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小芽出院这天，叶筱筱约好来接她。但她换好衣服收拾好行李又在病房里看了一个小时电视广告，还是没见叶筱筱人影。卓小芽于是自己单脚蹦哒着去办了出院手续，准备继续蹦出住院部。
叶筱筱一跨进住院部正巧就看见卓小芽一只脚蹦蹦哒哒地灵活穿梭于人群里，连忙过去扶住她：“干嘛呢？”
“筱筱你迟到啦。”卓小芽晃着脑袋道，“请我吃加量抹茶冰淇淋就原谅你！”
“都入秋了吃什么冰淇淋。”叶筱筱扶着她往外走，“回了趟家，把车开过来接你啊。”
“哦～”卓小芽兴奋地挥起手，“暴风赤红！”
“……小声点！把你丢在这儿哦！”叶筱筱翻了个白眼，卓小芽给她见过的所有叶筱筱开过的车都取了名字，这辆红色跑车就用到了曾经把中二的卓小芽迷得嗷嗷叫的某电影里的机甲的名字。
两人走到停车场，卓小芽果然嗷嗷叫着蹦了过去，一副找到失散多年的恋人的样子。叶筱筱提着她的衣领把她塞上车，自己钻进了驾驶座。
医院附近又在修新的地铁线，到处都围成了施工地，一路走走停停，平时到学校半小时的车程，硬是走了快两个小时。卓小芽打着呵欠蹦下车，一回头见叶筱筱还坐在车里低头按手机：“筱筱筱筱，快走啦！我饿了我饿了~”
叶筱筱一边按手机一边腾出一只手轻轻拍开卓小芽伸进来挥舞的双手：“急什么，等我回个信息。”
“你刚才每个红绿灯都在看微信。”卓小芽收回手，干脆弯着腰将头探了进来：“业务繁忙哦？”
叶筱筱头也不抬：“是黎茜茜。”
“哎~~黎茜茜？”卓小芽饶有兴趣，“英语系的那个小仙女！筱筱你和她成为朋友了哦？”
“小仙女？”叶筱筱收起手机，示意卓小芽让开，“朋友算不上，大概是情敌？”
“哎？”卓小芽瞪圆了眼睛，“她、她暗恋我？！”
叶筱筱翻着白眼关上车门：“你的脑袋又饿了？”
“那你找她做什么呀？”卓小芽完全不在意叶筱筱的吐槽。
“是她找的我——小心车。”叶筱筱将卓小芽往里拉了拉，“唔……大概就是来拯救她的男神吧。”
“她向你宣战了？小仙女大战白富美！”
“……没有，她就来说了些……心里话？”
“唔？”卓小芽歪歪头，“她说什么了？”
“挺有意思的。”叶筱筱笑了笑，“她觉得我不是真心和程熙在一起的，程熙跟我相处很委曲求全。”
卓小芽听完难得认真地想了想：“是这样没错啊。”
叶筱筱：“嗯？你也觉得？”
“因为程熙是个外星人！”卓小芽手舞足蹈，“可是为了跟上地球人筱筱的步伐，他必须学会说地球话！”
“那这样说来你也挺委曲求全的。”
“没有呀。”卓小芽眨眨眼睛，“我和筱筱是靠脑电波交流哒！”
“你总是很有道理。”叶筱筱耸耸肩，“话说回来，我还挺佩服黎茜茜的。”
“因为她是小仙女吗？”
叶筱筱笑笑：“她的眼神很热烈，丝毫不掩饰对程熙的喜欢，也不向我隐藏敌意，挺可爱的。”
卓小芽眼神变了变：“因为直接所以可爱？”
“嗯哼。”
卓小芽突然低下头，有些难过的样子，叶筱筱转头看她：“怎么了？”
“呜……”卓小芽哽咽地呜咽一声，抬起头泪汪汪地看向她，“好饿……”
“……那就去吃饭吧。”叶筱筱拿她没辙，“绿灯，走了。”
“筱筱等等我！”卓小芽蹦蹦跳跳地拉住叶筱筱的手：“去吃菠萝饭吧！”
让时间回到这一天的上午。
叶筱筱难得回一趟学校，却是帮忘性大的卓小芽在室友离开宿舍之前拿她宿舍的钥匙，刚告别对方走出女生宿舍，就被一个娇小的女生拦在了楼下。
“你好，叶筱筱吗？”女生梳着双马尾，笑起来可爱得像个初中生。
叶筱筱向来对长得好看的人十分有耐心，微微笑道：“我是，有事吗？”
“我叫黎茜茜，外语学院英语系的。”女生歪着头，叶筱筱觉得她这样有点像卓小芽，“我想跟你谈谈关于程熙的事。”
这开场白有些说不出的熟悉，叶筱筱饶有兴趣地笑了笑：“请说。”
黎茜茜深吸了一口气：“虽然每个人都有选择自由恋爱的权力，但是——”她顿了顿，“你可以把程熙，让给真正喜欢他的人吗？”
