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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方菲年华 岸边沙 10125 2022-11-08 04: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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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太阳从北回归线向赤道缓缓移动的时候,又一批新生来报道。云菲忙了一整天,到了收工的时候巴不得就这样躺了下来。但是一个人再累还得吃饭,因为忙了一天,部长把出勤的人都请到了一间快餐店里就餐。云菲和她的同事们聊着今天有趣的事,一边回忆着自己上一年报到的事和大一时候的一些事真觉得好笑,笑声间他们看见了时间的音符在飘动。

  在他们聊天等饭上来的时候,隔壁的店有三个男生在起哄。他们叫一个阿姨拿两支可乐过来,那个阿姨在收拾另一张桌子,就说可乐在冰柜里,让他们自己去拿。那三个男生中带着厚厚眼镜的一个首先笑了起来,另外两个也跟着笑起来说:“我们花钱是来买服务的,这种态度怎么做生意。不吃了走。”他们叫了几声走,但就是没有走,只是越叫越大声,最后把店主给叫了出来。店主拿了三支可乐过去给他们,他们却把可乐放在一边,要求可乐免费才喝。这下云菲他们都明白了,那三个人不过是为了免费可乐喝。觉得有些气愤但是也无可奈何,谁叫店主不拿可乐给他们先,再说累了一天,谁也没有精力再惹事了。

  他们没有精力,不代表别的人也没有精力,两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生直接叫店主不用管他们,大不了不做他们的生意。那三个男生怎么受得了,而且三个男生旁边还有两个女生作伴,两边顿时势成水火,在这紧要关头的时候,云菲他们的饭终于送了上来,但是他们看着这场戏也不觉得饿了。新生旧生都想看热闹,渐渐越聚越多,在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也是穿着白色衣服的男生拨开了人群走了进来他后面九个人鱼贯而入。九个人都穿着牛仔裤,唯独走在最前面的不是——他穿的是运动裤,一看这运动裤云菲就想起了一个人,她并不花什么力气就在十个人中认出他来,果然是东方——他已经当选了经济院的外联部部长,他小妹蓉儿说的。

  东方笑着在拍了拍刚才两个白衣人的肩膀:“有事慢慢说,干嘛那么大火气。”先来的两个白衣人中的一个比较壮的男生说:“他妈的,这两个家伙仗着有两个钱就在那里叫来叫去的真让人看不够眼。”东方听了后说:“这算什么事,消消火啊,你家的钱都可以把学校给买下来啦,跟他们较什么劲,快点点饭,累了一天,饿死了。”众人见到这个温文尔雅的首领这样说,都以为这一场战就这样结束了,正想散场的时候却听东方坐下来继续说:“我们是有身份的人,你们啊,以后呢在那些土鳖面前要忍着点,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是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跟智商比你低的人吵架只会拉低你智商,所以呢不要和狗啊,王八啊吵架。”他的部下听了后都笑了起来,而东方却一脸严肃地敲着桌子说这是正经事,要严肃对待,不准笑,但是这一来观众都笑了起来了。云菲他们也是,云菲觉得他不去演栋笃笑真是浪费。

  那三个男生虽然脸上怒气,但是只有站在原地不动,因为敌我实力太过悬殊,现在想来,就算刚才三打二都不一定有胜算。何况现在有十二个人。戴着厚厚眼镜的那个男生看了看坐在旁边在玩手机的女生,顿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前说:“那个家伙,你说什么。”东方伸长了头:“你问我吗?”戴眼镜的男生说:“是,我就是问你,你快为自己的话道歉。要不……”他的这句话没说话,东方已经接过去了:“要不怎样?”说完他向后靠了靠,翘上了二郎腿,而嘴角是坏坏的笑。他很瘦,弱不禁风的样子,那三个男生并不是怕他甚至那戴眼镜的男生也不怕他,他自信自己一个人可以把这个嚣张的人打得满地跑,他们怕的是坐在他身边的其余十一个男生,十一个人威胁性地望着戴眼镜的男生。

