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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老人秘方膏

降灵 深湖 5346 2022-11-08 16:25

  我摆出一付不可通融的架势,“我不管,反正我现在的权利是继续听一个,无论你们谁讲都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远甜眼睛转了转,央求道:“这样吧,小蒙哥你先讲一个,让榕榕一边听一边考虑,等你讲完了,估计她也想出来了,好不好?”

  榕榕也忙说好。

  我故作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好吧,你这是使的缓兵之计呀,那我先讲一个,榕榕你要好构思呀。”

  远甜问讲什么?

  “要命的秘方膏。”

  然后我说道:

  明朝万历年间,浙江镇海乡下有个小伙子叫杜年,他的母亲得了肺炎,咳嗽不止。杜年很着急,要去县城找个医术高的郎中求个方。就在去县城的半路上,遇上甬江发大水。他和几个人乘一条小船摆渡过江,船到江心被浪打翻,船上的人都落了水。杜年冒出水面,发现有个老者就在不远处沉浮,他不顾自己安危把老者救上岸。真是巧,这老者正好是个郎中,当即跟着杜年前去,给他娘诊病。老者见到杜年娘,马上就断定是肺痨。当时痨病可是不治之症,杜年伤心地哭起来。但老者安慰道:“你别担心,我有灵丹妙药,你母亲只须服用两次就可以痊愈。”说着拿出一罐东西,拿调羹舀出一点来,用水冲开后给杜年娘喝下。杜年娘的咳嗽马上缓解了。老者临走时,将这罐东西留下,解释说:“这是用我家祖传的秘方熬制的,除了治痨病,还能治其他一些头疼脑热。我把这个全给你,治你母亲之病只需一点点,余多的你可以为别人治治病,挣点银两,算是我对你的一点回报吧。”

  第二天,杜年又从罐中舀出一点药,给母亲服下。果然母亲的咳嗽就止住了,以后没有再服也好了起来。杜年觉得神奇,看来老者所说的祖传秘方,确有其事,这罐药价值不可估量呀。

  杜年将这罐药珍藏着。遇到周围有人得病,不是万不得已,轻易不肯拿出来。这药的药效太好了,一用即灵。当别人问这是什么药时,杜年就说是止咳膏,并把来历说了一遍。有人就说,你去向老者多要一些来,不是可以发财了吗?杜年苦笑了:“他送我一罐已经是情义很重了,这样的药不知要采多少草药,又要经过多少道工序才熬制出来,我怎么可以贪心呢。再说我跟他仅一次之缘,我也没问他姓甚名谁,住在哪里,如今到哪里寻他去?”

  但杜年没想到,就是这罐药,差点给他带来了灾难。

  那天他有事去了一趟县城。在县衙门外看到一张告示,上面说县令的母亲得了肺病,不仅咳嗽,还气喘得急。叫了很多郎中诊治都无效。现在悬赏向民间求医问药,如果有谁治得了病,奖赏黄金一百两。

  “黄金一百两?”杜年看得都呆了。他有点不相信,跑到县衙门口问衙役:“布告上所说的,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如果谁治好老太太的病,就可以得黄金一百两。”

  杜年这下高兴了,他从小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一直过着穷困日子,有了一百两黄金,就可以让母亲享享福了。他马上回了一次家,带上一点止咳膏,又重返县城,到县衙门口应招。县令这告示挂了多天了,正在焦急,忽听有人前来奉药,马上请杜年进去。杜年就把止咳膏放在一个小碗中,用水冲开,请老太太服下。又咳又喘的老太太服下后,马上就舒服多了,咳得少了,气也平缓了许多。杜年又把余下的止咳膏用水冲在一个大碗里,叫老太太一天一服,连服三天。他自己则要回去了。

  县令问道:“就这样过三天,我母亲的病真的会好?”“真的会好。”“那好吧,三天后你再来,如果我母亲真的痊愈,我当奉上奖赏。”

  杜年当天就回家了。三天很快过去,他又前往县城,信心十足地去领奖金。然而到了县衙门口,却看到那个贴过告示的地方,换了一张大红的喜报,上面写着:“前些日子本县母亲偶遇小恙,求医多日无功。不得已贴出告示,悬赏向民间求医问药,许诺如有人医得我母之病,定有重酬。今幸有江南隐医胡之明,应招而来,配药十帖,亲侍三日,妙手回春,将我母之病治愈。本县一家深为欣慰,感念其医术高明,心悦诚服。黄金百两奖赏全额兑现。特此公告。”