叶筱筱笑道：“所以我不是真心喜欢他的人吗？”
“我觉得不是。”黎茜茜平静地判断，“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的状态，不是你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叶筱筱好奇。
黎茜茜却只是摇了摇头：“这是一种感觉，不能有详细的定义，但是你不像。”见叶筱筱不说话，她又道，“我知道这样听起来就像偶像剧女配角的无理取闹，但是其实我观察你们很久了，我觉得你真的不喜欢他，程熙和你在一起，太委曲求全了。”
“委曲求全？”叶筱筱好像觉得这个词很新鲜，“为什么是程熙委曲求全？”
“我在餐厅遇见过你们一起吃饭，在选择双人套餐的时候程熙只选你喜欢的而不是他喜欢的；我还在画展见到过你们，在我看着程熙的时间里，一直是你看哪一副，程熙就看哪一幅。”
黎茜茜又道：“爱情不是这样的，迁就是一段感情里不由自己而又无可避免的因素，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不会不去在乎他的感受。”
叶筱筱思考了一阵，轻声笑道：“但这只是你看到的一小部分。”
“感情就是从无数细节映射出来的。”黎茜茜道，“我不是在请你离开你的男朋友，而是我知道一段自己不那么喜欢的感情其实对你来说也并不会太轻松，分开不好吗？”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些疑惑：“你为什么不去寻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呢？”
叶筱筱好奇：“你怎么就知道程熙不是我喜欢的人呢？”
“他确实不是。”黎茜茜摇摇头，“虽然很没有道理，但我的感觉一向很准。然而如果我的感觉错了，那就更糟糕了。”
“哦？”
“如果你喜欢程熙，那以你现在的身份，最后受到伤害的就会是你了。”
“怎么说？”
黎茜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应该没有告诉过你我中学就和程熙同校了吧？不用意外，我的确就是那种一直默默仰望男主角的炮灰型配角——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程熙高中的时候有个女朋友，喜欢到为她打架为她付出一切甚至想要和她结婚的那种女朋友，他们这一对在我们那儿的知名程度大概跟姜溪谣和她男朋友差不多吧，不过后来他们分手了。”
“哦，你是想说程熙心口有一颗朱砂痣。”叶筱筱道，“我呢，作为后来者，会受到伤害？”
“是朱砂痣没错，但这不是重点。这年头谁的心中没有一抹白月光呢？”黎茜茜笑笑，“但那个女朋友是谁，你知道吗？”
“其实我不太关心。”叶筱筱耸耸肩，“不过你很想说的话，可以直接说。”
黎茜茜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后面上浮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像是在思考即将说出来的话对面前这个女生会有多大的影响，良久她才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慢慢道——
“那个女生你也很熟悉，她叫卓岑。”
“不，你熟悉的应该是她的新名字——卓、小、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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