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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最美的花(1)

心灵上的爱情底片 爱尧 7861 2022-11-08 05:20

  我以为花都开好了

  故事发生的年代不短了,重现的场景也日渐模糊,兔子十年的等待才终于可以有了一个结果,而十年等待的日子曾经那么漫长而伤感。

  大概因为今年闰五月,给人感觉该暖的时候反而冷下来。这般倒春寒的日子持续了大约三个星期,之后,雨突然就停了,却又起了不小的风。沙尘暴止于头一天晚上,次日一早,大街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黄土,这在美国加州是从未有过的景观。小安倒不像街上人表现得那么厌恶,反而看得很仔细。

  十年的时间,这个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高耸的大厦节次鳞比,街路两边桃花盛放。小安从广场街的另一端走了好久,才看见比十年前大了许多倍的人民广场。广场周围人来车往,每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匆忙,头顶的大太阳明亮而刺目,岩岩候在稀薄的树荫下,树叶间漏下大块的光亮,晃在岩岩的脸上。

  老友们都说小安的身材保持的很好,十年如一日,像是夸某人的敬业精神。小安并未把这次十年一见的聚会看得如何重要,本来始终犹豫着,完全是被岩岩强拉硬拽的。所以小安只是随便地穿了一件。要说好身材是不挑衣服的,小安细挑地站在那株紫皮桃树下,双臂交叉在胸前,头冲岩岩微微歪着,眼睛却看向广场的另一边。

  那个身影远远的,虽然有些模糊,但他肯定就是兔子。小安把头正过来,太阳镜后的双眼快速地跳了几下,阳光才没那么扎眼。

  岩岩说是同学聚会,因为担心小安不肯来,因为她不知道十年后的小安是否能够听进去解释。解释十年前的一件事,十年前的一个误会。

  兔子真的没有多少变化,除了一些这个年龄的沧桑感。兔子的视线随着走过身边的美女变换着角度,身体和头保持不动。兔子觉得那美女有些像二十几岁的小安,眼神不由有些迷乱,而这在美女看来就有些复杂了,这个色鬼还是挺帅的,就是沉不住气,于是美女详装恼怒地蔑视了兔子一眼。

  放在以前,兔子肯定会把嘴唇撇出一个不屑的弧度,或者干脆朝地上啐一大口,她们的气质与小安实在相差甚远。现在的兔子只当那美女的羞恼是他肺泡里折腾出来的二氧化碳。

  兔子当年非常优秀,有着现在少女们毫不吝啬爱意的帅哥的标准形象,名牌大学毕业,和金碗饭,父母都是大学教授,还单独给兔子买了一套独立公寓。兔子的周围自是不乏追求者,但兔子的心思只用在小安身上。

  小安不知道兔子为什么偏偏喜欢她,也许因为对面桌日久生情?兔子这种家境富裕的公子怎么会跟她动真心?小安不是美女,也没任何背景。但兔子说小安气质很好,是他所见女孩当中最别致的。

  小安开始只把兔子当哥们,不觉得她与他会有什么未来。兔子在花钱上对小安很是大方,但小安会把贵重一些的礼物恰当地送还给他,还不让兔子面上无光,这在兔子看来又是一大优点,和很多刻意接近他的拜金女孩很是不同。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场景下,不可能也会转变为可能。所以兔子在多次玩闹之后跟小安正式求婚时,不单是小安没信,连他们俩的共同朋友岩岩也没信。按照兔子以往的风格,不会没跟岩岩透露就决定一件大事情,且还是终身大事。

  关系一旦确定下来,顺理成章的,男女应该发生的故事一一上演。爱情很平常,每个人的经历都大同小异。只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有了某种转折,爱情才似乎显示出一些电视剧里波折的一面。

  小安相信当年的兔子是忠诚的,但奇怪的是,往往人们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或可能是某些人为的罪恶感,让两个人产生歧义。只是一个插曲,现在看来,当初并不是那么的不可饶恕。

