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宝宝,妈咪真的很爱你,不要离开妈咪好不好?”周诺诺弯下腰,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
门被人强有力的推开,似乎没有想到周诺诺会在这里,殷亦玦眼神一怔,冷漠的脸上全是浓浓的震惊。
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什么时候来的?
没有动,殷亦玦笔直的身躯一直立在门口,左手垂在那里,右手虚保持着一个推门的姿势。
似乎想要看穿什么,他的目光深邃,直直地盯着周诺诺明显哭过的脸。
这个女人……她都知道了?
“周诺诺。”殷亦玦大步地向前走着。
还没有靠近,便听到周诺诺有些低沉无力的声音,“殷亦玦,今天是宝宝的生日。”
“……”殷亦玦身形一震,莫名其妙地盯着周诺诺,她的头一直低垂着,清纯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
这个女人到底想要说什么?
“殷亦玦,你过来,我帮他戴上帽子,这小毛衣我想给他穿上,可是我怕用到了他身上的输液管道。你帮我。”周诺诺头也不抬。
殷亦玦走到她的面前,一只手很用力地想把他抓起来。
“不是这样的。”周诺诺赶紧阻止,“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没有抱住小孩?”他现在的动作那么粗鲁,以前肯定没有抱过。
殷亦玦被她一阵嫌弃,撇了撇嘴,“不是有吴妈吗?我干嘛要抱?”
“殷亦玦,这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都不抱他!”周诺诺嘟囔着,声音很浅。
……
这个死女人,让他堂堂总裁给小屁孩把屎把尿,亏她想得出来。
耸耸肩,殷亦玦笔直地站在旁边,又恢复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帝王之相。
周诺诺半坐在床头,小心翼翼地给他穿好了自己给他织的小衣服,脸上的笑意浅浅的,分外的温暖。
这个女人到底怎么了?
她虽然在笑,可是脸上面无血色。
殷亦玦低下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周诺诺,心里莫名的有些压抑。
这个女人现在的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神经。
“殷亦玦,你真的不抱抱他吗?他那么可爱。”周诺诺低着头,一字一句认真的说。
可爱?
殷亦玦瞪了她一眼,弯下腰凑近了他一点点,他的确很可爱,他殷亦玦的儿子怎么可能会不可爱?可是,他现在怎么抱他?
他的身体那么虚弱。
“周诺诺,别打扰他休息,我们出去。”殷亦玦伸出手抓住了周诺诺的手腕。
周诺诺本能地从他的掌里抽出了手,像是躲避什么有害物体一样。
“周诺诺!”被她突然挣开,殷亦玦莫名的有些烦躁,伸手再一次将她抓到手心里,他的力气很大,周诺诺没有站稳,身子竟然被他拽着往后栽去……
“周诺诺,你干什么?”这女人怎么虚弱成这样?他用的力气虽然不小,但也不至于把她拉倒在地上。
“殷亦玦,让我坐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五天啊,如果那些医生说的是真的,那她只能够跟宝宝呆五天的时间。
她要好好地陪在他的身边,一分一秒都不离开。
那一瞬间,殷亦玦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割了一刀。
“周诺诺,你就那么喜欢这个孩子?”殷亦玦一只手保持着抓她的姿势,看着她双眼无神的样子,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是我们的孩子,殷亦玦,我们的爱情结晶。”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了。
“那我问你,你是爱孩子多一点还是爱我多一点,周诺诺,我要得到你的答案。”殷亦玦不由自主地扯动着她的手,他的力气很大,周诺诺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有什么可比性吗?
他是她这辈子最爱的男人,就算jr也不可能比得上。
周诺诺缩了缩身子,坐在地上没有回应殷亦玦的狂吼。她爱殷亦玦,她也爱孩子……
“周诺诺,是不是你可以为了孩子不要我?”殷亦玦哑着声音,伸出手狠狠地一拳击中了地板。
像是不知道疼痛一样,他用力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吴妈匆匆地从外面冲进来,看到面前有些失控的情景,怔了怔,赶紧上前扶起周诺诺,然后想去给殷亦玦清醒伤口。
他左手本来就受伤了,现在难不成连右手都要受伤?
