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棠传来了一件事。”裴折听完程让说的,有些放心以后,又忽然想起来。
“何事?”程让一边说着话,一边朝府内走去。
“关于六皇子之前中意的那个蛮族女子,似乎有些不对劲。”裴折皱了皱眉头回想道。
当初任辰霖和小玥分手以后,表面上看似便没有了任何的瓜葛,而小玥也好像回到了蛮族一般,便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如今,竟原来还是留在千阳城的。
“你说来。”程让问道。
裴折便是将任齐治来千阳城而后又被打伤,小玥救了任齐治以后任齐治再次逃回了塞城的事情说给了程让听。
“哦?”程让挑了挑眉,好似没有想到自己不在千阳城中这短短时日,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一般。
这件事,也正是今日九棠才派人传来的,裴折也搞不懂。
“我知道了。”程让点了点头,只叫裴折去查查小玥的背景以及想做什么,她接近任齐治,定然不是碰巧。
“是。”裴折匆匆而去,程让好似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他忽然有些想念小茶。
可是手头上这几日堆压了太多的事情,程让只能加快处理的速度。
但昨夜,他却是错过了。
“主子,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铖吉此刻看着正在遥遥望着月亮的小茶,开口说道。
“好。”小茶看着几日来好似又消瘦了些,问着铖吉:
“小由呢。”
“眼下还在随府。”半个月的时间未到,小茶他们并没有接回小由。
“有着书航的名义在,程让也不会亏待了小由去,更何况还有你。”此番,小茶终究还是将铖吉留在了千阳城之中。
“以后,定会去找主子的。”铖吉似乎有些舍不得,一个七尺男儿,还是红了眼眶。
“好。”小茶朝着铖吉点头道。
“我还是浮罗城城主,没有什么的。”
以小茶的身份来说,只是离开千阳城,本不必如此伤感,更何况小茶此番当真是为了有要务而去,更是应当没什么的。
铖吉从前也很少在小茶身边,今日这般,铖吉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了,总觉得自己好像看不见小茶了一样,莫名的有些舍不得。
“到底,你还是没有跟在我身边这么久过。”将近两年的时间,铖吉与小茶之间的情谊,毕竟还是更加深厚了些。
“不。”铖吉倔强的否认道:
“我这只是因为要看不见凌先生高兴的而已。”
此番,只有铖吉带着人留守。
小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拆穿铖吉这个别扭的小借口:
“你若喜欢,我就派凌先生留下来。”
听到这话,铖吉一下子又耸拉着脸色,急忙向小茶开口道:
“主子放心吧,千阳城之中有我就好了,绝对给您办的妥妥当当,至于凌先生,还是跟着您比较好。”
“妥妥当当?”
“当然。”铖吉猛地一回答还是充满了信心的样子,可是接着语调就有些降了下去。
“八皇子我尽力,主子您放心。”
“好。”小茶觉得自己这般似乎有些自私,可是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处理方式了。
“等到这件事了了以后,记得告诉枢音,还有无忧的存在。”
无忧公主从蛮族回来,也够久了。
小茶不见事情最终的结局,可是却也将最终的结局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主子有人情味多了。”铖吉这个时候裂开嘴朝着小茶笑了笑。
“我么。”小茶好似有些诧异,指了指自己。
“主子去十六路月的时候,还是和从前一样,不过到了这千阳城之中,总觉得主子的为人处世似乎要考虑的更多了。”
这是铖吉第二次这么觉得,却是第一次说给了小茶听。
“或许吧。”小茶自幼的生长环境便是与旁人不同,从小要面对的抉择,都是生死一瞬间的事情,到了千阳城之中,换了个身份,体验了许多从前没有过的事情,而渐渐地,小茶也认识了许多从前不会接触的人,这或许就是小茶改变的根源罢了。
但是当这一切被铖吉说明白的时候,小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但是这一席,总会散的。”小茶的话语之中,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伤感之语。
铖吉安慰小茶道:
“但是对于主子来说,也算是有了新的收获,一直以来的事情,也终于有了回音,不是一件好事么?”