  最后戴眼镜的男生还是说不出话来,他旁边的女生朝他喊着说:“坐下来吧,丢人现眼。”壮壮的白衣男生说:“这不叫丢人现眼,这叫自取其辱,踩到了狗屎,还要闻一闻,舔一舔,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怎么的。”说完,那个女生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眼中喷着火一样但是什么也不说。就她这一回头云菲认出了她——不就是她们班的白梨。白梨一直是被男生宠坏的公主。这次事件对她无疑是一种羞辱,所幸她也足够理智,急忙停止这种继续自掘泥潭的行为,她可不想被人蔑视地盯着看。但她这一回头,很多人都明白了这场骂战的源头——男生想在女生面前表现。说实话,白梨的漂亮足够让男生为之颠倒。包括东方,自从白梨回过头来后,东方就一直盯着她看,最后他对旁边的人说:“加多一个位置。”然后朝白梨走去弯腰伸手道:“因为我管教不力,导致我的部下冒犯了你,为了表示我的歉意,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吃一顿便饭。”他说的话温柔而风度翩翩,所以她不能够拒绝,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厚厚眼睛男的桌子,和东方手拉手走向了另一张桌子。就在他们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十一个白衣人一起站了起来躬身齐声叫道:“大嫂。”

  这足以让白梨的虚荣心得到从所未有的满足,从此她和东方就陷入了热恋。经常可以看到东方送白梨到教室然后离开,有时候东方还会和白梨坐在一起听课,她生日那天,他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在教室送给她。东方和云菲也是经常见面,不过有白梨在旁的时候,东方从不和云菲打一下招呼,就好像不认识她一样。云菲班里一个和白梨经常作对的叫陈璐的富家女生倒主动接近东方,弄得云菲班上课时候总是充满着一阵火药味。不过早在东方之前,这个教室已经是战事重重,因为这个学期他们换了一个刚毕业的叫吴勇的年轻日语老师来上课,吴勇也是那种帅气男生,身高一米八,清雅俊朗,这使得他的课堂经常地成为白梨和陈璐较量和火拼的场地。对此,吴勇只能付之一笑,因为他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一个使得两个女生抽象矛盾得以虚假的具体化的借口。假如叫她们之中一个做自己的女朋友的话,她们也肯定是不肯的。

  东方和白梨的恋情维持不到一个月就结束了。据蓉儿说白梨的无理取闹已经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她经常憋了一肚子火找云菲申诉,如果不是看在东方份上,别说和她一起吃饭,连话也不想和她说。自从上学期一起回宿舍后,蓉儿和云菲就成了很好的朋友。蓉儿坦诚、直白有点天真活泼,好像个小女孩一样,她几乎什么话都对云菲说。所以云菲经常可以从她那里得到关于东方的一切消息。包括东方当上了外联部长了,和叶烟罗分手了,包括东方和白梨开始争吵。东方和白梨的矛盾是从白梨逼东方在外面租房住开始的,她不想再在学校里面住宿。吵了一个星期后,东方终于答应并且在大四的师兄那里找到了一间一厅两房的套房,以五百块钱一个月的价格租了下来。起先白梨高兴东方把整个套房租下来,后来才知道这是因为东方想让蓉儿一起入住,好照顾蓉儿。并这样实行了。住了一个星期下来,白梨的公主式的骄傲开始受不住了,整日整夜拐着弯在东方耳边说蓉儿的坏话,私下还给蓉儿面色看,想把蓉儿赶回去学校好过二人世界。蓉儿也是逆来顺受,不回一句,但是就是不回去。直到有一天白梨大着胆子趁东方高兴直白起来大说蓉儿,终于引来东方的爆发,两个人的大战几乎要把房子所有的住客都吵醒了。最后,白梨说了:“她和我之间选一个”的话,东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蓉儿,并让白梨滚出去。白梨流着泪回到宿舍,等着东方前来道歉,等了三天,等来的结果是东方请她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否则他就全都当做废物处理了。这场仗以白梨的彻底失败告终。陈璐还开了一个小小的庆祝会,买了很多零食开了一个小派对。东方因为觉得在租房里住挺舒适的,也就搬出去算了,而蓉儿则搬了回来——她还是喜欢热闹的宿舍。

