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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货车临时停车场。
虽然是临时的,但为了在雨天也能顺利的卸货,停车场的一角,有一处彩钢瓦搭建的半永久性大棚。
高牧开着金杯车也停在这里,旁边还停着一辆货车。
同类型,同颜色,同款车型的货车占据了停车场一半的数量。
“爸!”
尴尬的叫了一声,高牧闪躲着眼神,不敢看面前的高建国。
“呵呵呵,真的是你。”
高建国显然有一定的心里准备,实际上在驾驶室看到熟悉的金杯车从暴雨中冲过来的时候,他就有了心里准备。
天空暴雨不停,砸在彩钢瓦的棚顶,声音特别响亮。
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是不喊着说话,彼此站的稍微远一点都会听不到。
然而,高建国和高牧对话的声音明明不大,彼此确实听的一清二楚。
“叔叔!”
马一鸣藏了半天,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下车,大声的给高建国打招呼。
“一鸣也来了。”
对于马一鸣的出现,高建国倒没有什么意外,他知道高牧关系好的同学不是特别多,但马一鸣绝对是排在第一的。
“晚上不用上自习课,我就跟着一起来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看到高建国的时候,马一鸣特别的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解释晚上不用上自习课的事情。
“嗯,东西在车上,既然来了,就先搬东西吧。”
有马一鸣在,高建国只能暂时忍住要问的话,先处理车上归属于高先生的货。
高建国这段时间照旧在再给王为民开车,金华周边几个城市的货运,是他们的主要业务。
不过春节前在这边拉货时的情绪不一样,经过了春节的事情,特别是高牧说以后主要开发义乌市场,高建国嘴上说不现实,心里却是默默的开始了观察。
几次在义乌装货,经过他看似漫不经心的打听后,发现高牧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他现在的这车货,主要是义乌上的车,货主有好几批,是一次拼车。
在他们准备发车离开的时候,有人送来了十几个大箱子,货物的目的地是排岭镇,也就是县城所在地。
都不用纠结,物流中心的调度直接就安排给了他们的车子,回家的货有空间自然要带。
王为民也是毫不迟疑,连价格都给的很优惠。
箱子一共十三个,每个箱子上都用记号笔写了收货人和联系方式。
很简单的一个高先生,然后是一个BP机号码。
当时在义乌装车的时候,王为民还开了高建国的玩笑:“老高,这些箱子的收货人不会是你吧?”
“呵呵,我倒是想。那样的话,你把托运费退给我。”
高建国同样回了一句玩笑话,天底下姓高的人一大把,这样的碰巧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时的他根本没有往自己身上联想,更加不可能知道所谓的高先生会是自己的儿子高牧。
连夜出发,一路送货,一路卸货,到了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边了。
而车上的货也只剩下本地的两单,王为民今天家里有点事情,把车子和剩下的货交给高建国之后,自己先回了家。
反正已经到县城,车上的货又不多,高建国辛苦一下也没什么问题。
于是,把车开到了停车场,并在这边的门卫上用公用电话,分别联系了两家货主。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在镇上,只要他们的车子能开过去,他们都会送货上门。
只不过这剩下的两单货物都只有联系方式,没有送货地址,按照惯例他们都会让货主来停车场自提。
因为停车场这边是封闭的场院,大门口有值班的保安,万一客人不能及时的提货,车子停在这边,也有人照看,不用担心被拖。
其中的一家货主来的很快,在下雨之前就把货物提走了,只剩下这是十几个大纸箱的货主。
等了一段时间,眼看着大雨将至,高建国又把车子开到了大棚下面,然后继续等待。
雨太大,他也不急着回去,这么大的雨骑自行车回家的下场只有一个,落汤鸡。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冒雨前来提货的人,会是自己的儿子高牧。
王为民一语中的,这高先生还真的和他有关系,此高是他这个高。
气氛尴尬!
马一鸣夹在高牧父子之间,比他们两还要尴尬。
“棍,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叔叔送的货?”
箱子的分量不轻,马一鸣和高牧合抬一箱才能搬动。
“我哪知道?”
