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他还是用的那只右胳膊,周诺诺不由得有些心痛,她不想他的左手就这样废了。
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回床上,殷亦玦修薄的唇微微抿起来,右手快速地解开了她的领带、钮扣。
无力垂在那里的左手显得那么的刺眼。
周诺诺紧紧地抿着唇,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敢多问。这只手是因为她而废的,她这辈子都欠他一只手。
“周诺诺,别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本以为殷亦玦会扑过来像以前那样挑逗她,谁知他只是半跪到她的面前,一只手轻轻地将她翻了个身,让她的后背对着他。
“你要干什么?”周诺诺声音有些沙哑,他不会想要从后面吧?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殷亦玦邪气地笑着,性感的唇勾出了致命的笑意,“周诺诺,你现在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她哪有装什么东西?
明明是他现在的动作太邪恶了而已。
周诺诺把头埋进枕头里,下一秒,殷亦玦强势地从她的脸下扯开了枕头,半个身子贴在的身上,性感的唇瓣落在她的耳垂边缘,吻慢慢地滑过了她的脸颊,撩起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
“我帮你按摩。”殷亦玦松开了吻她的唇,右手滑向了她的后背。
周诺诺侧着头,对于他的按摩技术有些不敢恭维。
他向来动手没有个轻重,她可不想自己这么年轻就死在他的按摩床上。
然,很意外的,他的按摩手法相当的好,跟他平时嚣张霸道的性感完全不一样,温柔而有力,周诺诺怔怔地看着他专注替自己按摩的神情,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暖意。
这个男人是不是以前学过按摩?
这按摩得也太舒服了一点。
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赞美,殷亦玦已经自鸣得意地轻轻抿了一下唇,“我的技术怎么样?”
周诺诺撇撇嘴,口是心非地道,“凑合。”
后背很快就被掐了一下,周诺诺立马投降,“很好很好,殷亦玦,你按摩的手艺真的很好,我很舒服。”
“舒服才对。”殷亦玦暧昧地低下头,一副占了口头便宜的得瑟样。
……
周诺诺有些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会理解他的季氏语录。什么东西绝对不能朝正常的意义去理解,一定要带着颜色去解释才解释得通。
“你以前是不是学过?”周诺诺对他的手艺赞不绝口。
他才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去学这些,殷亦玦冷淡地勾了勾唇,“被人按得多了自然就知道了。”
“……”周诺诺抽了抽嘴角,他这是故意跟她炫耀的么?
她真的很想拍扁他。
哪有老公跟自己的老婆炫耀这个的?
“殷亦玦,你从我的身上走开。”周诺诺两手很随意地在床上拍着。殷亦玦转过她的身体,霸道的吻再一次强势地掠夺着她嘴里的气息。
他的右手搂住她的细腰,强势的吻慢慢地袭卷着她的一切。
“周诺诺,不要让男人从你的身体里走开。”她的唇炙热而柔软,殷亦玦很快就被点燃了,手插入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身体与他的身体契合得更加的紧密。
在被他吻得失去意识之前,周诺诺突然睁开了眼睛,身子很敏捷地从他的身下滚开,勾了勾唇角,麻利滚到了床尾。
“殷亦玦,我给你看我这几天的杰作。”周诺诺逃一般的从床上离开,从衣厨里拿出了几件很精致的毛衣,脸上挂着明媚而阳光的笑意。
“你看,这个是他三天后生日穿的,大红色的毛衣,上面还有很可爱的喜羊羊。”
“……”殷亦玦靠在床头,一只手枕着后脑勺,漆黑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这个欢喜的女人。
无疑,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有着能够让人深陷其中的致命诱惑。
就算那些女人打扮成她的样子,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衣服,也绝对不可能有她这样的韵味。
“这是她明年的衣服,我连他后年的衣服也一起织好了。”周诺诺眼睛里冒出了火光,只有在极度兴奋的时候她才会有这样的神情,殷亦玦不禁有些看呆了,他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么有生命气息的笑颜?
很久了吧。
久得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看到过。
“宝宝今天叫我妈妈了,殷亦玦,他在慢慢地康复,他一定会好的。”周诺诺走到殷亦玦的面前,头靠在他的怀里,像是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嗯,他一定会好的。”殷亦玦伸出手指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有些不甘地笑,“周诺诺,我吃醋了,你对宝宝的好远远超过了我!”