  在这之后都是单身的蓉儿和云菲经常碰面,蓉儿对云菲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是一路笑着的,她还说她早就知道东方会受不住白梨骂她的了。言语中,蓉儿除了有些骄傲外,还对云菲极力推崇东方,大有让云菲接替白梨离开后留下的空位的意思。对此云菲只有付诸一笑。但是蓉儿的决心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有一次蓉儿连哄带骗把云菲拉去吃烧烤,云菲去到才知道东方也在——这是他们小圈子里的聚会。其实又算得上是高中的校友会,他们几个中,一个叫严圣云和东方一样是学经济的,一个女生叫李明婷是中文院的也是东方的高中同学,至于还有一个男生叫卓明的是政法院,和明婷有些亲密,但是后来才知道事实很复杂,卓明高三就是明婷的追求者,但是还没有成功,但是又近似成功,因为明婷口头上一直没有答应但是明显已经把他当做男朋友一样对待。严圣云是个情场圣手,这是从东方口中得知的,云菲一坐下东方就先给她告知这件事,叫她小心他,严圣云和东方两个人就开始互掐起来。融入了这个小圈子就相当于融入了东方生活的一半。蓉儿把云菲推到东方的旁边坐下——她的做法也太明显了。东方没有走开,很高兴地把云菲接纳到自己身边,还时不时地对云菲体贴有加。云菲几乎是红着脸参加完这个聚会的。那晚她对蓉儿生气极了,回去的一路上都没有理过蓉儿,但是第二天她们又好了——云菲第二天起来肚子就不舒服,只得托徐小雅帮她请假。徐小雅她们走了后,她顿时感到肚子开始疼到不得了,艰难地爬下床后蹒跚地走向厕所,这半个小时里她就去了三次厕所。第三次出来时感到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更重要的是肚子没有一点好的迹象,还越来越闹腾越来越痛。最后她实在挺不住了连走路都变得困难,想叫徐小雅回来带她去校医室看。转念一想记起昨晚蓉儿说过今早不用上课,打扰徐小雅她们上课不如叫蓉儿好了——何况这事也得怪她。

  她一说完情况,还在睡觉的蓉儿立即腾了起床换衣服,连脸都没有洗就下来了。扶她去校医室看看,拿了点药吃,暂时减少痛楚,两人又按照校医的建议赶往医院看,医生开了药单打三支生理盐水和消炎药。第一支盐水打后云菲才觉得舒服些,有些眼困,靠在椅子上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沉稳的脚步声——她还记得图书馆里的脚步声。睁开眼一看,林东方已经来到眼前。东方一脸着急的样子对蓉儿说道:“这么大件事怎么不早告诉我,没发烧吧。。”说完伸手往云菲额头上一探,云菲没有力气躲他,只得任他温暖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蓉儿说:“医生说了是肠胃炎,没发烧。打完三瓶点滴再休息几天就好了。”东方哦了一声,云菲还是偏着头装睡,没有看见她眼里对蓉儿的责备。少时只听得东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估计走了。云菲这才问蓉儿:“他怎么会来的?”她本来想说的是:你怎么会叫他来的。但是蓉儿的心里已经好不好受了,她不想她再难受。蓉儿说:“我们带的钱不够,所以我就只有找他来。”她们匆忙之中没有带足够的钱出来,云菲也只不过想去校医室看算了,哪知道还要出来医院,这三瓶针水还是蓉儿签了名先打后给钱的。云菲也不好意思再责怪蓉儿了,眼睛越来越困了慢慢地睡着了。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东方就在她旁边的一张椅子上睡着,其实刚才他们两个人的头发就差三厘米就碰上了。云菲心里感到一丝温暖,看看瓶里的针水一点一点地滴下来,云菲忽而觉得时间真是快,就好像针水,开始时以为有很多,不知不觉间已经是第三瓶了,就要结束了。蓉儿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着玩手机,不时地望望针水。蓉儿见她醒过了便问她觉得怎样?云菲点点头,示意没什么大碍了。其实她不想说话,因为怕吵醒了身边的人。蓉儿又继续玩手机,云菲则又侧着头睡,望着睡着的东方心里笑着,一些口水挂在他嘴角上。