高牧哭笑不得,跑这条线路的车不少,虽说常在河边走,迟早会遇上,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遇上。
今天也是运气好,刚刚碰上这么一场大暴雨,雨大天黑他也看不清楚车牌号码。
否则的话,他一定能提前回避,即便同样是高建国运来了货,他找别人来提货就行了。
只能说是老天安排好的吧,一切都是注定的。
“你在学校里搞的这些,就没有透露一点给叔叔他们知道?”
马一鸣倒着上了车,撅着屁股往车后倒去。
“没有,你觉得他们要是知道,会让我这么安单的干着?”
高牧抬着箱子,控制速度,尽量配合马一鸣的倒退。
“那他们就没有过一丝的怀疑?”
马一鸣放下箱子,然后和高牧一怄气把箱子推到了车子的右边座位空隙之间。
“我的事情知道的人少,高露知道一些,但我们从来没在我爸妈面前谈论过这些东西,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点高牧还是有自信的,从刚才高建国的表情看的出,他很惊讶。
而且,以高建国的脾气,要是有怀疑有猜测,肯定会直接来问他,没有烂在肚子里观察的习惯。
“现在怎么办,这下叔叔看到你来接货,应该都明白了。你是继续编理由瞒着呢?还是彻底交代了?”
才搬了一箱,马一鸣就不想下车了。
“你觉得这件事情还能隐瞒过去?”
高牧坐在椅子上,朝外面看了一眼。
“你就说替别人来提货的,嗯,就说真的货主是谢斌。用上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应该有可能让叔叔相信。”
马一鸣拍着纸箱子,本身这生意明面上就是谢斌他们操盘的,让他背锅合情合理。
“你觉得这么简单就能搞定?”
高牧同样拍了拍箱子,不过他拍的是高先生和BP机号码几个字。
箱子上的货主可是高先生啊,还有BP机号码,这个一核对就知道了。
别说高建国不知道高牧有BP机,既然怀疑了,他只要检查一下高牧的衣服口袋就能发现。
高牧总不至于不让高建国摸他身吧?
而且最主要的是,高牧是开着金杯车来的,车是一个问题,会开车更是一个问题!
马一鸣右边看了看高牧拍纸箱名字的左手,左边看了看高牧右手拍着的车子。
看样子事情还真的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高牧今天是大概率要交代在这里了,哦,是要在这里交代了。
“那怎么办,全部都说了吗?”
“不管了,先搬货,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都说了也问题不大,之前一直瞒着也只是怕吓到高建国和曾淑芳,现在高建国既然知道了,在继续瞒着也没什么意思。
说不得,当一切都说开的时候,反而更有利于做莫些事情。
比如让高建国离开王为民,自己搞物流的事情;比如金杯车的使用;比如有些钱的来历。
“行吧,反正这是你的事。是死是活都是一个人的事情,于我无关。嘿嘿,阿弥陀佛!”
马一鸣没心没肺的笑道。
“最毒你的心,比妇人的心还要毒上好几倍。”
高牧气哼哼的骂道。
“啦啦啦啦,我黑我骄傲,你来咬我啊!”
马一鸣挑衅的拍着左胸口,做了一个爱心的手势。
“咬你不至于,让你一个人多搬几箱还是可以的。”
高牧嘿嘿一笑,重新走下了车。
马一鸣笑脸一黑,赶紧跟上,一只手努力的向前抓去:“前面的道友等等我,我们还是一起抬箱子吧!就让我们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在高建国的帮助下,经过将近半个小时的折腾,高牧和马一鸣两大苦力,终于把十几箱货物都转移到了金杯车上。
后面的车厢里塞的满满的,连个空位都没有留。
“爸,一起回去吧!”
高牧喊道,货车上已经空无一物。
“嗯,等我锁一下车。”
高建国整理了一番车内,关上后栏板,又到驾驶室拿上自己的茶杯和一个行李包。
雨一直没停,也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最好的选择自然是坐金杯车回去。
“你开,还是我开?”
高牧拿着车钥匙,站在车门旁问道。
“你开。”
高建国想了想,说道。
车子是高牧开来的,开回去肯定没问题,他也想看看自己这儿子车开的怎么样。
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知道高牧竟然会开车,上次去上梧村,一路上高牧也没表现出丝毫会开车的迹象。
“那个,叔叔,高牧,我坐哪?”
马一鸣举着手弱弱的问道。
金杯车除了正副驾驶位,其他地方连只狗都塞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