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同知!”
“陆同知!”
一声声叫喊声往着金陵府衙的同知陆庄办公之处而去。
如同前几日一般模样,陆同知坐在官帽椅,眯着眼正养神着。
一听,陆同知睁开双眼来,不慌不忙、一脸从容淡定的望着门边走来之人,正是通判徐元凯。
“陆同知!不好了!不好了!”徐通判嚷嚷着。
“什么不好?本官不是好好的?”
徐通判连喘着几口新鲜的空气,急忙解释来:“不是。上边来人了。户部尚书与着新上任的知府一同来了。”
“这么快?”陆同知有些意想不到。
徐通判连忙点头:“本来打算着不来的,可听闻咱金陵百姓伤亡惨重,户部尚书就说与着新上任知府一同前来,顺便了解金陵状况。”
“那新上任的知府叫什么名字?”陆同知着急着问。
徐通判思虑了一番:“好像是叫祁绍元,说是户部的人。”
“现到何处了?”
“快到金陵城了。”
一听,同知陆庄不淡定了,急忙将桌上一角落摆放的管帽拿了起来,戴在头上,快速走了出去。
徐通判跟随在其后,匆匆而去。
……
“怎么停下了?”一感觉马车停了下来,户部尚书岑文星问了来。
“岑钦差,已经到了金陵城了。”车夫道。
前面马车一停,跟随在其后的载有新任知府的马车跟着停了下来。
还未瞧见户部尚书岑文星走出来,这同知便先开口说话来:“金陵府城同知见过岑尚书。”
说完,陆同知方才注意到自己说错了词,看着还未下马车的户部尚书及后面马车的新上任知府,陆同知一脸尴尬的看向了身后衙门中的小官们。
听见外边的这官说错了话,户部尚书岑文星有些不高兴了来。
虽说自己是户部尚书,可今天来到这江莱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来的。
“同知?”念了一遍后,岑尚书提高了嗓门问来:“没有名字啊?”
人虽未看到,可这上级的官,陆同知还是有些害怕的,搞不好自己还会失去这官职,只好变了一副如同这怕猫的老鼠一般的态度:“回岑钦差,都怪下官一时糊涂,紧张了些,方才说错了话。下官是金陵城同知陆庄。”
“陆庄。”
念了一遍后,钦差大臣岑文星穿着一身绯色官服、带着一顶管帽,走出了马车来。
望了望金陵城上空的蓝天白云,岑钦差转头来,看向了这些地方官。
瞧见站立着的几人身穿着紫色官服,皆拱手作揖着,后面是穿着绿色官服及浅蓝色官服的小官,跪拜在地。
知晓钦差大臣下了马车,后边的新上任知府祁绍元也急忙下马车来,走了过来。
“你是金陵城的同知?”岑文星询问着。
“回岑钦差,正是。”陆同知心中有些害怕着。
瞧着面前这官的面孔,不说俊俏倒显得有几分丑陋。
“正好,你给本钦差汇报金陵城的状况。”
一上来,钦差岑文星就开始耍起了官威来,十分嘚瑟又显得有几分严肃的看着同知陆庄。
陆同知抿嘴了一下,心中突然忐忑起来,但在面前站立着的钦差前,不敢说假话,只好实话说来。
“回钦差,金陵城受灾以来,下官便命人清理尸首,断绝瘟疫发生。但赈灾粮未有,加之几月前金陵受灾一次,粮库中存粮已空,下官能做的仅有这些。”
“岂有此理!”岑钦差大喊了一声。
吓得同知陆庄瑟瑟发抖、不知所措。
原来,岑文星还在耍着官威,正当陆同知想说一两句好话之时,岑文星抢先说来:“罢了罢了。这上任知府已去,衙门中没有个理事的可以谅解。”
瞧着还未起身来的后面几位官员,再看着面前几人的面孔,岑文星微微一笑:“行了,都起身吧。”
“谢钦差!”
