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也知道,跟四哥争这个,是几天几夜都争不出个效果来的。
上一次,就是四哥在祖宅里面跟大家伙都闹翻了,才弄了个不欢而散。甚至还落了好几个本地风水师的面子,一时间惠(hui)安乃至泉(quan)州的风水师都撂下狠话,再也不帮曾家的祖宅看风水了。
四哥觉得无所谓,但其他人就着急了。
毕竟在惠(hui)安,特别还是四哥、曾老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最是笃信风水。
而曾家又是一个大家族,很多曾家的老人都开始动用人脉,看能不能请到别地的风水师来,看一看祖宅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但……结果没有一个风水师能看出什么来,都是吱吱唔唔,语焉不详。
四哥知道之后,就评论了四个字:“不知所谓。”
要不是和曾老关系好,估计四哥都要关门谢客了。由此可见,四哥对风水“深恶痛绝”到何等地步。
曾老也知道四哥的性子,也没有强求他相信,而是跟唐晨说道:“唐师傅,现在我们已经算是进入惠(hui)安的地界了。”
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致,唐晨说道:“这……不算太远啊?”
“确实不算远,但离曾家祖宅,还有段车程。”曾老笑道,突然他的声音急促了起来:“唐师傅,你看到了吗,那座山!”
唐晨点了点头,闽省素有八分山一分水一分田的说法,要是哪里没山都是平原那才是奇怪的事。但曾老指的那座山,确实很有特点,在唐晨看来,这种山势,应该有很大可能藏着一个吉穴——居然呈“朝笏”状,这可是出状元大官的风水宝地啊!
什么是朝笏呢?
朝笏,其实就是古代大臣在朝会时,也就是俗称的上朝,手执的狭长板子,也称手板,用玉、象牙或竹片制成,用以指画和记事。
从商代开始到明代,朝官上朝都要执笏。周代礼制规定,诸侯上朝执牙笏。到明代,则规定四品以上官员执牙笏,五品以下官员执木笏。品官执笏的传统,直到清代被废,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所以朝笏,在中国人的心中,几乎等同于大官。这样奇特的山势,岂能不“牵强附会”一番,就算没有吉穴,都要编撰出一个吉穴来。
“这就是惠(hui)安的涂岭,是‘闽林始祖’林禄的墓穴,墓穴的格局叫‘玉笏朝天’,这个吉穴叫做‘龙马毓奇’,十足的风水宝地。”
曾老不愧是从闽省出来的人,对于惠(hui)安的历史都了如指掌。
四哥轻哼一声,没有反驳。
曾老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继续对唐晨说道:“这个‘玉笏朝天’其实是一块巨石,高有十来丈,上阔下尖,远看状如笏筒,近看似人头。唐师傅,这里还有个传说,你要不要听一下?”
唐晨点了点头道:“好啊。”毕竟坐车这么无聊,这保镖兼司机居然连音乐都不放。唐晨已经坐得昏昏欲睡了,要是没人和他说话,估计他已经睡了过去。
“传说在元朝时,下炉那个村子里有一姓夏富户,良田百顷,家资百万,总想显赫发达,跻身豪门望族,于是就请来了一位风水先生为他父母找一块风水宝地。风水先生经过反复踏勘,选中山上‘玉笏朝天’石下的一块地,对主人说:‘这块地叫‘玉笏朝天’穴,好是好,却是块劫富济贫侠地,你为一方富户,必须先败后发。十年之中要败得点灯火写田契,连夜卖田地;十年后时来运转,最终会有九个执玉笏的孙子,富贵满门。选这个风水,要经得起磨难。’主人同意并选了良辰吉日,把他父母的骨瓮移葬在这块地里。
元末明初官兵围剿陈潼义军,祸及下炉周围十几个自然村,兵火过后,夏财主家财物被劫掠一空,败像已成。在重整家园后不久的一天,邻居大嫂来借把锄头,让夏财主从窗口递出来接着,锄头丢出去时将大嫂当场砸死。吃了官司,花了一大笔钱银脱身,果然点灯写田契,连夜卖田卖地。夏财主刚从牢狱中出来,在厅前生闷气,见邻居的狗在自家下厅壁脚边撒尿,便抄起一只秤砣掷去,秤锤撞在石柱上迸发出火花,引燃了堆积在墙角的杂物,酿成一场大火,烧去了全家人赖以栖身的房宅。
不知又经历了多少次劫难,终于熬到了十年的最后一年。夏财主的九个儿媳全部都怀了孕,除夕那天,家里却穷得揭不开锅盖,全家二十来口只好煮番薯汤充饥。夏财主想着风水先生的话,心想只要咬咬牙挨过这个年就可时来运转。这晚,大媳妇拿个碗上阁楼打一些豆豉给大家作菜,她身穿汉妆裤,腰系咸草条裤带,下木梯时稍一用力,草断裤掉,白雪雪的下身一下子暴露在全家眼前。夏财主一时怒从心起,抄起锄头直奔父母墓地,三下五除二迅速扒开墓圹。这时,骨瓮中九只乌鸦腾空飞起,夏财主一时傻了眼,待明白过来赶紧去抓时,只抓住一只,匆忙中还把这只乌鸦的一只脚弄断了。
后来,这户人家果然财富滚滚而来,有个跛脚的孙子竟也当了某省的布政使……”曾老声情并茂地说道。
“不过是牵强附会罢了,什么风水吉穴,还不是编撰出来的,你见现在下炉村有哪个姓夏的做了大官?”四哥不屑地说道。
唐晨忽略掉了四哥的意见,点了点头说道:“粗略来看,那个地方确实是出官员的吉穴。不过,官运不长,也就两三代人那样子。现在吉穴的运程已经耗完,估计也泯然众人了。”
曾老击掌道:“唐师傅,高明啊,只是这么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唐晨苦笑道:“这不算什么,像这种吉穴,早在古代已经被人点完的了。有名的墓穴,哪里还轮得到今人来堪舆?”
曾老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对,古代的风水师也不是瞎子,这么好的风水宝地没理由看不见,也不用的。”
四哥阴阳怪气地说道:“就算是这个风水宝地留到现在,估计你也做不了多大的官,最多也就是厅|局级、部|级而已。”
唐晨一愣,旋即明白了四哥在说什么。
确实,在中国现有这个制度下面,平民出身做到部|级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那也不一定……”曾老有点不忿气了,“要是他们的祖先葬在还没被破坏的‘天子地’,他们未必没有机会问鼎……”
“嘘,慎言!”四哥虽然反感风水,但他也知道曾老要说什么,连忙喝止道。
听到“天子地”三个字,唐晨的睡意顿时没了,连忙问道:“天子地?这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