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何生日,为给老何推荐票的朋友们加更一章)
对于在码头的零陵人来说,一艘悬挂星条旗的大船来到这个破县城,都很是好奇。
等了半个小时,船才找到适合的停泊位置。何璋玲,龚雪琴,克伦斯三人依次下船,船上脱了军装得美国军人,还是很有合约精神的呆在船上。
他们这一趟可是每人八百美金,来回不过两个月,原本呆在上海租界也是无所事事。
以前克伦斯找他们办理点私活,一次来回不过一百美金左右,这次路程有点远,可票子给的足足的,这一路行来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待在船上一个晚上没有什么问题。
几人要在零陵暂时休息一晚,叫客栈的伙计给船上的近80人准备饭食后,三人开了两间房,住进了东山客栈。
何璋玲欲让客栈小二给村内送信,可掌柜的却言辞闪烁地故又有而言他,说什么客栈马匹拉肚子之类的推脱之言。
龚雪琴刚要出来说话,就被何璋玲打断,用只有两人能懂的肢体动作示意龚雪琴稍安勿躁,两人的小动作克伦斯看在眼里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跟随小二来到房间内,放下行李,扫视客房内的摆设布局,见小二要离开,何璋玲却满脸堆笑地对着小二道:
“辛苦了,这位大哥,这是一点小意思,你拿着”。
右手从特制的裤子口袋呢掏出一跌美元,从中抽出一张10面额的递给小二,小二接过花花绿绿的纸张,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他可不认识这就美金。
支支吾吾地不想收,何璋玲哦了声,把钱收回口袋,左掏掏右摸摸,又把手伸进内衣口袋。
龚雪琴见何璋玲如此这般,还向自己打暗号,心知这是要动枪了,便也有样学样地照做起来。
小二打个哈欠,正要松开握着嘴巴的手,便感觉有两只硬物顶住了自己裤裆中最紧要的部位,刚要开口大叫,突然一个幼稚的童声道:
“乖乖地回答哟的问题,不然我可就开枪了”。
小二那叫一个委屈啊,想想自己年纪轻轻的老命,低着头看着两支黑黝黝的枪口,对准得正是男人最重要得部位,心里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卑躬屈膝的谄媚道:
“少爷您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不久,何璋玲下楼询问饭菜做好没有,当得知已然做好,便以慰问美国船工位接口,跟随送饭的队伍朝码头行去。
待到了码头,上了船又以查验货物为由进入货仓内,不久后出来,和船长大兵们笑闹了会,兵承诺,下次回到上海时请他们豪华酒店三日游,嘻嘻哈哈小半个时辰,便折返回东山客栈。
回到客栈一刻钟后,克伦斯听说零陵又天主教堂,便要前往礼拜,龚雪琴欣喜若狂地要和克伦斯一起去教堂做祷告,何璋玲对掌柜得示意歉意得微笑。
只好跟在后面随前去位于城西的天主大教堂。在客栈众人看来,这位小少爷实在是无奈做出到教堂的决定,至少掌柜的是这样认为的,可哪位送何璋玲上楼到房间的店小二可不是这样以为的。
他掂掂手里的二十块大洋,用一些模棱两可的消息换来二十块大洋,真他娘的值得,他用不屑藐视的目光看向客栈内的众人,却对着早已远去的小小身影心生恐惧。
感觉离开东山客栈有些远了,何璋玲得脸色这才黑下来,并对着雪琴和克伦斯道:
“丫头,你跟着克伦斯去天主教堂躲一躲,这零陵透着古怪,我感觉何家堡被新任镇守使望云亭,竖为敲山震虎的典型了,我要先到鹅塘冲看看情况”。
两人也知道问题严重,朝径自朝西而去。
从街上路人手里花重金买了一匹马,出城后便心急火燎地朝邮亭方向赶,路上行人,有些好奇地望着一骑绝尘的身影,捂着鼻子在心里骂着,狗日的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何璋玲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从店小二口中得知,新任永州镇守使望云亭,在一些人的刻意奉承下,得知竟然有一个小土财主居然藐视这个新任镇守,居然连起码的孝敬都不给,便派人去查查这何家堡的底细。
可这一查不要紧,差点惊的掉了下吧。
望云亭自投军后,先跟随左宗棠入新疆平乱,又随武毅军至热河围剿白莲,甲午战争臀部受伤,近一月伤愈,复力战,连克连山关、分水岭诸要隘,功补游击。
清、日和议后,由盛京将军裕禄奏授镇远军副将,到今日因功受北洋永州镇守使,官至陆军中将。
他或许对从心底瞧不起治下那些屁民,可他也不是一个任由人一句话,就能左右其思想的傻瓜,这些年来一路征伐,让他得知一个真理:
手里有兵的重要,要不然,就他在任永州府道州知事那会干的事,杀个七八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就是因为手握枪杆子又会逢迎上意,才官至镇守。
他可不会因为听了几句本地乡绅的几句片面之词,就二百五地发兵惩戒。应付完那些叽叽喳喳的乡绅,收下他们带来的礼品!
