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六一刚要出手御敌,却见那人朝自己直摇手,压低声音道:“郑公子,不要轻举妄动!”
汗,上房之后没戴头套,被人认出来了!
原来,郑六一登上房顶之时,激动之余忘记观察屋脊的另一面是否有人潜伏,环境是否安全,只顾着低头揭瓦窥探消息。
他此时暗恨自己经验不足,处理这种危机四伏的事情未免太过于粗心。他一边懊恼一边心惊,老子在京城也没几个熟人,这人是谁,怎么认得我的?
只见这人来到他的身边,伸手扯下脸上黑色面巾,显示出本来面目。
“云…”
郑六一差点惊叫出来,只轻轻吐出了一个字,便被对方制止,后面“管家”两个字愣是没有说出来。
他心中骇然,这个管家云松平日里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八面玲珑的管事的,没想到居然身怀武功,深藏不漏。
云松在郑六一身边轻轻坐下,道:“现在护卫还没退去,咱们先静观其变。”
说完便伏下身子,从郑六一揭开的小洞向下观瞧。
“陈统领有令,所有护卫不得离开醉烟阁一步,保护好王爷安全,大火自有府中家丁去救!”
随着这一道喊声过后,所有护卫都停下了脚步。
原来这楼叫做醉烟阁,倒也雅致。看着众护卫各自回到原位,一个个更加警惕,郑六一暗叫可惜,这老狐狸够鸡贼的,竟然不上当。
只听晋王费申在屋里大笑道:“对本王使调虎离山之计,哈哈,还嫩了点!”
话音没落,只听朝南的廊道上噗噗两声响,似是脚步落地的声音,随后传来一声大骂:“好你个老狐狸,大火都烧不出来你,你这是要做缩头乌龟么?你私通匈奴,害我主公性命,还不纳命来!”
郑六一听了,这声音有几分耳熟,难道是吴殳来了?
随即就听喀啦啦一阵响,想是窗棂已被人打坏。
费申皱了皱眉头,喝道:“大胆狂徒!玄成子、寒竹,去给我拿下!”
晋王身后的劲装男女立即答道:“是!”随后阔步走出房间。
那男的想必就是玄成子了,听名字是个道士,只是没做道士打扮,那女的自然就是寒竹了,可是一点也看不到寒冷的味道。郑六一轻声问道:“这两人什么来历?”
“连他们的底细你都不知道,就敢夜闯王府了?郑公子果然艺高人胆大。”
云松看着郑六一的眼中露出了几分诧异之色。
这时三楼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兵器撞击之声,想必打斗正欢。
云松朝楼下瞄了一眼,见醉烟阁此时已经被众护卫围困得似铁桶一般,此时想悄无声息地离去已经绝无可能。
他长叹了一声,对郑六一道:“反正现在一时半会走不掉了,云某就跟公子说说罢。”
“这两人是王爷身边的绝顶高手,男的是清城山上清宫的玄成子,一手清城剑法出神入化,龙跻八步轻功更是独步天下…”
“哈哈哈…”郑六一想笑又不敢笑,只得伸手捂住了嘴巴,这轻功的名字也是绝了,于是轻声问道:“这啥聋鸡.巴步这么厉害?”
“相传这是清城派祖师宁封子传授轩辕黄帝的御风之术,自然厉害。”云松看了郑六一一眼,心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问这个。
无奈三小姐对这小子一往情深,也没法跟这小子计较,于是他继续道:“这个玄成子武功已臻化境,估计整个大梁能胜过他的屈指可数。”
我去,这么厉害,王爷身边果然藏龙卧虎啊,郑六一心中惊叹,看着这么随随便便就潜入王府,还是太冒失了。
只听云松继续轻声说道:“那个女的是峨眉弟子,名叫孟寒竹。武功造诣已达一流境界,特别是她那一身媚功,一旦施展出来,嘿嘿,怕是没几个男子能够抵挡。”
“他们这么厉害,那两人怕是抵敌不住,我们要不要去援手?”郑六一对吴殳印象不错,自然担心他的安危。
听郑六一随口便说出三楼有两人被困,云松心中十分诧异,这小子功力怕是要高出自己不少,他可是费了好大劲才分辨出楼下刺客来了两人。
云松淡淡道:“援手?咱们现在自身难保了,拿什么去援手?咱们若是现在现身,一旦被擒,不但坏了大事,还要牵连整个云家。所以,还是稍安勿躁,请观其变吧!”
随即三楼廊道上传来几声惨呼,想是有人受伤。郑六一想去看看情况,暗中下手给吴殳提供帮助,谁料刚想动身,便被云松紧紧地拉住胳膊。
云松低声道:“郑公子,你此时出去,若是失手,你成都郑家将会落于何种境地?”
闻言,郑六一浑身一震,全身绷紧的肌肉顿时便松懈下来,心道:大丈夫处世,确实不能逞匹夫之勇,一定要通盘考虑。
过了几息的功夫,外面的战斗似乎已经结束。随着一阵脚步声响,只见玄成子一手提了一条黑衣大汉,大踏步走了进来,行走之间,丝毫不见吃力。
孟寒竹手持峨眉刺跟随在后,全神戒备。
到了屋子正中空旷处,玄成子随手把两名黑衣人丢在地上,郑六一定睛一看,差点惊叫出来,这两人一个是吴殳,另外一个则是赵府那个眼高于顶的管家。
吴殳腹部中剑,鲜血尚自流淌不止,管家则两条大腿血肉模糊,胸口起伏不定,也不知还有没有别的伤处,郑六一看不十分清楚。
“贼人擒获在此,不曾走漏一个!”玄成子躬身向晋王禀报。
晋王费申端起酒杯徐徐喝了一口,道:“你们两个贼子,胆子倒是不小!快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不说,本王让你生不如死!”
“呸!无耻卖国,陷害忠良,枉自生于帝王之家!”吴殳睚眦欲裂,张口便骂,口中不断有鲜血溢出,洁白的牙齿上粘着丝丝鲜血,显得更加恐怖。
那赵府的管家只是怒目而视,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