看着这些人起来后,岑钦差看向了一旁穿着紫色官服、带着官帽的新任知府祁绍元,向他们介绍来:“这位是你们的新上任的知府祁绍元。”
“金陵城同知陆庄见过祁知府。”
“金陵城守备赵兴修见过祁知府。”
“金陵城通判徐元凯见过祁知府。”
听着一声声的问候声,可把新任的知府祁绍元笑哈了。
“祁知府。”
瞧着岑钦差的眼神,祁知府看着这还没享受够的场面,只好收起了高兴了的面容来:“好了好了,免礼。”
道后,祁知府一脸尴尬的笑意看向了岑钦差,一言未发。
“好了,既然到了,那就先看看这金陵城的状况如何。”道后,岑文星客气的伸出了右手:“祁知府,请。”
看着岑钦差的模样,可把知府祁绍元吓坏了,这礼不明摆着自己权利比着他大嘛,聪明的祁知府微微一笑,装作一番客气有礼貌伸出了右手来:“岑钦差,您请。”
“好。”
岑文星还真是不客气,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
但按照这官的大小及礼来言,也轮得到岑钦差先走,哪敢有什么怨言呐。
知府祁绍元屁颠屁颠的跟着走了过去。
经过大水席卷的金陵城,大街小巷及城外清晰可见着全是各种淤泥,今儿的金陵城比往日好了些,大街小巷之中已经几乎瞧不见水位很高的地方了。
“岑钦差!岑钦差!”
一听见知府祁绍元的喊声,钦差岑文星回过头来,看向了知府祁绍元。
“城中淤泥多,岑钦差还是乘着马车回到知府衙门换双鞋子吧,这待会儿把您的官服同鞋子弄脏了。”
听着知府祁绍元关心的话语,钦差岑文星微微一笑:“祁知府,无妨,无妨。区区淤泥而已。”
道完,岑钦差转头回去,往着金陵城而往。
瞧着如此为国为民的好官,跟随在其后的知府衙门中的几位小官忽然觉得金陵城有救了。
进入城中,瞧见各个角落皆有饥民,时而还听见几声哀求之声。
一瞧见是有大官来了,好些饥民纷纷往着钦差岑文星靠近了。
“官人!给草民口吃的吧?”
“官人!草民已经连续几天没吃过一口东西了。”
“官人,救救草民的父亲吧,草民父亲快不行了。”
一声声哀求声看向了钦差岑文星。
瞧着一个个脏兮兮、软弱无力的面孔,岑文星也不知应当如何做,安慰来。
“乡亲们,再坚持坚持。朝廷的赈灾粮就快到了。”
一声安慰之话,仿佛让百姓们看到了希望,仿佛又看不到。
“这...这还有多少天啊?”一大娘问来。
看着她两只老眼,一头蓬松的头发,一脸有些乌黑的面孔,岑文星继续说起安慰话语来。
“坚持,坚持,顶多三日,三日。”岑文星表面上信誓旦旦,内心则是有些不确定。
一听,这些饥民只好散开至街道两旁,安抚自己家中的老人及小孩来。
“陆同知,这衙门可真是一点米都没有了?”钦差岑文星问向了身后的陆同知。
听着岑钦差的话语,陆同知愣了下,编起谎言来:“回钦差,真没有了,下官这几日在衙门中那过得是一个惨呐,这米没有,吃的没有,就连口新鲜的水没有。您看看,下官这都瘦了一圈了。”
看着陆同知的模样,瘦没瘦不知道,但瞧着他那十分精神的面孔,不像是连续饿了几日的人,岑钦差只好不再多问。
看着这遍地的饥民,虽未亲身经历,但也能知晓这种滋味有多难受,岑钦差看不下去了。
“祁知府,回衙门吧。”
“好。”
应后,几位大小官员脚踏着淤泥,往着知府衙门而往。
一路上,岑钦差的问话,可把同知陆庄给问累了,知道的还好说,这不知道的也不敢回着一句不知晓,硬生生的编起几句瞎话来应付岑钦差。
为了保住这官职,陆同知可真够胆大的。
聊着聊着,可算是走到了知府衙门。
知府衙门的坎子上与着金陵城大街上的地面一样,皆是淤泥。
而走进这衙门中呢,却不一样了,打扫得干干净净。
“陆同知。”
“下官在。”同知陆庄看向了钦差岑文星。
瞧着这知府衙门里外两种场面,岑文星问了来:“这衙门中打扫得倒是干净,这衙门外怎么不像这衙门内啊?”
看着衙门内的地面,再回忆着方才进来时衙门的坎子,陆同知脸色大变,诉苦来:“岑钦差,您不知晓啊,下官这几日忙的,衙门的人不够用,这每日一处理完外边的事,哪还有功夫管着地面之事呐。您看着地面,衙门内的都未打扫干净。”
听着陆同知的话语,岑钦差倒是有几分心疼起了陆同知来。
“辛苦,辛苦。”岑钦差微微笑着。
“不辛苦,这些皆是下官职责所在。”
刚一说完,一声让几人意想不到的话语声传了过来。
“同知回来了?小的们已经备好了饭菜。”
一声火房衙役的话传了过来,让陆同知一脸尴尬。
看着这火房衙役走了过来,陆同知瞥视了一眼衙役。
“您是钦差?”
岑文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