她给他织毛巾,可是他的生日她却从来都没有记得。
别说毛巾了,她估计连一句生日快乐都不会给他。
“殷亦玦,我爱我们的宝宝,你吃什么醋,我爱他,就是爱你。”周诺诺甜甜地嘟着嘴,狠狠地在他的嘴上吻了一口。
殷亦玦有些无奈耸耸肩膀,在她的唇轻描淡写贴过来的瞬间,他快速地用舌卷弄着她的舌,加深了这一个狂烈的吻。
“周诺诺,这是你主动勾引我的。”殷亦玦邪邪地勾唇一笑,舌卷弄着她的一起,对她主动的勾引相当的满意。
哪有,她明明只是想给他一个很讨好的吻而已。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殷亦玦突然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啄了一口,声音沙哑低沉,“今天晚上我不能留在这里陪你,周诺诺,你得喂饱我先。”
周诺诺半推半就,两个人刚进行到脱衣服的步骤,手机突然很不识相地响起来。殷亦玦咬切齿地拿起手机,声音暴戾到了极点,明显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苏洵你是不是找死?我不是说过半小时……”
殷亦玦的声音突然凝了下去,下一秒,他慢慢地眯了眼眸,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漠,“我马上到。”
挂断了电话,殷亦玦当着她的面快速地整理着衣服。一只手扣钮扣不方便,周诺诺刚想伸出去帮,殷亦玦突然转过头,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却已经明显地表露了他的立场。
他不会让她帮他。
他从来都是那样独立的男人!
周诺诺的手僵硬地收了回来,有些尴尬地看着他已经恢复成了平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
淡淡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高大的身形照出了一个更加颀长的影子。
周诺诺怔怔地望着他垂落在地上的影子,尤其是他无力垂在那里的左手,心里莫名的一痛。
直到他的脚步声从房间里走开,周诺诺这才慢慢地站起来,将一件一件小小的毛衣叠好放回衣橱里。
她是不是真的有些太不关心殷亦玦了?
她到现在真的不知道殷亦玦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皱起眉头,周诺诺推开门走出去,吴妈已经摆好了餐筷,看到周诺诺出来时一脸无奈地耸肩,“少爷走了呢,可能有急事。”
她还以为周诺诺会像上一次那样胡思乱想。
真的,自从上一次事情过后,她觉得自己对他的心结已经几乎解开了,如果他不是真心喜欢她,如果他不是真的想要娶她,他何必废心做那么多的事情?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两个相爱的人之间应该要有信任,这样的爱情才能够走得天长地久。
她不想只跟他走几年甚至更短,因为没有他的日子,她现在想想都觉得难受。
“吴妈,殷亦玦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周诺诺抬起头,如果殷亦玦的生日还没过的话,她也一定要为他织一件毛衣。
吴妈想了想,数了数日子才说,“快了,跟小少爷的时间差不多,应该是五天后。”
……
哪有这么巧的?
他殷亦玦竟然跟儿子的时间只差了两天。
周诺诺嘴角抽了抽,难怪刚才殷亦玦会吃醋,换成谁谁都会生气,她竟然在同一个生日段里只给宝宝织毛衣。
跟殷亦玦这么久,她只跟他过过一次生日,那一次生日里他还一个人孤零零地海滩度过。
想到那一次不愉快的生日,周诺诺觉得更加的愧疚。
“那我得赶快跟他织一件毛衣才行。”周诺诺跳起来,快速翻书查阅着一些时尚的毛衣造型。
吴妈在旁边看着哭笑不得,这两个活宝贝,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谁也不服谁,现在好了,两个人的感情终于稳定了,她也心安了。
本来以为在玉锦小姐走了之后少爷是绝对不会让别的女人走进他的世界的,好在,他的世界里有了周小姐。
彼端,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快速地往前冲着,殷亦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声线冷漠,“他供出来了没有?”
“明之恩那臭小子倔强得要死,他说他一定要看到诺诺才会说实话。我们已经用尽了一切办法,那臭小子就是不开口!”
“……”
该死的。
殷亦玦狠狠地骂了一句,要是换成别的人,他直接一脚踹死算了,可偏偏这个人在周诺诺心里占着不一样的位置,虽然她从来没有当着他的面提过,但他知道,那个女人是真的拿明之恩当朋友。
什么该死的朋友!
他竟然拿他们的孩子威胁自己!