  这是怎么回事?杜年一时有点糊涂了。自己并不叫胡之明,也没有配药十帖,亲侍三日啊。他懵懵懂懂地问衙役:“这喜报上说的胡之明,是哪位呀?”衙役说:“是江南隐医,平时不在市面上行医的,但很有本事。这次来到老爷家,住了三日,给老太太治好了病。”杜年越听越纳闷,当即要求见县令。

  县令在客堂接见他,边上坐着一个下巴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打扮就像个隐士。杜年刚想开口问什么,县令抢先说了:“杜年啊,你说好过三天会来的,今天你果然来了。这一次你替我母亲治病,确实很有好意,我们一家都感激你。本官备了一点薄礼,还望笑纳。”说着一挥手,一个佣人端来一个盘子,上面是两锭白银,大约有十两。杜年马上明白,这就是县官给他的酬金。百两黄金变成十两白银,这是多大的差别啊。杜年向县官施了一礼问道:“老爷,我已经在外面看到喜报了,我不明白,老太太的病,到底是谁医好的。”“喜报上写得明白,是江南隐医胡之明。喏,就是这位。”县官指了指旁边坐着的那人。那人微微向杜年点点头,显得高深莫测。

  这么说,自己给的止咳膏,居然没有起作用?杜年有点不知所措,硬着头皮问:“我那天来,给老太太服下药,她明明已经好多了。我也留下了三天的药。难道老太太吃了,没有效果吗?”“你在的时候好像有点效果,但你刚走,我母亲咳得更厉害。正好胡隐医来了,他一看便知,这所谓止咳膏,治不好我母亲的病。胡隐医就许下诺言,配药十帖,在我家住下,治好为止。现在果然治好了。”

  “这……不可能吧,我的止咳膏,已经治好过多个人了,都是药到病除的。”杜年争辩道。

  此时那个胡之明微微一笑,开口说话:“杜老弟,既然你要给人看病,那么我来问你,这诊病需要哪些手法?哪些步骤?望闻切诊,你又懂得多少?寒热虚实之说,又代表了什么?阴阳协调之论,又怎样确立?人的穴位有多少大的,多少小的?经络之行又以什么为基?谁为郎中之祖?华佗发明了什么?扁鹊为何得知君王有病?”

  这一番话,问得杜年张着嘴巴,不知如何应答。他只好直直地说:“胡先生问的这些,我都不懂。”“嘿嘿,既然连基本的医理都不懂,你又如何替人看病,擅自行医呢?岂不知庸医误人命,罪恶大过天吗?你连庸医都不是,根本就是医盲,怎么敢妄言有效,拿人家的命开玩笑?”

  杜年霎时浑身冒汗。他仍顽强地辩解:“我虽不懂医道,但我有好的止咳膏,它确实效果好,能治肺痨等病。”“既然你说有好的止咳膏,那你说说,这糖是什么制成的,如是秘方,不用细列,只须说出两三味就行了。”“这个……我怎么知道,是有人送给我的。”“谁送的?”“我……我也不认识他……”“哈哈,到底有无此人,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虚造这么一个高人,怎么验证呢?”

  胡之明说到这里,转向县令拱拱手:“老爷,您都听到了吧,他的所谓灵丹妙药,就是一种连他自个都说不上什么的东西,这样的东西吃不坏人,但根本不可能治病。就算是真的止咳膏,也不过是普通的平咳之药,治个小咳还行,肺痨绝无效。”“我早已明白了。”县令点着头说,“自从我贴出告示,来过不少人,都自称有奇药,可以治好我母亲的病,其实是冲着奖赏来的,重赏之下有勇夫嘛。其中一些人,如杜年之类,手中有一些所谓秘方,那些药开初确实有效,我母亲服下,当即不咳不喘了。幸亏我留个心眼,没有当即兑现奖金,要待时日检验,无奈都经不起验证露馅了。不过,杜年的止咳膏还有点意思,所以我也不责备他,而是给他一份薄礼,算是安抚吧。”

  胡之明却摆着手:“老爷不要先安抚他,我倒觉得,这个杜年更可疑,他若家藏假药,招摇撞骗,岂非害人之马?老爷难道不应当给予严查吗?”“这个……我倒没想过。”“那老爷应该当机立断,查明真相。”

  县令的脸终于板起来,指着杜年喝道:“杜年,你都听到了,是不是家藏假药,招摇撞骗?”“不,老爷,我藏的不是假药,真的可以治病……”“这么说,你家中确实还藏着止咳膏?还有多少?”“还有半罐。”“我派人陪你回家,速速取来,接受检验。”

  杜年做梦也想不到,为了给县令的母亲治病,自己竟落下一个招摇撞骗的嫌疑,奖金没得着,反而可能要吃官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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