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后面,李三俗停了下来,日月天又在继续弹,他顺着侧面帘子缝儿看了出去,李若闲的桌子前面坐下来一个女人,这女人模样美丽,但他并未见过。
不过从李若闲的表情来看,似乎这个女人的出现,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李若闲又为何会到渭洲呢?而这个女人又是谁?
在琴弦坐下来的时候,李若闲的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了。
整整二十一年了。
这期间,有了多少变化,他的心情,也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反反复复,那是一种久旱逢甘露似得味道,那张脸,被视线狠狠的从脑海记忆深处抓了出来,随即和面前的脸面重合了。
“你……”
他的手有些发抖,想要站起来,但双腿已经有些无力了,他愣愣的看着琴弦,满眼的不敢相信。
琴弦身上穿的是简单的服饰,不似少林寺那般,她顺手拿了酒杯,从李若闲手中接过酒,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就喝了。
似乎,没什么味道。
她看着李若闲,淡淡道:“你老了!”
眼睛有些柔光,虽然表面上看似乎挺镇定,但从她那微微抖动的手来看,她的情绪,显然也是有些激动。
李若闲笑了,果然眼前的人是真的,他仔细的打量着琴弦,一寸都没放过,许久之后,这才道:“你没变,还是那么漂亮,唯一有点的,便是成熟了许多!”
“人总归要成熟的!”琴弦淡淡道,似乎若有所指,但她没说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李若闲有些开心,从脸上那控制不住的笑容就可以看出。
“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琴弦笑了笑,似乎有些得意:“刚开始那几年,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来这里。”
“你也来?”李若闲满脸惊喜。
琴弦继续笑着,只是笑容雨来越冷:“是啊,我来看看当年那个本来已经结过婚的人,为何还要了我!”
李若闲张了张嘴,立马哑口无言,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
“我的事情,我师父知道,我师姐也知道,如果不是我师姐告诉我,你当时妻子孩子都有了,或许至今,我都会蒙在鼓里。”她神色冷漠,似乎诉说的,只是别人的故事。
“骗人很好玩吗?”琴弦突然道。
李若闲本来低着的头猛地抬起,赶紧摇头:“琴弦,我没骗你!”
“真的?”琴弦的声音似乎又恢复了柔情,她嘴角上翘,微微笑着。
“真的。”李若闲有些激动,他的手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咬着牙,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和湘君,只是政/治婚姻,当时我瞒你,只是……只是真的喜欢你!”
“我没感受过那样的感觉!”他看着琴弦,似乎在回忆以前的事情。
琴弦一脸淡然,似乎不想在这方面有过多的言语:“我问你,前段时间西南的事情,是不是你爸派人做的!”
李若闲脸色一变,神色有些犹豫。
琴弦一看李若闲那神色,立马就明白了。
她之所以听了萧忆情的话之后就明白,甚至会来找李若闲,就是因为当年她和李若闲赤身相对的时候,曾见到过李若闲身上有一条黑蛇纹身。
而萧忆情说她去云贵那边遇到的黑衣人身上也有黑蛇纹身。
虽然李若闲是圣门的,但圣门的门徒身上,却没有这个东西。
“琴弦,你放心,虽然我爸野心比较大,但我绝对不会允许他对你们妙音坊出手的!”李若闲间接的承认了。
琴弦笑了!
笑容中有些冷意。
不对妙音坊出手?可惜,已经晚了,她笑吟吟的看着李若闲,模样似乎是松了口气,突然道:“我有件事情想要你帮忙,渭洲城东门口不远,有个女子,总是纠缠我,你去赶走她,恩,只要不伤性命,重伤她都没事!”
李若闲一愣,随即面色大喜,赶紧起身:“你……等我回来!”
“不用,我随你一起去,你见了直接出手就行!我在你后面。”
李若闲赶紧点头,喜色毫不掩盖。
帘子内,李三俗看着李若闲那激动的神色,却有些疑惑,不过看到两人出去,他也就没兴趣再去看了,毕竟这似乎是人家的私事,再说了,一男一女,大晚上的出去能干什么。
这会儿天色已经麻了,稍稍有些模糊,李若闲的步子很快,二人出了东城门,琴弦的速度就慢下来了,李若闲走得快,身后的琴弦已经看不见了,但他只记得一件事情,那就是伤那个女子,毕竟这是琴弦要他帮的忙。
远远的,一道白色的人影站着,她似乎有些着急,来回的走动着,看样子是在等人。
这四周荒芜,除了这女子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人,琴弦所言的,定然是她了。李若闲笑了笑,走进之时,爆燃出手。
那女子面色大变,似乎根本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发难,当即就抵御起来。
可惜她的功力和李若闲差的太多了,而且因为琴弦说要李若闲帮忙,李若闲只以为那骚扰琴弦的女子功力深厚,因此一出手就用上了全力。
这两拳,电光火石般打在了那女子的心口上,直直的将其打倒在地,生死不知。
李若闲微微一愣,脑中相当疑惑,暗道这女子功夫平平,为何琴弦要他帮忙呢?他想不通,但毕竟已经出手帮忙了,想来琴弦应该会很开心。
身后脚步声传来,李若闲回头一看,正好看到琴弦一脸笑意的朝他走来。
李若闲很开心,指了指不远处地上生死不知的女子:“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不过她有点不经打,可能会受很重的伤,甚至……一身功力会没了,你……不会怪我吧!”
琴弦笑得很开心:“不会,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李若闲笑了笑,像个孩子一样。
琴弦走到那女子身边,拉着手腕检查了下,定定的低着头看着,也不说话,许久之后,这才是带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李若闲:“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李若闲摇摇头。
她脸上的那种笑容让人心里有些冒凉气,她来回踱步,想笑,却又不想笑,神色很是古怪。
“她是我妙音坊的弟子!”
李若闲心中一惊,满脸疑惑:“那你为什么……”
“因为她叫洛酒酒!”琴弦的声音突然高了几个调,随即疯狂的笑着:“想到什么没?渭洲城外,洛水旁边,地底酒窖!她今年,二十岁!”
李若闲瞪大了眼睛,脸色刷的一下发白,身子如筛糠般颤抖不已。
“她可是你女儿啊,你这两拳,废了她的功夫,好,好,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