几次派手下坐探下去查探,最后得知就是一个新崛起的土财主,民国一年开始发迹,至今成了邮亭镇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开荒种地新修水利,以家丁护生意,以垦荒揽流民。
又和桐梓坪匪众形成左右犄角之势,至民国三年底,开荒三千余亩,兴修水塘一百余口拥有家丁700余人枪,家底不详。
何楚松屹立于何家堡城头,望着似乎还没有撤退迹象的土匪,地主豪绅武装,镇守府的武装。
心里五味杂陈,外面那些土匪,镇守府的人好打发,钱能解决。可那些地主豪绅武装可就不太好打发了。
现在都有些埋怨那个小侄孙了,要不是他出的馊主意,佃户种地,整个零陵那个不是四五成,他倒好定下个什么一成五,还不用他妈的缴纳税负。
流民可是好找,呼啦一下来了七八百户,邮亭镇里有些田地的地主乡绅那叫一个恨啊。
无奈鹅塘冲何家护卫队在何楚松苦心经营下日趋壮大,单凭一两家无法对其说个不字。
邮亭镇几位素有“贤名”的“乡绅富户轮番劝其还是随大流的好,尤其以邮亭镇凤岭张家,邮亭龙家,油麻塘郑家,福田邓家,梅溪陈家等六家家有良田千亩以上者更是直言,若是不把佃租恢复如同他们一样,后果自负。
就连福田何家那位七十余岁的老族长,拐弯抹角地说明如若不同意那六家意见,将断绝与鹅塘冲何家得的一切关系。
何楚松召集何选君,何国清等何家村的话事人以及护卫队郑军,杨帆,王世军,朱以海,王扈宁等一众商议,结果不欢而散。
要不是何楚松以长辈压着,差不多就要闹内讧了。何楚松可是清楚的很,那几位外来户这几年在何家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能轻易地放弃现在的既得利益而去过那种朝不保夕忍冻挨饿的日子吗?
特别是杨帆,郑军等人,与现在镇守府的某些人有着杀父之仇灭族之恨,而他们如今手握兵权,这几年更是不断扩充本部,其一排人数已经超150人。
虽说枪支不够,可挡不住换人不换枪地训练,至于粮饷,何楚松还是会拨付的,用何楚松的话说,他们拼了命的训练终归是为了何家堡的安危。
几位大族当家的回去不久,就被府城的财务科蔡科长给请入蔡府。那位与杨帆有仇的蔡主薄已经升为道尹下财务科科长,掌一道财务税收事。
当得知鹅塘冲的事情后,起初也只是随大流地听个响讲个话,可听人说杨帆身在何家堡而且手握一百多人枪时,他不淡定了。
恰逢永州新任镇守使望云亭上任,一番连续三个月的操作下,便有了这次匪徒,乡勇及一团北洋军围困何家堡之事。
而混在乡绅家丁当中的一众土匪,被眯缝着眼的望大镇守使给活生生地无视了。
望云亭举着望远镜,观察着何家堡的整体防御,平心而论,若是没有大口径火炮,攻下这里那伤亡可能让他吐血,瞥眼瞅了瞅军阵两边的一众人,心里便有了考量。
以官位压制,以北洋军威慑压服,以利益诱惑之,总之在两天的怒骂争吵过后,民国四年八月二十九日,以混成旅下六门德国75山炮六轮齐射为开始,惨烈而又悲壮的何家堡攻防战拉开帷幕。
第一发炮弹落在城墙钱十米处,在墙上正为如何善了而争执不休的一众人,顿时吓出一声冷汗。
何楚松毕竟历经过那段动乱岁月,知道枪炮声一响,无论何人,但凡是何家堡的都没用全身而退的可能了。
他吓阻一众不想打仗的何家村老人,用有些急切而沙哑的声音大声道:
“都到了这一步,不想打也得他,他们打进来,何家村老少没有一个能跑掉,事到如今也就搏命一图,郑军,杨帆你们几位重话我就不多说了,拼命吧!”
