生活。”书航看着莫仇能够如此轻松地样子,脑海中不禁也想到,若是自己能够像他这一般,那么自己,是不是也能够如此轻松地,陪着小由长大呢。
或许是主仆两之间的心有灵犀,此刻书航想到的人,下一秒便被莫仇提起。
“主子,此番我见到了小主子。”
莫仇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书航,自己究竟是怎么从任廷攸身边出来的,以为书航会认为是任廷攸倒下以后,自己来趁乱掏出,但是书航看起来,已经对一切都有所了解的样子。
“这些事,我已经知道,既然是她救了你,这件事,我之后自然会去处理。”
也许不是之后,眼下的书航已经回报了这份恩情,对于程让来说,也许书航一直以来要的,根本不是任廷攸能够逃出,不过是逼得程让,能够放下一切去追小茶而已。
知道了小茶父母的悲剧,书航希望,小茶能够获得幸福,也算是对于她母亲,曾经也算是救过小茶一命的报答,兜兜转转,书航又将自己的女儿交到了小茶的手上,一切都好像有迹可循一般,对于他们来说,命运好似就在几人之间打转,同时也让他们避无可避。
“是。”莫仇看向书航的眼神里充满了敬意,书航好似,也是真的对于什么都知道一样。
“你走吧,我不送你了。”书航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对着莫仇说道,同时也好似对于此刻早有准备,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包袱,将它交给了莫仇:
“这包袱里面,有我为你准备的东西。”
莫仇接过包袱的时候,便是感觉到里面好似沉甸甸的一般,书航也许从来不会亏待他们。
最终莫仇还是离开了,放下了心中这么久以来的戒备,将那个仇字,永远的留在了书航的身边,对于他来说,从此以后,莫仇不过只是一个名字,而更没有其他的意义,他会带着这个姓,好好地活下去。
不光是书航,还有他身边的人,此刻也是这么看着莫仇离开的背影。
“主子对莫仇不差。”那人颇为感慨的说道。
“对于你们,我很恶毒么?”显然,这人在书航身边,算是能够说的上话的,不然,书航也不会用如此的语气和他交流。
“是属下说错话了。”那人笑了笑,理解了书航话语中的意思。
不过书航对于他,显然是更加宽容的样子。
“你有什么事,说吧。”猜到了他不可能是单纯为了送别莫仇,才这般感慨。
“关于刺杀太子的事情,一切和我们想的一样。”
听到他这么说,书航才点了点头。
某处不知名荒山中,任廷攸此刻正是穿着一袭寿衣疲于奔命。
马车早就被砍成了两半,就连车夫此刻也不知所踪。对于任廷攸来说,此刻能够救他的,当真只有自己了,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派他们前来,不过看着那群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便是不好对付。
同时,他们看起来,也真的是全然好似不肯放过任廷攸一般,在任廷攸的身后紧追不舍,此刻任廷攸只能连忙逃走,他知道自己不是那群人的对手,也没有打算和他们交手。
但是此刻,没有人来救任廷攸。
他在荒山野岭,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甚至此刻,任廷攸已经在心里暗自告诉自己,再往前跑两步,用尽全身的力气,无论怎么都好,但是,不能就这么朝着他们认输才好。
突然,前方的一声嘶吼有些镇住了任廷攸。
就连自己身后的追兵,任廷攸也觉得他们的步伐好似也慢了下来。
是屈辱的死在杀手的手下还是凌乱的死在野兽的口中,此刻对于人类完全不信任的任廷攸,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后者。
他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朝着前方撒命跑了过去。
野兽的嘶吼声更加大了,好似震动了整片山林,树丛之间的鸟儿此刻有些惊乱的从枝头飞了起来,好似有些害怕的样子。
任廷攸从一个坡上摔了下去,看着下方的平地,滑落的速度让任廷攸想不了太多,此刻甚至只能闭着眼睛,祈祷自己不会直接摔死。
而身后的追兵,任廷攸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一定会以为自己摔死,或者是被野兽吞食,定然不会继续查看,若是自己能够活下来,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带着这样的愿望,任廷攸便是头也不回的滑了下去。
果然,当任廷攸快要到达谷底的时候,听到了来自头顶的声音。
“人从这摔下去了?”好像是再确认,他们的眼神顺着任廷攸下去的印记看去,是彻底的黑暗,无边的深幽好似随时会将人吞没。
“这么高下去,活不了的。”另一人此刻肯定的说道,对于任廷攸的命运,他看上去十分了解的样子。
“走吧。”终于,他们再三确认了任廷攸一定活不了,也终于说着这样一句撤退的话语。
对于任廷攸来说,总算能松了口气。
可是自己此刻还在不断地下落,他只能尽力,让自己不至于真的如他们所说的一般,直接摔死。
而这谷底,原来不光是有一个平地。
任廷攸直接跌入了水潭之中,深度不算太深,但是水流速度却很快,任廷攸想要挣扎,此刻却没了多少的力气,他从下天牢开始,脑海里的神经始终紧紧地蹦着,就算是此刻,他也是的确还没能真正松一口气的时候,便迎来了追杀。
显然那群人并不是十六路月的人,若是如此,只怕也会追到底下,也要将自己的尸首带回去给枢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