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李仲飞二人已经登上甲板,刘老二暗中打量着李仲飞,冲周三冷笑道:“周老板既然觉得咱兄弟有问题,为何又将人带来?”
李仲飞不明内情,听到这个船老板语气不善,抢先抱拳道:“在下有急事赶往抚州,还请这位老大幸苦,送兄弟南去。”
刘老二见李仲飞面目白净,身材修长,不似周三所说的习武之人,神色愈发轻慢起来。他狠狠吐出嘴里的咸鱼渣,冷冷道:“不巧,兄弟们也有急事,不出门。”
李仲飞碰了个钉子,脸色有些发青,周三忙插口道:“木公子,既然真的没有南下的客船,不如另寻马匹改走旱路?”
李仲飞摇摇头:“前些日子在途中已耽搁的太久,我对道路又不熟悉,只能坐船南下。”
他说完,扭头对刘老二道:“在下可以多出船资,只请船老大行个方便。”
刘老二却仰天打了个哈哈,不再搭理,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周三不断冲李仲飞使着眼色,李仲飞只顾暗自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僵持半响,李仲飞觉得事不可为,轻叹一声,招呼周三道:“看来咱们只能再想想别的办法了。”
周三如释重负,忙引着李仲飞就要返回岸上。
正在这时,一个伙计匆匆跑过来,对刘老二道:“二哥,有人要去抚州,自称是凤州那边逃过来的难民,有五六十人呢。”
“哦?”刘老二面露喜色,翻身站起,叫道:“来生意了!兄弟们,准备开工!”
他说着就往船楼走去,忽然眼前一花,李仲飞已横身挡在他的面前。
李仲飞面沉似水,声音更是冰冷:“为何他们乘船你答应,我要乘船你却百般推诿!”
刘老二眼珠一转,撇嘴道:“你没听到么?那些可是逃难的难民!谁像你这等纨绔子弟不知冷饥,老子不做你这种人的生意!”
李仲飞见刘老二虽蛮横,但言语中似乎为受难百姓说话,语气也不觉有所缓和:“这位船老大,在下确实有急事,并非游山玩水。再说,在下只身一人,也占不多少地方,你……”
“滚开!别妨碍老子做生意!”刘老二牛眼一瞪,想将李仲飞推开,不料一掌推去,却感觉李仲飞站在那里如同山石一般,非但未推动分毫,反而自己被震得咚咚后退了数步。
刘老二好容易稳住身形,怒道:“小子!你敢动手?”
旁边几个船工看见头领吃亏,纷纷抄起棍棒围了过来,其中一人高叫道:“二哥稍歇,待兄弟们做了这小子给您出气!”
“木公子快走!”周三见状大急,也顾不得刘老二人多,冲过来想挡在李仲飞身前。
就在这混乱的当口,众人却见原本站在后面的刘老二忽然腾空而起,凌空飞向李仲飞。
一个船工瞧见,呆了呆欢呼道:“二哥好功夫,小弟……”
谁知他话音未落,刘老二却在半空骂道:“去你妈的好功夫,老子见鬼了!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刘老二张牙舞爪的直直从众人头顶飞过,一头栽进了水里。
众船工又惊又奇,都扒着船舷向下张望,竟无一人想起来下水去救刘老二。方才那个船工还怔怔地说了句:“二哥咋飞过头了?”
又是一阵劲风掠过,李仲飞飞身跳向水面,探手抓住刘老二衣领,足尖轻点水面,随着一声轻喝,眨眼功夫,他已提着刘老二跃回了甲板。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李仲飞甩甩手上的水滴,冲落汤鸡般的刘老二笑道:“现在我可以搭你的船了吗?”
刘老二惊魂未定,哆嗦着连连点头。
别人看不出来,他可明白自己是被这个年轻人甩进水里的。方才混乱之时,他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李仲飞方向传来,拉扯着他一头栽进湖里。
能使用这种闻所未闻的诡异神功的高手,岂是他这样的人能惹的起的?
好容易挣扎着爬起来,刘老二随即翻身跪倒,磕头如捣蒜,却一个字也不敢胡说了。
李仲飞不想太过为难他,让船工扶他进船舱换衣服,转身冲周三抱拳道:“船家,你不会武功,刚才却敢舍身相救,在下感激涕零。”
说着,李仲飞掏出一锭银子塞过去,周三哪里敢接,拼命摆着手,连连后退。李仲飞还想再让,却见一大群男女老幼在两个船工带领下爬上甲板,周三趁机下船去了。
“这才是真正的良善百姓啊。”李仲飞望着周三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上船的难民很多,拥挤在甲板上茫然无措。一个船工跑过来问李仲飞道:“公子……大侠,不,大爷,二哥让小的问您,这些难民该怎么安置?”
李仲飞哑然笑道:“他们是乘客,我也是乘客,怎么安置他们,全凭你们当家的吩咐是了。”
船工忙不迭地点点头,转身吆喝着让难民进去船舱,李仲飞这时又道:“何时开船?”
“回大爷,马上就走。”船工忙作揖答道。等难民全进到船舱后,船工又来请李仲飞,“二哥请您去前舱歇息。”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啊,好话说尽不如几口凉水。”李仲飞跟在船工身后,暗自连连苦笑。
一切安排妥当,船很快起航了。
北风甚劲,按刘老二所言,如果风力不变,日便可抵达鄱阳湖南岸的抚州城。
然而,仿佛老天决心要同李仲飞作对,在离了湖口镇的当晚,湖面便起了大雾。
大雾漫天,目不及数丈。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船也只敢升半帆摸索着前进,速度甚至比不上逆风行驶。李仲飞明白着急也没有用,只得耐下性子,听天由命。
过去,大雾始终没有消散的迹象。
李仲飞无事可做,便跑进船舱与那群难民拉起了家常,闲聊中渐渐得知了这些人原来是凤州周边的百姓。
自从金国占了凤翔府,与之相邻的凤州便屡遭侵袭,近年来大夏军队又不断骚扰边境,掳掠百姓。再加上官府横征暴敛,百姓们实在活不下去了,只得举家南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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