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郡主郡主!”罗妈左看看右看看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了,她的水性也并不是很好啊,这个时候又哪顾得急找人救她们,二郡主在水中伸手扑棱着,喝了好几口饱水,那三郡主更是掉进湖里转眼沉落。
顾不得再多,若救不活她们,自己这条贱命也甭想要了!
跳下湖顺着明艳的桃粉罗裙方向游去,伸臂一把圈住邢丽柔的脖子,邢丽柔脸被勒得通红,口中又是吐水又是咳咳不停,被勒得简直快喘不过气来,她双脚一踢,一只手用力扒拉着湖水,另一只手使劲的砸着罗妈的胳膊,罗妈感到吃痛,看了郡主一眼才反应过来,忙把胳臂松开往下揽,一把揽住她的纤纤细腰往湖边游去。
两人费了好大得劲才得以爬上地面,那厢邢丽柔趴在地上浑身淌水一个劲的吐出苦水来。
她急急的喘着,趴在了地上才略感舒心,罗妈也被呛了几口,吐了吐,正以趴跪姿势,见郡主倒在地上了,非常着急,猛地弹身爬了过去,她轻轻拍着邢丽柔的背部,“郡主,郡主,你没事吧?”眼角瞥到空落的湖面,心抖得跳了一下,糟糕!三郡主还在湖里呢!
啊!她连忙回身跳下去,继续摸寻,猛吸一口气一头扎进了湖里,奈何河水浑浊,真是费好大劲才探到郡主的身子,这时她已顾暇不得其他,今日真算是她倒八辈子霉了,让两个郡主在自个眼前争吵来争吵去最后竟还通通掉到湖里去。
哎呀!欲哭无泪啊……好不容易把人打捞救上来,只见刑温玉的肚子已胀得肿高,脸色青紫青紫,暴露在空气之中的胳臂呈铁青并显浮肿,整个人气色直如尸体那般,毫无血色。这让看惯世人生死的罗妈大为惊骇,她警觉不对劲,连忙爬过去对着刑温玉胸口又是拍打又是一阵按压,不料这回却是只能从她口中排出大量湖水,根本不见人起回转之色。
她身子不住一颤,“啊,郡主。”忙摸上刑温玉的身体,触碰间只觉寒冰直刺,小郡主的身体通体冰凉,怔住,再猛地扑上前一指蜷曲背过,去探她的鼻尖,静默片刻,“咚”地瘫软坐在地上,一把脸终是拉了下来不住的哭了。“啊,这可让奴婢怎么是好!这,跟奴婢无关啊。奴婢可是上有老母伺候下有刚学会爬走的还得哺乳的孩子要照顾啊,郡主,啊,你怎么会!奴婢!也是尽力了啊!”她双手不断拍在大腿上,哭得一阵哀憷又含了绝望,呼吸一阵有气无力,不禁惊醒在旁一直静静观察着她抢救三妹行为的邢丽柔。
邢丽柔也顺势瘫在了地上,傻傻的想到,刑温玉这是……死了?
她睁大着眼瞳久久回不过神来,俏丽的容颜被染上一层寒霜。一边跪在地上伸出不断发颤的双手,观摩。
恍然不知过有多久,“罗妈!罗妈!”她一声一声叫了起来,语气很重,纤瘦的身子飞快扑过去紧紧拽住罗妈的衣服,罗妈正哭的绝望,回过神来,只见她紧紧抓住自己的一只手并紧紧握在了空中。
“罗妈,你知道的,是三妹她贬低本郡主,本郡主欲跟她辩解,才起了争执掉进这湖里的,这一切都只是个意外!罗妈,你清楚的,本郡主原本是看着她小让着她,这一切说穿了,要怪其实都只怪她自己!若不是她非缠着本郡主死缠烂打怎会害自己如此,所以,她的死,跟本郡主无关!无关!”邢丽柔瞪大了眼睛急道,重重强调。
看着罗妈惊呆受怕的表情,她赶紧观察了下四周,幸在无人,便赶紧拉着罗妈起身,“对啊罗妈,这事跟我们无关的,罗妈,本郡主什么都没看见。”她自语自语道,却是表情出卖不了她的惶恐,只见邢丽柔惊恐的望着前方,双眼充红,根本不敢望向眼前那块躺着的人,罗妈被她一拽,跟着站起身来,惶惶然中,猛地睁大眼框跟着念道:“是的郡主,啊对,郡主不是要去王后那里,要看望王后的吗?快些走吧,郡主,晚了,就该耽搁住了。”
她搀着失魂落魄备受惊吓的郡主,几乎提着她走开,不住小声提醒道:“郡主,我们找条偏僻的小道绕过去,绝不能让人发现的了。”
郡主听后脚下一个踉跄,她忙搀着扶道:“稳住,郡主,脚下路滑,还得小心点走的好。”
两人弯着腰偷偷穿过柳树林,远远长长的一排柳树枝条垂倒,一阵阵风儿拂过,枝条轻轻摇曳碰撞,湖面事发地不远之处发出簌簌声响,一种极轻极微的声音隐没空中,谁也不能注意到的。而邢丽柔两人已拐出苑门。
邢丽柔绕着回去的路走时连头都不敢回一下,小小年纪的她,竟因为在别人那里受气而误害死自己的妹妹,尽管这妹妹同她同父异母,尽管她的身份大不如自己。
只是这一切还重要吗?