“少奶奶,今天不是小少爷的生日吗?你怎么哭了?”吴妈担忧地看着她,声音温和。
周诺诺一行泪更加肆无忌惮地滚落了下来。
“吴妈,把她拉出去。”殷亦玦脸色一白,额头上青筋明显,面色冷峻。
“我不出去。殷亦玦,我要留在这里,我以后都要留在这里!”他已经剥夺了她那么多和孩子单独相处的机会,剩下的这五天她绝对不要再失去。
殷亦玦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眼里全是浓浓的愤怒。
“周诺诺,你在这里有什么用,给我出去!”
在这里只会影响他的计划,这个女人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我在这里为什么没有用,殷亦玦,他是我们的孩子,你如果不能够给他一丝温暖,就不要阻止我爱他疼他。”她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撕裂,像是坏掉的风箱,沙哑难得。
他给不了他温暖?
殷亦玦伸出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一只手已经强势地把她拧起来,语气暴戾到了极点,“周诺诺,我再说最后一句,回去休息!”
两个保镖从门口走了进来,得到殷亦玦的指示,他们直接钳住了周诺诺的肩膀,用力地将她扯了出去。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连她最后的一点权利都抹杀掉?
为什么不让她陪在孩子的身边?
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她比全天下所有的人都爱他。
周诺诺一走,吴妈便发现小宝宝的脸色非常不对劲,前几天的他虽然脸色经常会潮红,但从来不会红成这样。
十几个医生连夜拯救,偌大的病房里一整间都没有停止喧闹。
周诺诺傻傻地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门被人上了锁,她像是一只被困的畜生一样,茫然地缩在角落里,听着外面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
宝宝,妈咪爱你,永远爱你。
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周诺诺不哭不闹,缩在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织着毛衣,直到手指疼得抽筋,直到她再也无力动手,她才抬起雾气朦朦的眼……
手上全是被针刺伤的痕迹,五指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殷亦玦大步走到她的面前,他高大的身形有些疲惫,裤脚有些皱折,上面还隐隐有着一些红色的血迹。
没有说话,殷亦玦就站在她一直蹲着的角落面前,低头望着她,神情凝重。
好久。
久得周诺诺觉得自己哑了,殷亦玦才紧抿着薄唇,扭头快速的离开。
从进来,到离去,他什么话都没有说。
周诺诺紧攥着拳头,手背上青筋明显,心一点一点被割得粉碎。
“我爱你。”周诺诺闭上眼,眼泪无声地掉落。
她真的很爱他,真的很爱很爱,爱到了骨子里。
但是这个男人,却是她这辈子永远都不应该接触的罂粟。她很想不怪他,然而她却无法忽视他一遍又一遍强势地伤害。
漆黑的夜里,只剩下城堡里昏薄的灯光在照耀着。
周诺诺抬头望着被灯光照亮的半边天,无声无息地望着,就好像,她只是在单纯欣赏这一个美丽的夜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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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一夜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没有再说过。
周诺诺也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她没有再囔囔着要去看孩子,而是专心地替殷亦玦织毛衣。
她的手上已经长满了水泡,一触一个疼,而她却全无知觉,依旧安安静静地吃饭,安安静静地织衣。
“少奶奶,别织了。”吴妈心疼地站在她的旁边,她食指上明显织出了很大的水泡,再织下去她的手指非得流血不可。
“……”
回答她的是一段无声的沉默。
“少奶奶,少爷今天的生日,你的毛衣已经差不多成形了,等明天再送也是一样的,你今天别织了。”周诺诺现在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不说话,不哭不闹,却让人觉得极度的压抑。
今天生日,他今天晚上应该会出现的吧。
她一定要在今天晚上之前将毛衣织好,亲手送给他。
“少奶奶,我求你了。”吴妈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无奈的感叹,“我知道你心里什么都知道,你发泄出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殷亦玦什么时候来?”周诺诺站起来,脸上挂着完美的淑女笑容。
即使是伪装,她也伪装得那么的不自然。
“少爷刚才打了电话过来,说一个小时后会到。”这是这几天以来她第一次跟吴妈说话,所以吴妈只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个小时就到!
周诺诺转过头,继续无声地沉默着。
她要亲自祝他生日快乐,她要对他说,殷亦玦,我们要好好地活下去,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在一起,我们要恩爱一辈子。
她想好了,即使没有了孩子,她也要好好地守在他的身边。
她答应过的。
时间一分一秒缓缓地流走。
屋外传来了砰然关门的声音,吴妈欣喜地冲出去开门,便见殷亦玦英俊潇洒地走过来,他穿着一身阿玛尼黑色西装,穿着白色的衬衫,冰雕一样的轮廓完美如得如同梦里的白马王子。
推门时,他的左手保持着一个推门的姿势,右手很随意地插在了他的裤腰带里,显得致命的邪气。
“少爷。”吴妈傻傻地看着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好了?
