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苧胭倚靠在郭沐沉肩头,语气略显撒娇说着,“胭儿只想要沐沉哥哥守护。”
“很快。”
郭沐沉轻快的语调很是愉悦,“我已将我的兵马整顿好,只要将他们全部交给王兄,他就不会阻止我娶你,王兄没有异议,父王那我也能说服的了。”
他抚着魏苧胭的脑袋,神情全是对幸福的期许,继续说,“很快,胭儿就会是我的王妃,这一辈子我只守护你。”
然而怀中的女子眼眸却微微低垂,她低声说道,“胭儿…暂时还不能做沐沉哥哥的王妃…”
“为什么!”
这个回答让郭沐沉极为惊讶,可当他低头瞧见自己的右手,又想起魏振廷说过,魏苧胭所做的一切可能是因为愧疚。
即便不肯承认,内心深处何尝不明白,眼下的他早已不同于前,满心低落的郭沐沉还是将话说了出口,“难道你介意了…”
“沐沉哥哥!”
当即制止的魏苧胭语调里全是生气,为郭沐沉的自轻自馁而生气,她重声说道,“我认识的沐沉哥哥从来不会被打倒!除非…”
女子的话语略微停顿,她看一眼郭沐沉,一股脑把藏了许久的想法喊出,“除非沐沉哥哥也介意胭儿一身的戾气和血腥…”
若说介意,魏苧胭何尝没担心过已然全非的她会动摇郭沐沉的心,她一直将这份不安压埋心底没敢提,今日却被郭沐沉激出来。
赌气的魏苧胭立马别身过去不想理人。
“傻瓜,乱说什么。”郭沐沉从背后环上胡思乱想的丫头温柔哄着,问道,“那又是为什么?”
回归这个话题,刚还不悦的魏苧胭表情明显换上一副理亏模样,她小声地答,“我今日进宫,向皇上求了将军的职位...”
“将军!?”
不解的郭沐沉很快想通其中的端倪,他皱眉确认着,“为了救他们!”
缩到目光都不敢直视的魏苧胭弱弱点头承认。
“不行!”
果不其然,郭沐沉坚决反对道,“将他们交给你大哥,那不是你的责任!”
“我给哥哥带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魏苧胭极力解释道。
“那你又能做什么!你还要怎么保他们!”
对于魏苧胭的擅作主张以然将郭沐沉惹恼,他重声问道。
“我会把他们训练成精兵,让他们对夏州有利用价值,在这个世上,人只要还有用就不会死。”
魏苧胭把自己的想法坦白说出,如果那批岳晋兵能成为骁勇的军队,体现出其身价值,自然就能在夏州生存下去。
“我不同意!”
拒绝的郭沐沉态度仍是强硬,他们的婚事已有太多变故,郭沐沉不想再耽搁,他和魏苧胭沉声言明,“这件事牵涉到我们的未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我现在就去求父王收回成命!”
说罢郭沐沉立马就走。
“郭沐沉!”魏苧胭抓住郭沐沉喊道。
“你给我听好了。”她坚定地说出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魏苧胭今日对天发誓,我魏苧胭之名,此生只会冠上你郭沐沉之姓,如违此誓,天...”
要离开的人猛然转身,揽过魏苧胭的腰,二话没说低头就吻下。
旦旦言誓的女子微微一愣,纤长的双臂很快绕上郭沐沉肩头,热烈回应这个吻。
不同于往日的害羞和闪躲,魏苧胭的表现让郭沐沉有些吃惊亦夹着惊喜。
以前,郭沐沉觉得魏苧胭肯嫁他,是父母之命,后来,觉得是自己让魏苧胭习惯生活里有他,再后来,也想过魏苧胭可能是出于感恩。
而此刻,郭沐沉终于也真真切切感受到对方的心意,是跟他一样,早已埋入骨髓,深烙到难以磨灭的爱,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
环搂的臂弯圈紧,怀里的人柔嫩如花,任凭他予取予求,郭沐沉慢慢加深这个吻,直到周身软绵的魏苧胭连站着都无力,才肯将她松开。
女子眸色惺忪迷离,懒懒依在郭沐沉胸膛,大口呼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最多给你一年。”
头顶有低哑的声音响起,对于魏苧胭,他几时没妥协过。
“好。”
总算争取到共识,笑魇明媚的魏苧胭听话应答道。
大掌轻拂乖顺丫头的小脑袋,男人还是有些不太甘愿念道,“早知道要等这么久,当时在谷内就该让你做了我的妻子再回来。”
离开郭沐沉的军营后,魏苧胭就去找悰磊他们,悰磊已等候魏苧胭多时,一见到她就追问魏苧胭是用什么代价换回他们的命,魏苧胭没答,让悰磊把所有人召集来。
对着眼前聚集的农兵,魏苧胭开口道,“你们入营的时日也不短,经过这次,相信已经清楚自身的处境,我虽向皇上赦免你们的死罪,但能不能真正活下去,要看你们自己。”
底下安静一片,确实没人认为他们可以毫无代价的继续生存。
魏苧胭继续说道,“皇上封了我做夏州的将军,而你们将会是我底下的兵,我现在可以提前告诉你们,我不是个好相处的人,跟着我你们每一个人受的磨难会比别人多。”
所有人面面相视,他们心里早有准备,往后的日子怎么可能还会平静安稳。
她说出最后的话,“我虽不能保你们长命百岁,至少能让你们不再任人宰割,现在我把决定权交给你们,愿意的自己站出来,不愿意的尽早离开,不勉强。”
听完悰磊第一个站出来跪下,开口说,“姑娘待我恩重如山,悰磊的命是姑娘给的,悰磊愿誓死跟随姑娘!”
