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之中也有几人同在任职,其中一人更与老人家的儿子几乎是同时加入北御司的,但成就却被远远的甩在后面。
“王家那孩子心术不正,仗着有点势奸杀民女,我那孩子看不过,于是便向上层揭发了他的恶行,却也因此与王家结下了大怨……”
小女孩夏悠茗的父亲,为人正直,是个可造之材,在北御司中很受上层其中,倒也不惧王家那人的报复,但世事无常,天有不测风云。
两年前,夏悠茗的父亲外出执行任务,却不幸死于贼人手中,王家也因此在无后顾之忧,先是强行霸占了他们的宅子,又把这可怜的一老一少给逼到了这般田地,如今依旧不肯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夏悠茗烧好热水,从厨房中走了出来,那粉雕玉琢的稚嫩小脸,看起来跟一个瓷娃娃似的。在本应天真无邪,对世事懵懂的幼小年纪,却说出了一句与年龄阶段极其不符的话语,道:“我不喜欢这个世界,好人终日受人欺负,坏人不仅没有伏法,还依旧逍遥法外……”
听着他那稚嫩的话语,再看她那委屈的神色,我和老人家相顾无言,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
“悠茗,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以后都会好起来的……”夏悠茗如今还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我不想让她小小的心灵过早朝圣者各种负面的情绪。
“是啊,太子妃娘娘就是好人,她这样帮我们,茗儿更应该乐观一点才对。”老人家露出慈祥的笑容。
在离开面馆的时候,我建议老人家先把面馆关了,以免那些王家的混混再次找上门来。
“哟,这不是咱太子妃娘娘吗?这是跑哪鬼混去了呀?”这前脚刚踏进太子府的大门,耳边就传来墨柒那久违的声音。
“鬼混你个大头鬼呀,姑奶奶我是出去办正事的!”我回头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扯了扯嘴皮子,道:“话说你这段时间都跑哪去了?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当然是出去执行任务了呗,你以为师父我和你一样闲啊?”墨染轻笑,一身洁白素衣,乌黑的长发不扎不束,随意披散在前后,飘飘逸逸,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一张英气风发的面庞上,剑眉横卧,眸中藏星辰,嘴角上带着一抹平和勾人的笑意,道:“别转移话题,你刚才出去干嘛了?”
老人家那边的事情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索性也懒的开口,抬了抬手,道:“这你就别管了,正好你在,跟我去仓库那里搬点东西出来。”
还没等他开口出声,我就直接朝里边走去,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行啊,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话说的是一点没错,徒弟都使唤起师父来了,到底是世态炎凉还是道德沦丧呀……”也不知道他从弄来了一根草梗子叼在嘴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叨叨着。
“你就不能消停一点吗?”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没想到这货竟然还蹬鼻子上脸了,捂着心口,一脸悲戚道:“你看看,徒弟不仅使唤师父,还敢瞪师父,为师我寒心呐……世态炎凉来啊……”
我翻了个白眼,一脸无语道:“我说师父,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平日里看起来挺正常的个人,怎么就变成这么戏精了?不会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伤到脑子了吧?
太子府的宫殿楼阁百廊回转,要这么走过去,七拐八转,左绕右绕一大圈,少说要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走到仓库,索性腾身而起,直接施展轻功飞了过去。
来到仓库,我随手挑选了一些丝锦与绸缎,打算拿去给老人家和夏悠茗做几件新衣服。
墨染捏着下巴:“你可真会挑,这批绸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前段时间从西域那边运来的,老费钱了呢。”
我没好气的给他翻了个白眼:“太子府还在乎这点小钱吗?”说完就把手中的绸缎丢了过去,又随手了几锭银子塞进袖口,这才拍了拍手往外走去。
“你说你没事整这些东西干嘛?没衣服穿了?直接让衣工坊的人做不就行了?”墨柒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的不解。
我则故意的卖了个关子,言称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出了太子府左拐,向着老面馆走去,这些绸缎应该足够给那一老一少做好几身衣服的了,想到小女孩夏悠茗穿上新衣服时那满脸洋溢着的笑容,我就觉得心情大好,一路上都哼着小曲。
在临近老面馆的时候,远远的看到那里围了很多人,小女孩夏悠茗那无助的哭声透过人群传入耳中,我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第一想法就是王家的那些混混又找过来了!赶忙招呼墨柒冲了过去。
老人家那花白的头发披散下来,满是皱纹的脸上也带着不少血迹,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满是补丁的衣服上沾了不少灰尘。
小女孩泣不成声,用小小的袖子为老人家擦去脸上的血迹,指着前方几个正在恶声恶语的人,厌恶道:“你们这些恶人,抢了我们家的宅子,现在我们都没饭吃了还不肯放过我们,你们就不配活在这世上!”