  夜,云菲安静地睡在床上,月色透过窗,整个房间铺上了乳白色的白纱。秋天又临近了,外面的风把窗吹着打了一下,云菲就是被这一声吵醒了。今天睡了一天了,现在反而不觉得困了。身边的蓉儿倒是睡得很熟,她今天早上陪自己打完点滴后下午又去上课,也累了一天了。现在她们睡在东方的租房内,无论东方还是蓉儿都不同意把她送回宿舍,她这个病人只好随着他们回来这里——又是东方背她上楼的,四楼,上到后东方都面红耳赤了。她心里有些乐:看你还敢说我可以再胖点不。她第一次踏入这个房子就有一种温暖的感觉,而且东方的眼光不错,这里真是很静。望着窗外的月光,她想起了朗诵比赛的那个夜晚,东方一个人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想再回去学校住。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在这里住下。每夜安详地入眠。

  云菲觉得有些口干,披上衣服,慢慢地爬了起来,下了床。蹑手蹑脚地开了门,等她把房间的门又合上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吵醒蓉儿。要不她又要起来给自己斟茶递水了。但是现在云菲也遇到了一个难题——在她面前的是一片黑夜而且陌生的环境。开水在哪里?云菲愣住了,有些懊恼,这个小租房不大,不过还是五脏俱全。两个房间,厨房、洗手间,小客厅。他们住的房间和东方的房间正面对着,“不知道他睡着了没有?”云菲想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推开了东方房间的门。

  东方并没有睡着,电脑的光线映着他冷峻的脸色,以前她多么讨厌一个没有表情的人,而现在又觉得没有表情的他多么可爱。此时他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两只手拍拍地在键盘上敲,敲了一阵又停了下来一手撑着头在想些什么,忽然间笑了开来,然后又把键盘敲得作响,这一声响完后,他又陷入了冷峻之中。伴随着寂静和喧闹交错地在这个小房间中响起,他的表情也交替着开心和严肃。云菲看不明白,只得莞尔一笑:你在干什么呢?想必是很好玩的事情吧。云菲不知道东方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想起了一句话——千万不要对一个人有好奇心,除非你准备与他相爱。她制止了自己的乱想,慢慢地花了三分钟才把房门关上。

  开水应该是在客厅吧?她想道,慢慢走向了客厅,这个客厅虽小,找个开水壶却还是难事。云菲只得打开灯,问题是她摸搜了半天都找不到开关在哪里,云菲不禁又是一阵烦恼——我说你这房子怎么和你主人一样难摸搜。但是她怎么觉得自己在祈求那个开水壶不要出现呢?无奈之下,她决定要东方为自己的思虑不周买单——谁叫他放一个水壶都收得那么严密,要知道水可是生命之源。但是就在她脚步刚走开的时候,碰到了她苦苦寻找的水壶。云菲一下子泄了气,有些生气。

  第二天云菲醒来的时候蓉儿已经不在床上了,她一看手机已经九点了,第一节课都上了大半了。在床头小书桌上写着一张字条:我已经帮你请假了,安心睡,厨房有瘦肉粥热了再吃。云菲见请假了才松了一口气。躺会床上,又睡了一会,但是再也睡不着了起来到厨房把粥给热了吃了,吃着吃着忽然间很想念爸妈,每两个星期前她回一次家。很快就是星期五了,星期五就上午两节课。上完课就可以回了。想到这里她心里美滋滋的。