  兔子从来都是个出类拔萃的男人,这个不分年龄,对女人来说,兔子就是个充满的陷阱,谁遇到谁想跳进去。这话是岩岩说的,但岩岩给加了个备注,备注里四个字——岩岩除外。

  交代一下,岩岩是兔子的哥们儿,确切地说是哥们儿待遇。好像一说哥们儿,岩岩就该是假小子那类女子,事实上正相反,岩岩挺女人的,但就是跟兔子不来电。按照岩岩的逻辑,大概是因为和兔子从小到大混得太过熟悉。

  兔子说他甩开无数倾慕的眼光,只有岩岩和小安的最纯净。兔子的理由跟岩岩一致,所以爱上了小安。至于最后爱的方向发生了平移,兔子想了很久,也只能说是审美疲劳,松懈时闪了一下腰。不管是借口还是真实,最终小安还是作了一件至今不后悔的事,就是远远地离开了生活三十年的家乡,离开了兔子和岩岩,飘洋过海到了美国。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年。

  真正到了兔子口里的“哥们儿待遇”的四十岁,女人无法不老了,男人却“风华正茂”。风华正茂的兔子嘴角的烟并未点燃,双眼却随着烟头一上一下的抖动像熏烤着了似的使劲皱着。岩岩见小安目不转睛地看着兔子,便一个人径直走过去。

  岩岩的身材没有大改变,左右扭动的臀部被米白色的九分裤裹得很是饱满,一只白萝卜似的手臂荡来荡去,比起二十几岁时的丰满,背影也看得出是上了些年纪的女人了。岩岩至今未嫁,紫皮桃下的小安突然感觉,岩岩该不会是为了兔子才独身始终的吧?

  兔子嘴角的烟停止了抖动,惊喜很快把他的眼睛撑得大大的,并迅速顺着岩岩的手指望过来。小安深深吸了口气,笑了一下,十年了,小安没对哪个男人这么笑过。

  看着兔子快步地走过来,小安心跳加快,有一瞬的恍惚,十年前的恩怨情愁如潮水席卷而至,“哗”地打到眼前,又喧哗着退去。十年的时光,这么一起一落,便也烟消云散了。

  兔子未等到眼前,就张开手臂,最后的几步简直就是冲过来的,猛地就把小安抱在了怀里。小安感觉到兔子胸膛大起大落间,听到了一阵压抑地啜泣。小安的泪也慢慢流出来。岩岩默默地看着,擦着眼睛走过来,把兔子和小安紧紧地搂在一起。

  小安不想让十年以后一环一环扣下去,就像写故事,不愿意把前因后果交代明白,仿佛人生,活得太明晰往往容不下一星瑕疵。用这十年时间,小安甚至感谢这份变故,甚至觉得十年前的改变是种不完美的完美,海水潮涨潮落,生命有阴晴圆缺,才造就了十年的非同寻常。

  是小安主动联系的岩岩,岩岩在电话里大哭,失而复得的悲伤。小安在春天故乡桃花盛开的季节选择了回国,不是续前缘,而是放下。美国的十年,不像别人的艰难,小安有导师举荐和高额奖学金,不用出去打工,她有时间权衡和思考。如果不是离开太久和太远,小安也许走不出自己,她感谢另一个国度给她安置另一颗心的空间,用来遗忘和怀念,甚至是超脱。

  兔子打记事就认识岩岩,一起上幼儿园,除了小学没在一个学校,初中甚至高中都同校,真正的青梅竹马,机缘巧合的是大学他们又考到了同一个城市,小安跟兔子一个大学,岩岩所在的大学又在小安和兔子学校的附近。因为一次文艺汇演,小安经岩岩认识了兔子。

  大学那段经历,小安特别乐意回顾,因为纯真年代,总是最值得回味的。小安始终不知道兔子的家庭背景,以为就是比较宽裕而已,他们之间也从不过问彼此的家境。待大学即将毕业,兔子先小安和岩岩一步顺利进入国家电网公司,小安才略有所知。

  也许玩在一起时,兔子真的没多想,一旦分开,才激发出了别样的情感。小安一开始拒绝了兔子,主要是认为彼此门不当户不对,她担心爱情遭遇金钱会生出铜臭味,而事实上兔子的父母也是因此反对的。

