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肌肤细腻,又温润如玉。
萧北棠被蹭地手心发痒,又从手心一路痒到了心底。
“将军?”
她大眼扑闪闪地望着他,满目都是认真纯洁的求知欲。
萧北棠不大自然地收回手,掩唇轻咳了一下才道:“两人亲昵与否,全在这等细微处,你自己好好参悟。”
沈南意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抬手就捏了捏他没戴面具的那半张脸,然后又去掐掐胳膊摸摸手,转瞬之间就成了一只对人上下其手的色兔子。
萧北棠:……
他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将人拎远了点,一脸嫌弃地问:“你干什么?”
“好好参悟咱俩的亲昵度呀,”她理直气壮,“总不能我自个儿摸自个儿吧。”
“倒是有理。”
说着,他手腕一转,沈南意就惊呼着倒入他怀中。他将人圈在膝头,深深看着她——这样的注视又与先前不同,他眸中波澜不惊,似冰冷无情,可对视久了,又觉得那不惊的波澜后是无底的深情。
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耳尖的烫一路烧到脸颊,却偏偏没法挪开视线,甚至难以对他说半个“不”字。
他缓缓靠近,直到两人鼻尖相碰时,她被那张银色面具凉了一下,才瞬间找回理智,猛地推开他。
“你……你这是耍流氓。”
沈南意真的恨死了自己的迟钝,再怎么亲昵,也不过是人前罢了,用得着现在就这样那样吗?
念及此,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萧北棠摩挲着手指,出神地想:唔……她比想象的要轻要软。
沈南意倒是想躲着萧北棠,即便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躲不长,可稍微拉开一点距离先平复一下情绪也是好的呀。
怎奈萧琮明与沈云斓根本不给她机会。
她才逃出去,就听青柳那丫头来报:“王妃,沈侧妃带着太子殿下进来了。”
沈南意:!
现在偷情的人都这么嚣张的吗?
既是太子来了,自然不能随意拒之门外。
不仅不能拒之门外,沈南意还要和萧北棠好好地秀恩爱,好叫他相信他们是真的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绿俱绿,断不会将沈云斓与太子偷情之事宣扬出去。
太子殿下进来之后,自言是来代表父皇给侯府送关怀的。
他先是温润有礼地关怀了一下萧北棠的身体情况,又平易近人地与沈南意闲话了两句家常,还说了些无关痛痒的漂亮话。
沈南意一阵恍惚,因为萧琮明让她想起了上辈子见过的那些视察医院慰问病人的领导。
漂亮话说完了,萧琮明忽然神色一肃,道:“听闻弟妹手中有极好的预防天花的方子,不知可否将方子献出,惠泽万民呢?”
说着,他两手一兑,朝着沈南意就行了个大礼。
沈南意措不及防,整个人都有点愣,萧北棠将她拉到身侧,直接避开了这一礼。
储君的礼,岂是这么好受的?
“不过一个方子,太子殿下行此大礼,是打算逼着天下人来戳我妻脊梁骨么?”萧北棠沉着脸,周身腾起凌厉的杀伐。
养病这两年,萧北棠仿佛变了个人,再不复曾经的骄傲和张扬,有传他残忍暴躁的,也有说他温润平和的。
但萧琮明知道,那都是假象,萧北棠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宸王。萧琮明有点好奇,没了军权在手的萧北棠,他凭什么呢?
兄弟俩的眼神在空气中无声对撞,几秒之后,萧琮明就不甚在意地敛眉一笑。
“九弟言重了,孤知这等配方必是绝密,要弟妹交出来着实有点强人所难。”
“既知道强人所难,还开什么口。”萧北棠冷哂。
萧琮明道:“孤是为了天下百姓。天花所过处尸横遍野,百姓苦不堪言,孤也实在不忍。若弟妹能献出方子,解百姓之苦,岂不是美事一桩。”
萧北棠还想说什么,但沈南意却捏了捏他手心,抢过了话头。
“话固然不错,只是这好人难道我自己不会做么?为什么非得太子殿下您来做好人,我却要做个被殿下强逼着才交出方子的小人呢?”
少女的声音泠泠的,像是山泉般清澈悦耳。
“弟妹此言差矣,方子从你手中出去,功自然是你的。只要此方有效,孤便可让人为你立生祠。”
“我又不修仙,要生祠做什么?”
萧琮明心中冷笑不已,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个短视又贪利的妇人。不过,他面上却是更温和了,“条件弟妹随便开,只要孤能做到,定不推迟。”
“奇珍异宝,显赫声名殿下都能给?”
“若弟妹只要这些,孤今日便能奉上。”
沈南意眼睛亮亮地回头看萧北棠:“王爷,咱要发财啦!”
萧北棠一脸无奈:“本王穷着你了?”
“嗨,这谁嫌多呢?”沈南意笑得眉眼弯弯,转头就问太子,“殿下能给我多少?”
萧琮明知道此女粗鄙,却没想到她会当场讨价。
他心中厌恶鄙薄不已,面上却还是按捺着性子道:“弟妹只管开口。孤定尽量满足。”
“好!那就一口价,一百两,”沈南意爽利道。
萧琮明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一百两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货两讫后,怎么用随你,不必提我。”沈南意道,“这方子可是我师傅钻研良久耗费不知多少心力才得到的,殿下您不会这点钱都舍不得吧?”
“自然不会。”萧琮明从身边的侍卫手中接过了银票,递给沈南意:“弟妹给的方子,疗效定是能保证的吧?”
“我是个务实又诚信的人,还盼着以后与殿下多来往呢,自然不会骗您。”沈南意笑眯眯地,却不收银票,“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与人做生意,两后面跟的都是黄金。”
太子的手僵在半空,空气中有尴尬淡淡弥散。
“孤没带这么多在身上,回去就让人送往宸王府,方子么……”
“殿下想马上就拿方子是不是?”沈南意歪头问。
“事关民生,自然是越快拿到越好。”萧琮明道。
“青柳,笔墨伺候!”
沈南意快快地在宣纸上写下了那个药方,拿起吹了吹,却没有马上给太子,而是晃了晃纸张:“殿下打个欠条给我,马上就能把它带走了。”
萧北棠就坐在轮椅上,单手支腮,眼底含笑地看着这一切,想:这个女人爱财的程度和宁毅确实一脉相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