  吃早餐后,云菲在屋子里转了转,在东方房间见到了他昨晚换出的衣服,想自己反正也没有什么事了,干脆帮他把衣服给洗了吧。她翻衣服口袋的时候把昨天医院的两张账单翻了出来,其中一张签着一个陌生的名字——杨月蓉,这是蓉儿的名字?云菲心想,她一直以为蓉儿就叫蓉儿。原来她叫月蓉,杨月蓉,好好听的名字,不知道东方会怎么解释这个名字,她忽而想起了中秋节吃的莲蓉月饼,就偷偷笑了起来:这个林东方,看你还敢说我是芳菲尽不。一想到这里云菲心里又咯噔了一下:不对啊,蓉儿不是叫他哥的吗?怎么一个姓林,一个姓杨的?也可能是因为高中时候互相认的吧,高中许多男男女女都流行互认兄妹。也难怪他们两个这么不像。云菲心里琢磨着这件事把衣服洗了,之后又把整个屋子给收拾了一遍——这屋子就像它主人一样随便。特别是杂志文摘,到处都是,这东方难道是想走到哪里随手就能拿到书吗?云菲还是一个客人,就以女主人的身份在心里嘀咕道。

  不过东方确实是这样想的——中午吃饭,不,是喝粥的时候东方对云菲说的。云菲只得羞愧地低下头直到把粥喝完,粥是东方煮的,菜也是他买和炒的。东方则一直抬着头,看她把粥吃完一边笑着,“好吃吗?”东方问,云菲点点头:“我还以为你不会煮饭呢?”东方说:“我妈教我姐炒菜的时候,我姐说不公平,于是就这样了。”说着,他很开心地笑着。“你呢?你做什么菜拿手,晚上我去买材料。”云菲脸上有些羞愧,说不出话,东方似乎看出了说:“你该不是不会……吧。”他从“不会”两个字间隔一下跳到“吧”字,间隔中是忍住了的笑。云菲也只得点头:“有什么大不了,要是想学的话还不容易。”东方点头,但是云菲可以看见他在竭力地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云菲有些生气。东方才深呼吸一口气,然后一口气喷着笑了出来,笑得哈哈声的。云菲的小脸涨得通红的。哼地站了起来说:“我回去了。”东方说:“回去哪里?”“学校。”东方还在笑,不过已经控制得住了:“别啊,你现在的肠胃能打得过饭堂的饭菜吗?要是又出事的话,那我这两百大洋不就白花了。”云菲听则有些道理,但还是假装生气地说:“你还不是看重你的钱,放心我会还你的。”东方说:“不用了,要不是蓉儿,你也不会这样了。你还了,月蓉又该找我生气了。”云菲说:“那你还该还我精神损失费呢?”东方说:“那容易,你在这里住下,我不收你房租。”云菲脸一红,“我还是回去吧,要是让别人知道那该多不好。”东方说:“众口悠悠,你管那么多干嘛?好好住着吧。”云菲还是不同意,最后才得知东方给她请了两天假,之后也只得留在东方这里住了两天。

  早上上完课买了菜回来的东方一进门确实也吓了一跳,那时候他也知道这间房子确实缺少一样东西,一个人,一个女主人,一个像云菲这样而不是白梨那样的女主人。他看着云菲,心里隐隐有着抑制不住的欢喜,就好像以前看依人一样。他想起了烟罗,他并不爱烟罗,烟罗也不爱他。

  他和烟罗的结合只是因为偶然,偶然地成为了烟罗的挡箭牌。两个人之间最多只是喜欢,谈不上爱。不过烟罗确实给了他很多依人没有给而他一直向往的东西——安静。他们很少联络,很少通电话,很少发短信。他们只用了别的情侣的三分之一的时间来谈恋爱,别的时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互不干扰,从不尝试走进对方的世界。他们给对方的更多是时间、空间和自由。但是这注定是以减少爱的付出来达到的。烟罗以为东方不明白,所以他上次提醒了他——你够真,但是不够深。东方并不说什么,其实他怎么会不知道,他知道的应该更多,烟罗那个夜光手表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他了,所以他知道自己无望,对于无望的事,他一向不喜欢徒劳而无功。面对着叶烟罗这样一个对自己没有感觉的人,他实在很难付出三分的爱,更不必说付出五分、七分的了。但是他确实很享受烟罗给他的安静,就好像云菲带来的舒心一样。他喜欢这个女生,就如对烟罗说的那样。这种喜欢和烟罗的不一样,他不在乎和烟罗会怎么样,但是他有点想和云菲更加亲近一些,即使做不成男女朋友,只是朋友也好,只是偶然能见见她也好。

