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听到汤秋真这么说,那汉子居然有点慌了:“你不能报警。”
“这话倒是新鲜。”汤秋真笑了,“你来我这里抢劫,拿着把刀子,把我们所有人都吓了个好歹,然后告诉我不能报警,你的逻辑是从哪里来的?”
“你不能报警!你不能报警!”男人一直说着这句话,“我不能进监狱,我进去了就完了,你不能报警,我抢劫是有原因的,有原因的。”
汤秋真冷哼一声:“这世界上做什么事情么有原因,那如果我杀了人,说了一句有原因是不是就不用受惩罚了!?”
“那不一样,那不一样。”男人赶紧说,“我是被逼无奈,我也是没有了办法,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我儿子就没命了,你不能报警,我儿子还在等着我回去给他治病的,我错了,我不抢你了,我换一家抢,你放过我行不行。”
换一家抢,这男人说得也算耿直的,他直接就说了还要继续抢,但是就是不想进监狱。
汤秋真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哪怕听到这个,他还是冷声给贾丙勋道:“贾叔,报警没有?”
贾丙勋道:“已经报了,他们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一听到这个,男人一下子慌了,他惊恐的看着汤秋真:“错了,兄弟,我错了,真的,真的你放过我吧,我不是你对手,我不该来抢你,但是你不能把我送到派出所去呀,我这一进去,我儿子就真没命了。”
男人尝试过反抗,但是汤秋真的手臂就像铁铸的一样,任他怎么挣扎也没有办法挣脱。
情急之下那男人实在是没了办法,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他一边磕头还一边给汤秋真求情,发生道:“兄弟,我错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你放过我,你放过我你就是我的大恩人,以后我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报答你的。”
砰砰砰!
这个头磕得非常厉害,几乎每一下都能听到脑袋撞在地上的脆响,没过几下,这脑袋就已经撞出血了。
“你放过我,你放过我!”
他一个劲的磕头,说实话,一个大老爷们能够在别人面前做到这个地步,只能说明他真的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汤秋真暂且收下心情,从地上捡起,看了看刚才男人的那个处方,最后他才叹了口气跟男人道:“你儿子是不是得了重病?”
“是啊!”
男人赶紧说,就仿佛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继续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怎么会来抢钱还来抢药店,兄弟,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啊,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怎么会犯罪?我是被逼无奈,被逼无奈!”
男人这么说,然后疯狂解释。
汤秋真还是觉得很奇怪,继续问道:“这个处方明显是红山区医院开给你的,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医院的药房拿药,要跑到我这里来?”
“我是没有办法!”
男人道:“医院,医院就是一个吸血的地方,他们哪里为病人着想了,他们眼睛里面只有钱,如果没有钱,他们根本不给你治病,兄弟,你知道这上面的药多少钱吗?两万!就这么一点药,两万!而且只够吃一个月的。”
汤秋真虽然不研究西医,但是在中海医院呆了那么久,还是晓得这些药物的价格的,处方上面有很多进口药,那个处方上药物的价格的确不便宜,大致估算有一千多左右,但是怎么都不可能有两万?
“两万?”
汤秋真也是意外了起来:“这个价格谁定的?”
“医院啊!”男人道,“就是他们医院定的,如果不是这么贵的话,我怎么会出来抢劫?兄弟,我是真的以为你这里有这些药,不然我也不会过来。”
汤秋真开口:“我这里真的没有这些药,但是红山区医院我有了解,他们是贾家手下的医疗机构,应该不至于那么昂贵?”
惠山市的医疗机构有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贾家的产业,很多都是直接和市政接轨的,属于公私结合产业。贾家的医疗机构汤秋真也有了解过,算得上良心价格,不会出现天价药这样的东西。
所以当男人说红山区医院的价格,就这一张处方单子就有两万的时候,他才略微有些惊讶。
但是男人一下子就吼了起来:“如果真的是贾家的人的话当然不会这么贵,贾家在我们惠山还是很好的,特别是贾老在的时候,他们医院的收费也不算高,以前我们也一直在红山区医院就诊,可是就在今天,医院的人突然换了一批,以前所有的医生护士都换了,来了新的一批医生护士,他们要换人我们没意见,但是他们突然把所有价格都往上涨了十倍,有的甚至是二十几倍!”
“兄弟!”那个男人好像在哭诉一样,“十倍二十倍是什么概念!原来我们住医院,病房一天只要五十,现在他们收五百,五百一天,一个月就是一万五,还有那些药费,诊疗费,检查费,哪一个不是天价,就这一点点药,他们就要收两万!!”
“这哪里是医院,简直才吃人血。”
听到这个的时候汤秋真心里也稍微动了一下,如果真的和男人说的一样的话,这个真的就和吃人血一样了。
一个医院,光住院费一个月一万五,如果不是有钱人,哪里住得起这样的院?
这简直就是血一般的控诉。
他继续开口:“后来我们打听了,才知道红山区医院换人了,而且是直接换了负责人。”
汤秋真转瞬明白了过来,他看着男人问道:“苏家人?”
“对!就是苏家人!”
男人立刻点头:“这个苏家我们也听说过,据说他们以前是开夜总会ktv的,兄弟,你说说看,让这样的纯商人来开医院,我们怎么活得下去,他们不是来吸血是来干嘛的,他们哪里知道什么百姓疾苦,什么叫做医德,他们就知道赚钱,赚钱才是他们的唯一目的。”
男人说:“这还不是最过分的,最过分的是他们不但随便涨价,而且把所有付不起钱的病人统统赶出了医院,他们甚至叫来了打手,把所有交不起钱的病人统统赶出医院,如果不出去,他们就直接动手,兄弟……”
男人的声音在颤抖:“我哪里拿的出那么多钱啊,我就是个工地搬砖的工人,一个月总共才五千多一点,他一次药费就用了我两万,我怎么可能付得起?”
“兄弟…”男人这个时候甚至要流下眼泪,“我们这样的人呐,不好活,我不抢,我能怎么办?而且不止苏家人这么高,我听说贾家现在也是这样,今天全市的医院都涨价了,贾老活着的时候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贾老一死,我们真的医不起了,这世上怎么没有贾老那样仁慈的人啊,老神仙这一次走得太可惜了。”
经过抢劫男子这样一番控诉,汤秋真大致明白了这当中的问题,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这贾茹雪和苏长龙。
这两个人的对话汤秋真是听到过的。他知道贾子道一死,他们两个就会有交易,苏长龙会给贾茹雪一笔钱,贾茹雪会把手下百分之三十的医疗机构卖给苏长龙。
汤秋真以为这个事情至少还有个几天才会实现,他没想到贾茹雪和苏长龙竟然交接得这么快。
汤秋真一拳打在诊桌上,打得这桌子瑟瑟发抖。
“这苏家,太过分!”
医者仁心,真正要行医的人,绝对不会以钱为目的,从古到今,从扁鹊到华佗,从华佗到孙思邈,从孙思邈到李时珍,这些所有被汤秋真奉为至高圣人的医者,他们行病救人,哪一个不是把“德”字挂在最前头。
一个医生没有医德,那是病人的悲哀。
如果一个医院没有医德,那这个医院就是个吸血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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