太好了!
她还以为他的左手会永远地废下去。
吴妈心里欢喜,目光却已经转向了里面的周诺诺,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头低垂着,很认真的织完了最后的几针线。
”玦,毛衣我织好了。”周诺诺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很深很深。
殷亦玦专注地望着她,左手轻轻地插入她的后脑勺,唇深深地吻了下去,炙热地指尖慢慢地滑过了她柔软的脸颊。
“谢谢。”他从来没有跟她说一句谢谢,他那么嚣张狂妄的男人,竟然会对她说谢谢。
周诺诺乖巧地回应着他的吻,笑得很优雅安静。
“周诺诺,今天我生日,带你出去玩。”殷亦玦慢慢地站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掌。
她的掌很小很软,摸在手里的感觉很舒服。
周诺诺没有拒绝,跟在他的身后,直直地看着他英俊潇洒的背影。
当初刚认识他的时候,她对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好印象。在她的记忆中,他专权蛮横,他脾气霸道,他就像一个恶梦一样长期占据着她的心灵,想忘都忘不掉!
而就是这样一个恶魔般的男人,却让她体会到了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真爱。
跑车在大街上转了一圈,冷冷地风吹在脸上,不知不觉吹散了一丝丝的忧伤。
周诺诺安静地望着窗外,看着车辆逐渐靠近了一个大酒店。
他的生日晚宴在这里吗?
周诺诺转过头,撞上了殷亦玦深黑的眸子,他也正直直地盯着她,嘴角微微一扯,笑了起来,“下车。”
这个酒店?
周诺诺脸上的疑惑越来越深浓,这里是欧洲,不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酒店,可是为什么他们的建筑设计跟宫爵酒店一模一样。
几个工作人员频频给殷亦玦问好。
周诺诺由殷亦玦牵引着,慢慢地上了十二楼。
十二楼的1234房间。
周诺诺对这个号码终生难忘。
她抬起头,有些排斥地盯着殷亦玦,眼神里闪过了一丝不解,“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他明知道她并不喜欢以前的种种,他就是在这样的房间里强要了她,她的命运就是从这里一点一点改变的,她不想要再让过去的伤疤再重现。
“不喜欢,好,我们换地方。”殷亦玦没有执着,点了点头,转身带着她进了另一个房间。
推开门,里面的摆设颇有中国风的味道,周诺诺安静地跟着殷亦玦走着,心里的疑惑更加不解。
虽然她对宫爵酒店的摆设印象不深,但她能够清晰感觉到这里的一桌一椅都跟那边是一样的。
他带着她来这样熟悉的地方干什么?
“周诺诺,过来,看星星。”殷亦玦站在窗口,朝她挥了挥手。
周诺诺有些不可思议地走向他。
窗口,一架大型的望远镜摆在那里,而视线能看到的是一望无垠广阔的天空。
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渺小至极的小星星瞬间变得庞大起来。周诺诺转过头,好奇地望着殷亦玦,殷亦玦也正在看她,眼神里全是浓浓的宠溺。
“你看到了什么?”殷亦玦从身后抱住了她,下巴轻轻地抵着她的头顶,声音如春风一样,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气息。
她看到了星星,但是很抱歉,她平时对星星研究不多,名字叫不出来。
“周诺诺,你看到没有,那颗是天狼星,代表厄运和灾难。”殷亦玦伸出手,快速地替她调动着镜头,给她找出了一颗诡异的星星。
“周诺诺,你看到没有,那颗是天狼星,代表厄运和灾难”殷亦玦伸出手,快速地替她调动着镜头,给她找出了一颗诡异的星星。
为什么要给她看这样不吉祥的星星!
周诺诺沉默地垂下了眼睫,心情不甘地松开了手,“不看了,我不喜欢看星星。”
她对那些没有好运气的星星没有兴趣!