  云菲在东方那里住了两天的事情很快地就被传了出去,由此惹来白梨深深的记恨,陈璐对云菲也没什么好脸色。反正云菲这就上了两大势力的黑名单,徐小雅对她表示深深的歉意,之后就不和云菲说话了。总之顾云菲小姐还没获得爱情就被友情孤立了,而她未获得的爱情也止步了——东方又有了女朋友。这是发生在云菲回家再回校的时候。云菲未被接纳先被抛弃的消息瞬间在班里又是一阵风言风语。这是两个星期内云菲第二次登上班里的头条了,不过失去了爱情的顾云菲又拥有了友情,徐小雅她们又和她谈笑风生了。而在东方生日前夕,蓉儿去邀请云菲的时候又抱怨东方和他女朋友又分手了。对男女分合之事见惯不惯的云菲还是吃了一惊,要知道才只有三天,三天呐。唉,你就不能留给我一点好印象吗?

  东方生日那天,云菲也去了,这次是在学校旁边的一个小餐馆二楼吃饭。还记得上次在他租房里住的两天,都是吃他煮的饭。云菲才知道原来一个男生也可以整一顿那么好吃的饭菜的。说了惭愧,云菲现在都不是很懂得炒菜。那两天蓉儿很懂事地在学校吃饭,让他们两个一起吃。想起这些云菲有些唏嘘。

  东方的十五个部下都到了,上次没出现的是几个女生,其中有几个退了出去的老部下也来了,上次烧烤的几个朋友和东方以前的舍友,三张桌子就坐得满满的。吃完饭后,两张桌子的人就玩起真心话大冒险。云菲看着东方,心里一阵繁杂,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依着栏杆喝着橙汁望着天边的月亮,想起那个去了美国的人——他的生日也是今天。“生日快乐。”她想,不知道在遥远的地球的另一边的他此时在做些什么,和朋友一起庆祝,还是抱着别的女生亲吻。她似乎忘了美国和中国之间还存在一个叫时差的东西。

  “在想什么呢?”今天的主角拿着可乐走过来,也学着云菲倚在栏杆上。他白色的风衣在风中飘舞。也是在上次在他那里住了两天,云菲才知道原来他的四件风衣都是白色的,就连夏天的衣服也有三件白的,这家伙有多喜爱白色。

  “没什么,胡想乱想。”云菲说,有时候和东方待着也确实是一件令她舒服的事。

  “做我女朋友好吗?”东方说。

  云菲先是愣了一下,她想说话时,发觉后面静得不正常,她斜着望了他们一下,感觉他们好像在看戏一样。云菲望向他们那边的时候,瞬间又各自聊天去了。云菲记起网上的一个段子——一个男生对女生打电话表白,女生答应了然后问:“你大冒险输了吧?”男生答:“我选的是真心话。”云菲笑着回过头。喝了一口橙汁问:“你选的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东方笑了,笑得嘴角的肉颤抖,他定了定说:“大冒险。”

  云菲有些失望地点头说:“那好吧,我答应你。你赢了可以回去了。”

  东方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冒险吗?”

  云菲说:“不知道。”

  东方伸了伸身子:“我冒险地选了真心话,对你说一个真心话。”

  云菲有些愣住,有点不知所措,但是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于是只是哦了一声。

  东方有点失望:“你不信?”

  云菲摇摇头:“不信。”

  东方叹了一声耸耸肩,“好吧。”就这样回去了,然后云菲可以听得到一阵阵失望的怨叹。

  云菲又喝了一口橙汁,心里哀叹一声:并不是为了那个在远方的人,而是她厌恶这种模棱两可,真假难分的表白游戏——我倒宁愿你像陈初升一样半夜发短信给我,起码我能肯定你是真的,起码让我觉得你是认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她心里说,偷偷看了看他的身影,他又回去和别的人谈笑风生去了,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云菲心里痛了一下:我是不是错了,他还会回来吗,就要这样错过了吗?<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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