其它的人也纷纷跪下,齐声说道,“愿誓死跟随姑娘!”
“好!”
魏苧胭高声道,“我魏苧胭的军不欠情,不拖债,你们跟孙信的人斗架,该出的风头也出过了,想要别人对你们活命不存异议,就必须自己去把欠孙信的债给还了,让所有人承认你们就是夏州的兵。”
随后魏苧胭带着所有的人一起去往孙信的营地,孙信的士兵见魏苧胭这般声势浩大,以为她要来寻仇,不由全军戒备。
“魏小姐。”
孙信从人群后走出来说,“不对,现在该喊魏将军了,魏将军果真好手段,别人苦求年载不得的东西,将军短短月余就能轻易到手。”
他神情鄙夷瞧着魏苧胭身后那队农兵,谗奉的语调还含带些许嘲讽,说着,“怎么,才当上将军,就要带这队农兵来我这摆军威吗?”
“孙大人。”
满不在意的魏苧胭官腔也是十足,她说道,“魏苧胭今日正式接管他们,知道他们曾对孙大人不敬,兵归兵,将归将,胆敢逾矩冲撞,不论什么理由,都是错,所以魏苧胭此次是带他们来领罚的。”
“哦,领罚?”
确认自己没听错的孙信,语气很是意味深长,敢来敌人的阵营大声说领罚,魏苧胭倒是大胆。
“是!”
女子斩钉截铁答着,“军队的事,就该用军队的解决办法,你们说,以下犯上该怎么罚?”
魏苧胭眼神看向孙信的人,让他们来答。
“轻则杖二十,重则杖一百。”
围观的士兵里有人冷笑答道,就这批农兵,能经得起几下。
“那就杖一百。”魏苧胭干脆说道。
所有的兵将不太敢相信,这话可是认真!?莫非魏苧胭暗地有其他的谋算?
“这样罚,不知孙大人意下如何?”魏苧胭问。
孙信呵呵一笑,略带怀疑的语气问道,“不知魏将军要几时罚,在哪里罚?”
“就在此处,由孙大人的人来动手,一百棍,不会少也不会多。”魏苧胭答道。
这话说完连孙信都狐疑,魏苧胭竟然对自己的人都如此狠辣,孙信不屑的眼神嫌弃打量着那些农兵,始终是些无名小卒,就算全死在他军营又如何,要是能打到魏苧胭才算彻底解气。
看出孙信狡诈的心思,魏苧胭直接说道,“如果孙大人觉得还不够,那就让我同他们共同领一百军棍又如何!”
老狐狸眼神顿时一亮,又转瞬暗下,他倒是想打,可凭他的地位,有什么资格打。
现在郭沐宇不会保他,要是真打了魏苧胭,回头郭沐沉跟魏家定追究,如此算来,这军棍不划算…
“魏将军言重了,什么人犯的错,什么人去领罚便是。”
明白见好就收的孙信说道。
魏苧胭眼神示意悰磊等人他们去吧,只要扛下这次,以后就不会有人敢随意要他们的命。
悰磊等人整齐跪下,从现在起,他们是军人,该有军人的担当。
“一!”
士兵们齐声高喊,军棍落下,孙信的人心里还是存抱怀疑的,这一棍算试探没用太多力,打完之后又个个撇去魏苧胭观察她的反应。
女子仅是安静站在原处,神色冷漠看着受罚的人,并无任何动作。
“二!”
第二棍重力落下,跪在地上的人身躯微震,紧咬双唇无人吭声,孙信的士兵再次查看魏苧胭的反应,难道真的要将这队农兵交给他们肆意棍打。
可魏苧胭依旧一动没动,不但没有阻止的意思,眼中连些许关心都感觉不到。
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将军,孙信冷嘲,跟随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既然魏苧胭不拦,孙信也示意不必留情,他的士兵再没顾虑,使出周身劲力将悰磊等人往死里打。
领罚的人确实学会了什么叫骨气,由始至终没有喊过半句,身躯也如铁柱牢钉在地,死死直跪,悰磊几人的硬抗反而激起孙信士兵的狂愤,他们越打越用力,落下的棍棒瞬间化作笔笔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