  兔子横下心来,一路狂追猛打,最后小安和兔子父母统统败下阵来,一方被爱情俘虏,一方退而求其次要求两个人试婚。当然试婚一说也是兔子父母的无奈之举,只是没曾想一试就五年,终于熬不过,兔子父母答应娶小安这个儿媳妇。但更没想到,小安嫁给兔子没几年,这份不易的婚姻就灰飞烟灭了。

  要说过日子需要一分一秒,讲故事却可挑梗概轮廓,再紧要的也就那么几段。我只说最紧要的。

  小安出国前夕,发现了岩岩和兔子的事。也不是兔子喝高了,虽然有一点点是酒精的作用。在大家以为,岩岩心高气傲才大龄未嫁,兔子和小安也如此认为,直到兔子跟小安在榛子岭水库同床后。同床实质是彻夜长谈,是兔子后来告诉小安的,小安自然不信,但也不表示疑义,而无声让兔子更是坐卧不宁。

  那晚大家到榛子岭水库去吃鱼,本来说好小安加班后赶来,但临时有变。等所有人尽兴回到各自房间,也许就是天意,兔子居然鬼使神差地走错了门,无巧不成书,岩岩的房门居然是虚掩的。故事发展到关键时刻,按照常规,兔子和岩岩之间不发生点男女事件,似乎都对不起观众。

  两个人还真晕头转向地一个床睡了半宿,还互相搂住对方亲了一阵,兔子感觉“小安”的味道有些陌生,还嘿嘿傻笑着问什么时候换了化妆品。至于谁先清醒过来的,应该是同时,但尴尬让两个人各自惶恐了一会儿,都装作昏睡中。兔子有些尿急,岩岩想吐,挺不住的时候,两个人恍然大惊的样子,实在狼狈。

  太过熟悉的是两个人的音容笑貌,身体上的接触也仅限于拍拍打打的玩闹,所以大惊之下,兔子及时蹿回了自己的房间,先解决膀胱膨胀的痛楚。还好两个人清醒得比较及时,事件的发展未按照原定轨道运行。所以才有了十年之后小安和兔子的再度聚首。

  后来是岩岩过来敲门。事情说清楚了,太阳光也爬进了进来,兔子和岩岩的魂才还了窍。至于解释,小安固执己见的性格在这件事上表现得淋漓尽致。要不是小安突然某一天从内心里原谅了岩岩,兔子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小安。

  实际上小安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初岩岩和兔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远走异国的十年里,环境的彻底改变和不同人文的熏陶,小安也变了,不再苛责偏执,过去了的事情她不再想知道,也没必要。时光倒转,改变过,复又归,如果结果是好的。

  四十岁,是人生最关键的转折,能看破一些事情也就看破了,不能的一生就此定格。

  小安以为花都开好了,所以适时回来了。

  对了,这次聚会,其实只有兔子,小安,岩岩三个人。

  只怕相思染泪妆

  (一)

  二十岁那天的春天,长安安业坊的唐昌观有桃花开得如火如荼。

  除了在蝶衣轩裁制衣裳,有休息的闲暇,我便喜欢撑着纸油伞在桃花树下漫步而行。片叶在春天的暖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可以看到清风蹁缱流转的身影,阳光晴暖,有嫣红芳菲的花朵灼灼地开在枝桠上,忍不住摘下几朵簪于鬓间,正待临水自照,一个回首,却见桃林那端不远处有个身影伫马而立。

  由于背着光,看不清那人的面貌,但从身型的轮廓,可以辨别是个男子,一袭暗纹青衫,在清风中姿态挺拔,衣抉翻飞若蝶。

  不习惯被人窥见慵懒意疏的女儿姿态,自十七岁初踏商场,就已经有意无意的模糊了性别特征,不是外表上男性化,而是从心理上彻底把自己变成个中性人,记得爹爹曾说过,在名利场中,没有男人和女人,只有客人与商人,没有人会因为你是女人而手下留情,反而会女子身份而招惹上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正想急步离去,却听见有小厮模样的人快步上前,在那人俯着头低语几句,接着两人一起掉头离去。

