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工作的推进,钟虢盛越来越被一件事困扰着。原来国王费德拉隔三差五不断地派人来催促钟虢盛抽时间回去,把婚礼办了。不知道为什么,费德拉对这事如此着急。
可钟虢盛心里实在不想。因为他觉得自己和两个公主根本就不匹配,只会耽误两个公主的一生。更何况,他根本不打算留在这个小人国,之所以帮他们,完全是出于义愤。而且钟虢盛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舒服,身上的皮肤有一种紧绷的感觉,还时常感觉恶心、呕吐。随着在这个封闭的小世界停留时间的延长,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明显。而戎马倥偬间,又无暇顾及。
钟虢盛是学医的,又在部队学过防化防核,他判断这很可能是某种辐射所致,可是,苦于手头没有任何仪器或设备进行检测。他高度怀疑周围峭壁发出的神秘幽兰色的光芒,或许那就是某种未知的辐射。可奇怪的是,蓝丽国的小人们却没有这样的感觉。钟虢盛猜想,也许是他们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已经适应了。
而在这种体感不舒服的情况下,钟虢盛发现自己越来越想念米娜、嫩草,以及外边那个更广阔的天地,而这里四周耸立入云、无法攀爬的峭壁,让他感到越来越压抑。
这天,钟虢盛指挥部队来到叛军盘踞的最后两座城市中间,刚部署完攻城事宜,突然国王费德拉派驻在他身边的催婚大臣满脸喜色的赶来,向他禀报:“驸马亲王,国王派的裁缝到了,她们将为您制作婚礼礼服。”
钟虢盛一听,头嗡地一下就大了。
他扭头一看,身边不远处站立着几百名女裁缝,还有数百辆满载的马车,想必是运送的衣料。钟虢盛心里暗暗叫苦。
原来当初解放都城蓝光城后,费德拉就安排裁缝给他制作衣服、床单等。钟虢盛当时想,自己的衣衫确实也太破烂了,就同意了。谁知竟然折腾了一个多星期,因为不但要集中足够的裁缝,还要用最好最牢固的衣料,因为蓝丽国最厚的布比山外最细的布比,还精细好几个数量级,裁缝们不得不把几十层布叠缝到一起。此外还有一个大麻烦,就是给他量尺寸。钟虢盛不得不躺在地上,让裁缝们量尺寸。
裁缝们哪里见过钟虢盛这样的巨人?一个个吓得战战兢兢,谁也不敢爬上钟虢盛的身体。无奈之下,还是几十个蓝丽国士兵完成了这项工作。由于钟虢盛身材太长,他们竖起一架梯子靠在我脖子上,几个士兵爬上梯子,有的把一根带铅锤的线从他的衣领处垂直放到地面量衣服的宽度,有的爬上钟虢盛的脖子,拉起一根粗线,还有的跑到钟虢盛的小腿那儿,他们拖着那根粗线的另一头,由于粗线太长,中间还要有几个士兵从钟虢盛的衣褶中托起粗线,最后才勉强把粗线拉直,然后再由几个人拿一根大约7、8厘米长的尺子沿着粗线来量长度。几十个士兵爬上爬上,累了个半死才量出各项尺寸。几百名裁缝日夜赶制,最后做成的衣服虽然不难看,但是全是密密麻麻的补丁,因为他们实在没有太大尺寸的布料,都是裁缝们一点一点拼缝起来的。这让钟虢盛看上去犹如乞丐一般,只是衣服全身一种颜色罢了。这让刚刚复位的国王费德拉大为光火,他下令马上织布,织特大尺寸的布,一定要给钟虢盛制备一身好看的、符合他尊贵身份的华服。
当时由于军情紧急,几百个裁缝昼夜不停地给钟虢盛赶制衣服,当时钟虢盛就觉得自己在这里的存在,实在太扰民了。自己一个人要那么多人伺候,占用那么多的资源。现在再一次看到这么多裁缝,让他愈发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钟虢盛觉得自己该离开了。好在蓝丽国的叛乱已经基本平息,只剩下眼前的这2座城市了。即使自己不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他决定宜早不宜迟,当天晚上就离开。他所在的位置离当初爬进来的洞口,如果跑步过去,他自忖有4个小时就够。然后钻出去,自己的攀登索应该还在,那是不会锈蚀的金属制作而成的,只要没有人动它,它应该还挂在原来的位置。至于出去后怎么办,钟虢盛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决心已下,那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交代一下自己在这里的工作,不过绝对不能让他们觉察出自己的举动。
那……攻城的行动要提前,钟虢盛想,自己还是把部队带进去为好,这样可以减少部队的伤亡,现在的手下都是百战余存的忠诚将士啊!自己的工作得有个善始善终不是?
他马上吩咐侍立在身边的卫兵去把已经分头行动的将军们叫回来,重新安排工作。
艾德勋、艾德礼是军务总使艾克扎的2个儿子,这些天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艾克扎让自己的2个儿子跟着钟虢盛学习打仗,经历战争的洗礼。钟虢盛很喜欢这2个聪慧而又勇猛的孩子,一直带在身边,有空时就给他们讲一些自己的见闻和知识。这也极大地激发了2个孩子的求知欲望。
很快,将军们就召集齐了,钟虢盛宣布了命令的更改,下令即刻发起进攻。将军们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更改如此之快的命令,但对钟虢盛的敬畏让他们丝毫没有疑问,得令后马上部署。
钟虢盛一马当先,冲入两城,其实这两城的叛军早已兵无斗志,只是强撑罢了。随着钟虢盛的到来,叛军们把刀枪扔了一地,纷纷乞求活命。钟虢盛见两城收复,遂指派了人事,分派了兵力驻守,自己则象之前一样,退出城去。因为每座蓝丽国的城池对他来说都太狭小,根本容不下他的坐卧。
钟虢盛坐在城外,不断挥手应对着涌上城头欢呼雀跃的军民,分享着他们的快乐,直至夜色的降临。
钟虢盛见四周已然漆黑一片,最近的树林也不见了踪影,他觉得时机已到,自己该告别了。他对身边的艾德勋、艾德礼和亲兵们说:“你们也进城放松一下吧,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总算彻底平叛了。我也累了,想好好睡一觉,你们都去玩个通宵吧,谁也不要留下来陪我,让我好好地一个人休息休息。”
艾德勋、艾德礼和亲兵们闻言,大喜过望,恣意妄为一夜,对于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多难得的一个机会啊!而敌人都已经平定,钟虢盛又是那么大的块头,所以他们很放心钟虢盛的安全问题,于是谢过钟虢盛之后,一众人马大呼小叫地奔驰而去。
钟虢盛目送他们纵马远去,微微苦笑了一下,他一个人在黑暗中坐了好一会,仔细回想了自己在这里5个月的经历,觉得没有留下什么遗憾。随后他借助着篝火的亮光,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又捡过一支树杈在地上写了两句话作为解释和告别,然后扭头望了一眼狂欢的城市和远处的都城蓝光城,遂大步向当初的洞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