“但愿如此。”小茶甚至对接下来的行程有些惶恐,开始在内心怀疑,自己到时候是否真的能够接受得了那一切。
终究,还是趁着天色微亮,一道马车早就在千阳城门口守候,浮罗城城主自然能够撬得开这千阳的城门,跟此地告别,小茶本以为永远不会再回来,可是到底,还是会有重逢的时候。
不过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这对璧人,还不知道接下来各自面对的,是怎样的周折与蹉跎。
在这乱世之中,还是有人会不断的出来阻挠。
任齐修回到了府中,枢音看着任齐修似乎兴致并不高的样子,不禁有些诧异:
“今日王爷不是将奏章递上去了么,据我所知,八皇子府已经被搜查了一番。”
若是皇上没有信还好,这偏偏是信了之后却又否认,才叫任齐修最为难受,此刻也不禁对着枢音发牢骚。
“这父皇明明搜到了虎符,可是却还是偏偏在朝堂之上听老八花言巧语就轻易放过了他,甚至没有任何的处罚便退朝,反而还有人,还是追究起本王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来。”
如此,看来任齐修又打了一个败仗。
枢音皱了眉:
“这八皇子竟有如此难缠?”
好在伏城眼下不在这里,若是听到枢音这样的问话配上表情,只怕要笑出声来,八皇子程让是什么样的人,枢音难道不清楚么。
“本王实在是想不通,近日桩桩件件都不顺,难道是被人下了降头。”
任齐修的话语之中,已经到了不耐烦的边界,再没有任何的遮掩,任齐修干脆了当的说道。
“王爷别急。”枢音看着任齐修的样子,只怕是真的带上了几分恼火。
“下一步本王又该怎么做,难道真的要让这风向逆转,让父皇怀疑到我的头上不成?”明明任齐修递上去的奏折是真假参半,可是皇上所质疑的,却偏偏是经不起推敲的假的部分,那真正有力的,皇上却当做没看见。
“不至于如此。”虽然枢音心中有些想要直接灭了眼前之人,可是嘴上还是稳住了任齐修。
“王爷倒不如当做一切不知,此事皇上含糊过去,您若是咬着不放,只怕会引起皇上反感。”枢音刚刚又听任齐修说起那个叫做曹衣的低阶朝臣来,有些提醒着任齐修:
“这曹衣,只怕是皇上的人,才能得如此信任。”
这话说的不假,若是真的只是个普通臣子,又怎么会。
“那我?”任齐修眼神一转,想到了另一方面。
难道他刚刚在朝堂之上的对曹衣的不信任,还会惹恼了他的父皇么,所以才会这么不听自己的解释。
“王爷还是放宽心,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看皇上怎么做了。”枢音说道。
这一切到最终,还是要皇上亲自拿主意才好。
的确如此,可是任齐修仔细分析局势,自己本来是占据着主动权的,可是硬生生地被程让的花言巧语给逼成了被动,还是着实有些难受,更何况,如今还有可能将自己点燃的那把火烧到自己头上,任齐修自然是焦急不已。
可是皇上恰恰就是看不惯任齐修的焦急,若是任齐修再次催促,只怕皇上真的就是要查的是他了。
眼下进退两难的局面,让任齐修有些难受。
好在枢音这个时候又提出了一条新的建议:
“既然八皇子说跟太子有关,王爷不如顺水推舟,就算不能扳倒八皇子,眼下太子失宠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想来皇上对于太子,也没有多少的耐心可言了。”
这好比是一条分叉口,枢音恰恰提起了另一条路可走。
总归不让任齐修后退便是了。
任齐修听到了这样的建议,倒是颇有几分兴趣,眼下无论是谁,太子或者程让,扳倒谁对他来说都是有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你可有主意了?”面对任齐修的提问,枢音微微一笑,在任齐修的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任齐修的眼神逐渐充满了光亮。
“好,好!”任齐修连连夸赞道:
“如此定能成事。”
正当任齐修得意洋洋之际,殿前却急急的走上来一人,朝着任齐修汇报道:
“回王爷,皇上在御书房咳血。”
“怎么回事。”任齐修忽然站了起来,面色严肃的问道。
“皇上与大臣在御书房商议国事的时候,忽然咳嗽不止,甚至咳出了血。”
听着那人汇报,似乎有些严重,任齐修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若是皇上出了事,那么眼下太子任廷攸便能够顺理成章的继位,在任廷攸没有被废掉之前,皇上绝对不能出事,绝对。
“太医怎么说?”任齐修接着问道。
“太医说皇上只是一时气节攻心,没有大碍。”
听着那人的汇报,好似终于能够松口气。
任齐修却没有放下心来,今日能有什么事让皇上气结攻心,还不是他所汇报的事情,可是在朝堂之上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就议论着就咳血了呢。
“皇上是在和谁商议。”任齐修忽然问道,让那个人有些懵,不过好在任齐修手下也不全是废物,这样的细节,竟然也是注意到了的。
“似乎,似乎是一名叫做曹衣的官员。”那人在脑海中回忆着,从宫中传来的消息。
若是什么重臣,定然记得清楚,反倒是曹衣这个陌生的名字,让人想了很久。
“曹衣,又是曹衣…”
任齐修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看来此人,他定要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