  这就是我和傅长宵的初遇,有晴光正好,有桃花娉婷,纵然良辰美景,奈何心无旁麓。

  再次产生交集,是在蝶衣轩。

  那天,商会总管商老板引领着一顷长男子造访了我的绣楼。

  “沈老板,这位可是名满长安的傅太史令的二公子,他与长孙府大小姐的文定之喜就在三个月后,为此想找家裁衣坊赶制喜服嫁衣,我望眼长安,也找不到第二个绣工比你沈老板更高超的,就自作主张,给他推荐了你这蝶衣轩。”

  章老板满面堆笑,态度殷勤且热络,也难怪他,傅氏一族满门权贵,如今又与皇室后族长孙氏强强联手,日后前程必定一跃千里,自古官商不离家,以章老板如今的家业,无论是自保还是求携,自当周到谨慎。

  “二公子对喜服可有什么要求?”

  我微笑地凝睇着他,还真别说,眼前的这位傅二公子长相倒真是赏心悦目,身型挺拔,气度高华,一双眼睛如墨湛然迥然有神,五官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英俊不凡,不过长相太过俊美的男子也令人没有了回味的余地。市井流传,傅太史令有四子,个个能杰英材,尤其是二公子傅长宵,文武双全低调精练,最得傅弈喜爱。但传言归传言,如今活生生的人就摆在面前,文武全才我是没看出来,不过低调精练倒是能能此人的言谈上窥见一二,只见他勾唇牵笑,低沉的嗓音自有一种气度浑厚:

  “劳烦姑娘了,素闻姑娘国手名绣,穿针引线的手艺自是不必待言,我家门风历来崇尚简朴,故对服裳并无特殊要求,只是长孙小姐金枝玉叶,对于华服美饰要求颇高,劳还得烦姑娘巧思妙想,多花费心思了。”

  我不自觉地微笑,他叫我姑娘,而不是老板,对于一个平民商户,都能有这样的尊重和谦和,可见真是圆滑谨慎,修养到家。

  (二)

  接了手才知道,他这单生意,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做,大红缎面,金丝绣凤,珠翠相缀,上饰七宝,就算是技术纯熟的绣娘,裁剪嫁衣也是一项极费心力的浩大工程,如果是寻常碧玉,凤冠霞帔已是奢侈,不过这次顾主却是长孙府邸的小姐,裁剪好的嫁裳送去好几次,均以差强人意为名被退了回来,当第三次接到顾管家退还来的雕花檀木盒时,唐诗一脸愤慨:

  “这群当官的真够奢侈糜烂,平素暗里搜刮民脂民膏也就罢了,还光明正大把不义之财炫在人前,说什么纹饰不够华贵,说白了就是想要更华丽,格调升得这么高,难道就不怕乐极生悲?!”

  我赶紧上前拉过发着牢骚的小姑娘,迅速把里阁的门给掩上,顾管家一行离去不久,就怕去而复返听到这些,小女孩毕竟还是生嫩,尽管脱离门派学了三年手艺,对世道的阴暗尚学不会洞若观火,若真学会了,就会明白,世间上很多事,其实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例如美丑富贵,从我们浦一出生,就已经注定。

  幸而傅家家底殷实,赏钱也给得格外大方,就算有怨怼也在白花花的银子面前云消雾散了,傅九宵来过蝶衣轩几次,都是以衡量试穿吉服为名,探看制裳进度之名而来,但奇怪的是,每次我把锦帛绸缎呈盘而上,他只是匆匆扫了几眼,就漫不经心地搁置在一旁,话题兜转了几圈,就到了我身上。

  “看姑娘韵华妙龄,年纪极轻,怎得学了这么一手精湛的手艺?”他玩赏着手里的描梅紫砂茶杯,抬眼看我。

  我笑了笑:“不瞒公子,家父三代均为裁缝为生,到了我这一辈,娃娃落地的那刻起起便教导着穿针走线,十余年下来,手艺不是日积月累,而是耳熏目染出来的。”

  “难怪姑娘接了我的单子,竟是心平气静面不改色。”<更新更快就在笔趣网www.biqu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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