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苏华擦拭淋漓的香汗,村中清凉的山风徐徐吹来,明显比外面凉快。沿着主干道走进村子,道路渐渐平坦,两排房屋分别在道路两旁排开。屋舍是两层楼,房门洞开,几个穿着休闲的老大爷坐在门槛边,吹着过堂风,抽旱烟。黑暗的屋中,一盏老旧的电炽灯吐着微弱的亮光。几个小孩围在一台型号老式的彩色电视机周围播放动画片,不时惊呼喝彩,呐喊助威。
“大爷,附近有没有旅馆之类可以住宿的地方?”马苏华望着人群问。
坐在门口乘凉闲谈的村民瞪着一双双大眼看着三人,目光炯炯。靠近栏杆的一个头发雪白的大爷悠闲地摇着大蒲扇,停止和左邻右舍的闲聊,看见三人的行李袋,反问,“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娃子,打扮这么时髦,外地来的吧?怎么的,你也要进山寻宝?”
“什么宝?”凌世林问。
老大爷说:“明人不说暗话,别以为我们不清楚。哎,这原本是只属于这个村子的秘密,也不知谁走漏了消息,你们也是收到风声的盗墓贼吧?年少无知,偏偏学坏,尽做些白日梦,妄想发横财。不怕告诉你,你们听到的那个陵墓的传说千真万确,我们村后的十万山的确埋葬着一位明朝的将军。但我劝你还是乖乖哪里来回哪去的好,山里不计其数的豺狼虎豹、毒虫鼠蚁不说,陵墓里的东西可不是好惹的,据流传下来的资料,古墓内设有诅咒,胆敢冒犯古墓者,死路一条!”
马苏华解释:“我们不是来盗墓的!”
老大爷可不信,他说:“实话告诉你,我是本村的村长,你们什么情况我最了解不过了。就近三个月,总共有八伙外地人来偷窥王墓里的陪葬品,多的团伙二十几人,少的七八个,背着大包,骗我们说来游山玩水。我们也没点破戳穿他们,但警告过让他们别去。他们不听劝阻,执意要去,结果有去无回,谁也没见着走出来。前些天刚有几个你们三这么大的青年无视劝告进山,结果也还是消踪失影。后来警察来巡山找人,无非就是白忙活一场。”
老大爷看了看其他村民,“其实我们也不是没尝试过。清末民初时期,军阀混战,土匪横行,内乱不休。我的祖父告诉我,当时天灾人祸,恰逢干旱,谷子收成不好,军阀山匪又来强征粮食,民众流离失所,很多人穷得揭不开锅,活生生饿死床头。十万山埋葬明代将军的传说早已流传许久,身为当时古落村村长的我的曾祖父便看上了古墓里的陪葬器物,想借几件墓里的古董变卖些粮食救人于水火。拿死人的东西,再怎么说也相当忌讳,晚上曾祖父约了十几人,进山找墓,奇怪的是进去的人再也没回来,我曾祖父也没能回来。后来有的遇害者家属去寻找,也是不见踪影。从此便再也没人敢去倒古墓。直到现在,开明盛世,国泰民安,安定繁荣,我们这里虽然穷乡僻壤,不毛之地,但国家政策优好,补贴援助从没断过,加上这里原始森林,山峦重叠,水流盘曲,动植物资源丰富,县城打算开发旅游区,我们必定过上小康生活,所以更加没人打那些死人东西的主意。”
“大爷我们真的不是盗墓的!”马苏华万般无奈的解释,“你要怎么才相信!我们是来救人的!”
“是的,是的。”凌天奇、凌世林点头附和着马苏华。
“噢?”所有在场的村民百思不解地望着三人,村长旁边的妇人好奇地问:“前几天的年轻人里有你的朋友?亲人?”接着议论声此起彼伏,纷至沓来。“进入十万山的,就算你能躲避毒蛇猛兽,找回你要找的人,恐怕他也……”“就是就是,听说受过古墓诅咒的人,就算有幸归来也还是会死的。”“是吗?你听谁说的?”“忘记咯。”“那你还说得跟真的一样。”当然也有劝阻的声音。“年轻气少,勇气可嘉。不过事情可不是光靠勇气就能解决的。还是别进去的好,不然,有句话说得好,偷鸡不成反,反,反,反什么来着?”“你是想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吧?”“没错,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在那里救人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哎,算了,看来我们借宿不到的。乘天没黑,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对付一晚吧。”凌天奇建议说。
“也只们这样了。”马苏华惋惜地叹了口气。面对一群群情激奋,误入歧途,死钻牛角尖的人,还真拿他们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冥顽不灵,愚不可及!”在村民一道道满怀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里,凌天奇三人拖着沉重的拉杆箱,在日头西斜的天色下,缓缓向村内的山谷走去,终于在离古落村三四千米的地方发现一座古庙和几栋相连的废弃的房子。
这几栋旧房子四面墙壁破开个大洞,腐朽的褐色木板已被虫蚁龃透,断裂,倒塌,头顶片瓦不存,可直视月亮数星星,只是可惜没到晚上。颓垣片瓦,残壁断墙,四周虽荒凉,通风效果却良好,凉快宜人。朽木,碎瓦,破败的土地上杂草丛生,其中属狗尾巴草长势最优,最为顽强,满满铺就大半土地。
马苏华走进紧挨着溪流而建的古庙。和其它房屋一样,古庙残破不堪,石柱断裂,四方体结构已经微微倾斜,当中供奉的神像也不复往日神采,端坐着的身躯头与左肩风化剥蚀,拂尘掉落,那些雕刻精美的线条早已斑驳模糊,就连案前承受香火的烛台香炉也摔在地上,断成两节。马苏华依稀辨认出是捉妖道长太乙真人的石像,想起古书记载太一真人不辞劳苦,斩妖驱魔,造福一方的生平事迹,心生感动,双手合十,嘴里碎碎叨叨诵着敬语,诚心诚意地作揖鞠躬。凌天奇、凌世林也效仿马苏华有模有样地作三个揖,而后四处走了走。
凌世林打量着凄凉的四周,问道:“不是吧,我们今天要在这了无人烟的荒凉地露营?”
凌天奇也心有不甘,不过想到这是和马苏华难得的独处机会,安心地说,“那你还要怎样?难道还想住九星级酒店呐!再说,明明那里就有人烟。诺,看。”凌天奇指着烟囱上青烟袅袅的古落村。
“不看则已,看着他们做饭,我都有些饿了。”凌世林说。肚子不争气地骨碌一声。
“瞧你那德行。”说完这句,凌天奇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