不用怎么动员,村长早就说了,何家村唯一的外援被望云亭的一个加强影死死第堵在西北十二里东山坳',一步不得寸进,现如今,只能老自己求活了。
何家村能拿得起刀枪剑戟的都在城墙根下候命,爆炸声连续在城墙上响起,接重而至的是哀嚎嘶吼求援声。
杨帆从破砖烂瓦碎石堆中爬起,没有一丝波澜地脸上满是沉静,自从破家灭门后,他就把自己当成了死人,这几年在何家村的安稳日子,也没有消磨掉心中的那份复仇的戾气。
自己根据何璋玲留下的训练大纲往死里练,连带着他这一排的人也都去拼命三郎似的练习,特别是拼刺。
摇摇头抖抖身上的灰尘,透过堡垒中的射击孔观察到下面正在行进中的攻击队伍。
他负责正南方向的城墙,两百多米的城墙上,八个由条石铸成的机枪堡垒中,二十余护卫队员在排长以及副排长的带领下,曲蹲在堡垒中,只待反击命令。
杨帆回头扫视东西两个方向的防御状态,感觉就他这压力最大,受的炮弹也是最多。
炮声停了好一会,那些毫无章法可言的攻击者抬着梯子,一窝蜂地拥挤在城墙下,三十余座梯子噼里啪啦地撞击在城墙面。
堡垒中的护卫队员没有出现骚动,三年如一日地纪律灌输,他们是有宁危不乱的底气。
杨帆眯缝着眼,又回想了下,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便发出了第一道命令:投掷黑火药炸药包。
呲呲的点火声音,带来得却是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两轮四十具五斤装的炸药包内,除了基本的黑火药外,填装可都是铁钉碎石之类的。
完成任务的护卫队掷弹兵没有观看杀伤效果,依照先前演习步骤退入楼梯处。东西两个方向同时也响起了呐喊爆炸,只是没有那么激烈。
杨帆观察到,爆炸过后,攻击暂停,那些攻击者似乎被人按了停止健,城墙地下一片片的惨嚎声,或是那些倒地一动不动的尸体都没有旁杨帆心生怜悯。
再察觉他们有撤退迹象时,他过段下令护卫队员出堡垒至剁口进行点名式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第枪声响过不停。
杨帆目不转睛地观察这,这一次打击至少留下三四百人。望云亭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对侍立一排的蔡科长道:
“收兵回营,真是,一点章法都没有”!蔡科长假装没有听到,转身传令去了。
第一天似乎就这么过去了,何楚松接到伤亡报告后,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伤72,亡65多为炮火碎片击中”。
下午的攻击,显得很有章法,先是两轮炮击,接着几挺杨帆不曾接触,但听何璋玲说起过得武器:马克沁重机枪,被人抬至城墙的火力之外,一字排开八挺对着南面城墙就是一阵狂射。
11.43口径的大威立子弹打的青石碎石翻飞。杨帆心知不妙,果然不多久,堡垒内就发出
“有伤员需转移的”旗号,能数清楚的就有十二人。
与此同时,服装整齐地省防军阵开始移动,在步枪射程外,匍匐前进。八挺马克沁一字排开掩护射击,从省防军匍匐前进的缝隙中,又有几百人抬着梯子往上冲,杨帆依照昨日之法,让掷弹兵投掷炸药包。
只是让他不理解的是,好几处都在城墙上就爆炸了,冒着被流弹击中的风险,他冒出头往下观察,结果让他惊出一身冷汗。
数百名省防军匍匐在地,瞄准剁口精确射击。他有些丧气地躺在冰冷的青石上,闭上眼睛。
不多时,向外打出,出堡垒前往剁口进行对射的命令,之后就颓然地坐在地上,拳头使劲地砸再青石块上,猛地一咬牙冲出堡垒。
第二天下午,被硝烟所遮蔽的何家堡,枪声阵阵,哀嚎不断。
烟雾笼罩的堡墙上,传来了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已经攻上堡墙的土匪恶霸武装,与着装整齐的省防军,在一个又一个悍不畏死,抱着黑火药制成的炸药包的疯狂冲击下,败下阵来。
望云亭放下手中的望远镜,脸色阴沉。
原本以为这次行动小菜一碟。可打着打着就发现越来越不对劲。城墙上发生的一切,他是看在眼里的。
回到帐篷,把帽子使劲往桌上一砸,右手扶腰,左手松了松领口,对着帐篷内的一众人道:
“都是些废物,到了城墙上还被人给赶下来,这打的是什么窝囊战,被你们气死了”。
几位中校少校上尉及其一众乡绅,那个敢接话。镇守使大人的牢骚,没人能接话,也不敢接。
一直到午夜,众人才想到用最笨最傻得办法:压上全部人马,明日午时一鼓而下何家堡。
何璋玲紧赶慢赶,终于绕道北部大山,从何家堡北面那座笔直的岩石山上一跃而下。
握着利刃的手很疼,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原本想从正南面冲进,可在路上截获一队省防军的伤病员,从他们那里得知事情的原因进过后,他改变注意绕道北部。
他要给那些王八蛋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