她的浑身已吓出了许多虚汗,回到香苑附近的草坪上,罗妈掏出绣绢急急拭在郡主的脸上,她道:“郡主,你的衣裳还是湿的,可要奴婢进去拿一套出来?”邢丽柔连忙摇头,蹲在草地上开始拧那衣衫,罗妈帮她拧了拧,又帮自己拧了拧,幸而遭了这么一趟,风儿已经把湿嗒嗒的衣服吹的半干,感受到她浑身的颤动,她把郡主带到一旁无人能发现的地方,继续用绣绢在她身上擦拭,小声安慰道:“郡主,你在怕什么?杀人这种事,只有亲自动手才算作数,三郡主遭遇不幸,一切都是随的命罢,这一切都因她的劫数已到,怪只能怪在她这今生缘分已尽,可是谁也怪不上的。更何况,是她三郡主自己落的水,遭的意外,同郡主,同奴婢,有何干系?”
邢丽柔正发着呆,一听此话,恍然一怔,她颤抖着双手慢慢摸上了罗妈帮自己擦拭身体的绣绢,按住它自己一点一点擦了起来,双眼直直的盯在地面上,良久,重重点了下头,“罗妈,本郡主明白了。”
“本郡主只是,刚从张府回来不久,到花园走走,逛得索然无味,乏了,不慎跌至池塘边,泥水沾染了身上,这才要回到房中。”
“还有啊罗妈,三郡主是谁?本郡主怎的,好像只听人说道过?”
罗妈点头道:“对的。”她心神一定,脸上从担忧变得更为镇定,对准邢丽柔一张好奇的小脸,郑重其事的点起头,眼中一抹了然与欣慰毫不遮掩的划过,对的,本便是与她们无任何关联的人,她们什么都不知晓的。
便这样扶着一脸疲乏的二郡主回到院中,临进厢前给她摆弄凌乱掉的头发,用手打理完毕,走进院里,迎上了几名扑上前欲对郡主表怀关心、意切急急的婢女,邢丽柔一身疲惫的睥睨了众女一眼,吩咐道:“本郡主方才在花园的池塘边不幸跌了一跤,罗妈,我这胳膊到现在还是痛的,叫她们给本郡主备些热水敷敷,顺便叫本郡主好好把身子泡一泡。”
罗妈立马点头称是,待送郡主回到房后,一切打理妥当,走出房门看着院中一干婢女一脸沉郁,她静静走到一侧把婢子们招呼过去,那几名婢女对上罗妈,眼神变得与她同郡主进院时大不相同,皆是充满惧意。罗妈已然习惯,这样情形于她是再好不过的。她回头看了一眼被紧紧关闭上的房门,回头,压低声音十分阴狠地说道:“今日在这里看到的一切,都给忘了罢!否则,后果你们是最清楚不过!”
那几名婢子吓得纷纷把身子缩了一缩,虽一头雾水,皆以小心翼翼的语气异口同声回道:“是,罗妈,奴婢谨记得。”
罗妈冷哼一声,转身,心道,郡主还是太稚嫩,天下哪来的那么多凑巧事,可恨她竟还特意在这些婢子们面前故作解释一番。
欲盖弥彰……她们到底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却是不再好说的了。
事已至此,还是赶紧想个万全对策。她心烦意乱的走回自己房中,那是郡主特意赐给她的一间屋子,来到床边坐下,想想,这个时辰,那端也该有动静的了。
房中少许阳光,阴影更甚。把眼轻轻往门边眺去。
静静地——
心,怦然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