一个脸色黝黑的中年男子蹲了下来,用手在夏悠茗的额头上轻推了一把,让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一脸生狠道:“你个黄毛丫头说什么呢?!”
“畜生!有什么冲我来!”老人家将小女孩护在身后,擦了一把脸上那还未干涸的血迹,咬牙道:“我们都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你们到底想怎样!”
“夏老头,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只不过是想来你这吃一碗面,你却和我说没面了……既然你这面馆连碗面都做不出来,那我干脆就把它给拆了!”
“你们这群恶人,天天来吃白食,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来供养你们……”夏悠茗在老人家的身后无助的哭泣着。
“欺人太甚了!”我攥紧了拳头,如此对待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和一个幼小的孩子,王家的这些走狗还是人吗?!
墨柒也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轻问道:“你从仓库拿的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帮助他们?”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的那团无名之火再次浮上心头,如今全凭一口气在压制着。
围观人群中有不少人看不下去了,但都不敢上前,只得对着老人家好言相劝,道:“夏老,你就把这面馆关了,带着你小孙女离开这里吧。”
“是啊,人家在朝廷里边有人,不是咱们这些平民百姓招惹的起的,你孙女还小,你还是带着她离开吧。”
“尽管背井离乡也好过终日被这些没人性的东西欺凌啊……”
“都说什么呢!我王家教训刁民何时轮到你们指手画脚了?!”脸色黝黑的中年男子一声大喝,眼神在人群中扫视了一番,那些嘈杂的声音顿时都安静了下来,无人再敢出声多说一句话。
这一切看在眼中,心中的无名之火更加汹涌了,但理智告诉我不可冲动,王家可能与皇后有些关系,我如果贸然冲上去,可能反倒会害了这爷孙两人。
当然,这不意味着这件事我不会插手,既然答应过小女孩不会再让人欺负他们,我就要说到做到,正面不能出手,不代表不能在背后捅刀。
这个时候,脸色黝黑的中年男子已经领着一群手下大摇大摆的离去,围观的人纷纷上前,劝说老人家,小女孩夏悠茗那无助的哭声被夹杂在其中。
直至过去了许久,人群才渐渐散去,夏悠茗那双大眼哭的通红,以弱小的身子搀扶老人家回到面馆。
看着这样一个风烛残年的善良老人家被人如此欺凌,再听到小女孩夏悠茗那伤心无助的哭泣声,我望着那几人离去的方向攥紧了拳头,:“师父,帮我个忙。”墨染将叼在口中的草梗子吐到一边:“你说吧,什么忙?”
“我要王家的全部信息。”
墨柒歪头吐了一口气,道:“行吧,反正闲着也没事。”说完便将手中的绸缎丢了过来,化成一道黑影消失在视线中。
我抱着手中的绸缎找了一家衣坊,托他们给做几件适合老人与小女孩穿的衣服,又买了些白米以及菜肉回到老面馆。
此时已经临近中午,老面馆中冷冷清清,没有一个顾客,只有小女孩夏悠茗的哽咽声。
我扛着一袋大米,手中提着菜肉,推门走了进去。
小悠茗大眼通红,正在用热毛巾小心翼翼呢为老人家擦去伤口上的血迹,她心疼无比,一边擦拭一边伤心的哭泣着。
老人家那堆满皱纹的脸上带着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掌印,鲜血主要就是从口鼻之间流淌出来的,将披散下来的花白头发都染红了大半。
“这些畜生还有人性吗……”我看的揪心,甚至感觉鼻子酸溜溜的,有一种快哭出来的冲动,这个风烛残年的善良老人遭遇这样的毒手,实在让人看了既心痛而愤怒。
小悠茗可爱而懂事,不过才五六岁而已,本该乐观开心的生活,却要在这个年纪承受这些事情。刚才也被人一把推倒在地,此时身上沾满了灰尘,脸上挂着两行还未干涸的泪痕,大眼哭的已经开始红肿,实在让人看了感觉心疼又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