潜意识的,她不想要听到那些让她不高兴的事情。
“好,不看不看。”殷亦玦好脾气地耸耸肩膀,左手搂着她的腰缓缓地朝另一个房间走去。
总统级别的套房里应有尽有,周诺诺看到一架白色的巨型钢琴赫然地停在那里,怔了一下,转头盯着他,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什么东西,可,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钢琴旁边是一把萨克斯,殷亦玦姿势帅气地朝着萨克斯走去,两条长腿迈过,一只手很轻易地拿起了萨克斯。
“今天我生日,跟我合奏一曲好不好?”殷亦玦落下话,已经开始在找感觉。
他的左手才刚恢复好,动起来还是很笨拙。
周诺诺低下头,安静地走到钢琴架前,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搭在琴键上。
转过头,殷亦玦已经摆好了姿势,双眼微阖,微微弯着腰,长长的眼睫投映出了一片朦胧的剪影,神情投入而迷人。
淡淡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的身形投映得颀长挺拔,干净利落的短发下面性感的薄唇紧紧地抿着。
宁静的夜里,他的脸上少了一份嚣张霸气。
多了一份与月色相融的温柔。
周诺诺不由得看呆了,低下头去,慢慢地按起了键盘。
他们两个搭配得很完美,一曲生日快乐弹奏了很久很久,久得两个人谁也不愿意停下来。
末了,音乐声止,周诺诺安静地低垂着头,没有转身。
身后温暖的怀抱慢慢地抱住了她,他结实的胸膛轻轻地抵住了她的后背。
一杯酒慢慢地转到了她的面前。
“周诺诺,为我的生日干杯。”殷亦玦递给她一杯酒,82年的拉菲,很具有意义的酒。
周诺诺轻轻品了一口,还没有来得及下肚,殷亦玦的掌已经将她拉到面前,灵动的舌尖快速地在她的嘴里翻卷着,肆意地夺去她嘴里的蜜汁。
高级的美酒再配上面前的美人,有着说不出来的诱惑。
殷亦玦轻轻舔了舔唇,灯光下,他的唇角漾起了一丝波光。
“周诺诺,你比美酒好喝多了。”殷亦玦性感地笑起来,唇还意犹未尽地在她的唇上深深地啄了一下。
“只要是女人嘴里的酒你是不是都觉得好喝?”周诺诺不无好气地回应。
殷亦玦看了她一眼,伸手轻轻地将她搂住,“周诺诺,吃醋了?我给你吃醋的权利。”
她为什么要吃醋?
她不会吃醋了。
周诺诺转过头,啪的一声响,什么东西瞬间从地下窜到了空中,划出了一道明媚而刺目的烟火。
很快,窗外飞出了无数的烟花,绚烂而美丽,完全装饰了整个漆黑色的夜空。
周诺诺抬起头望着,身形慢慢地再一次走向窗口。
什么东西在心里悄悄地开花,什么东西在心里慢慢地融化。
“周诺诺,你喜欢这里的烟花吗?”殷亦玦从身后轻轻地抱住她,她的背抵着他的胸膛,温暖而结实。
周诺诺靠在他的怀里,一时间忘记了很多东西,耳边只有烟花划破长空时的长鸣声,还有他快速的心跳声。
“喜欢。”
她更喜欢和他看烟花。
周诺诺诚实地说着,她希望他的岁月里以后都有他陪伴,没有了孩子,她却还是执着的想要留在他的身边。
“我会永远让它为你绽放。”殷亦玦伸出手,一点一点地将她的头转到他的面前。
四目相对,他能够看到她眼瞳里的自己,那么渺小,却占满了她全部的瞳仁。
看了一会烟花,殷亦玦突然伸出手,“走,我们去滑冰。”
他很少去那种人流量多的地方,而什么游乐场里滑冰场他更是不会去。然而今天这样的游乐场里没有别人,他包场了。
周诺诺穿着溜冰鞋,身形有些不稳地站在原地,双手却紧紧地搂住了他结实的臂膀。
“我不会玩。”她以前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些东西。
“我陪你。”殷亦玦双手轻轻地搂住她,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
她跟着他的身子轻盈地翻转跳动着,她随着他起起伏伏。
他比她高一个头,不穿高跟鞋时,她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心跳声。
“周诺诺。”殷亦玦突然低下头,一双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望着她。
周诺诺闻言抬头,在静谧的夜里,她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很急促,带着淡淡的不安。
“我要放手了。”殷亦玦突然松开手,声音沙哑。
没有提前的预兆,周诺诺还没回过神来,之前一直紧搂着她纤腰的手突然松开。
身体没有站稳,周诺诺退后一步,有些狼狈地跪倒在地上。
膝盖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她的膝盖已经被蹭掉了好大一块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