呲的一声--
车快速地往前冲着,在苏家门口停下。他的速度太快,煞车时传来砰然的响起。
苏洵正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对殷亦玦这样疯狂的举动看得清清楚,不禁无奈地耸肩笑出声来,“我怕你还没有看到明之恩,自己先翘辫子。”
“他人在哪里?”殷亦玦目光杀向他,声音冷冷地问。
“阿玦,你似乎越来越没有幽默感了。”这个男人现在的脑海里全是周诺诺和孩子,现在的殷亦玦让苏洵觉得有些陌生。
殷亦玦依旧没有理他,脸色肃穆地穿过大厅,几个女佣飞快地打开后门,十几个黑衣保镖训练有素地迎了过来。
漆黑的暗室里,四周窒息得厉害,满屋里都是扑鼻的血腥气,似乎有什么水珠在往下滚落,滴在了地上。
殷亦玦就那么随意一站,便又把整个房间的温度降低了十几度。
灯光被打开,照亮了暗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在视线可及处,一个高大的身子疲惫地坐在角落里,明之恩高仰着下巴,修薄而性感的唇轻轻地扬起,察觉到了阳光,他慢慢地眯起了眼睛,神情凝重地望向大门口。
殷亦玦步伐快速地冲了过去,直接拿出了消音枪,对准了明之恩的脸颊。
砰--
子弹从他的耳垂擦过,生生地划出了一条血痕。
明之恩依旧坐在那里,神情没有任何的波动。
“你想找死?明之恩,我会告诉你碰我的儿子的代价。”殷亦玦一脚狠狠地踢了出去,正好打中了明之恩的小腿。
他的腿蜷缩着,鲜血汩汩地从膝盖处传了过来,一行一行地往外弥散,刺鼻的血腥气在四周扩散开来。
一个保镖上前一步,伸手将明之恩拧了起来,迅速地将他往墙壁上摔去,明之恩像是一个无力的皮球一样,浑身发软地栽倒在了地上……
又是一行殷红的血滚落下来。
“说,解毒剂在哪里?”殷亦玦咬牙切齿地瞪着他,英俊的脸上全是阴戾的冷狠。
明之恩轻轻笑着,声音像从地狱里出来一样,“殷亦玦,你这辈子都别指望着得到解毒剂,我要你永远失信于诺诺,我要你永远都找不到解药,我要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欺骗他!”
该死!
殷亦玦紧紧地抿着唇,长腿狠狠地再一次踢中了他的小腹,明之恩被他踢得身子微微一缩,身子伏倒在了地上,一只手紧紧地攥成了一团,眉头也蹙得很紧很紧。
苏洵在旁边看着,嘴角一直保持着得绅士的笑意。
他和殷亦玦是同一类人,对付这种背叛他的人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殷亦玦,你以为把诺诺关在你的身边就可以和她白头到老了吗?你根本就不了解她,要是救不了孩子,她肯定会离开你,哈哈--”明之恩擦了擦嘴角明艳的血迹,脸上挂着诡异的笑意。
“妈的,找死!”殷亦玦眼神越来越冷,拿起消音枪对准了他的脑袋,“明之恩,我警告你,你别以为我真的拿你没有法子,我可不是周诺诺,有没有孩子我都一样,你休想用孩子的命来威胁我!”
他喜欢那个孩子,不是因为他爱他的子嗣,只是因为那是他们的孩子。
只是因为周诺诺喜欢他。
如果要在孩子和周诺诺里面选择一个,他绝对会毫无疑问地选择后者。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殷亦玦,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反正他的亲人都已经死在了这个恶魔的手里,没有诺诺在他的身边,他活在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想死?我偏不如你意!”殷亦玦轻蔑地转动枪眼,狠狠地对着他的膝盖开了几枪,“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周诺诺么?我告诉你,我和她已经结了婚,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得到她。”
“……”
明之恩垂下头,整张脸上都是掩饰不了的悲伤和抑郁。她果然嫁给殷亦玦了?那两年里,他一直陪在她的身边,给她无微不至的照顾,结果他却连一个名份都没有得到!
什么东西狠狠地刮过了他的心脏,明之恩深吸了一口气,任由着浑身的疼痛像恶魔一样将他撕得粉碎。
没有拿到解毒剂,殷亦玦气急败坏地从暗室里走出来,他的步伐很快,像是一阵飓风。
苏洵很快追上来,一只手拦住了他,“明之恩这边的事情怎么解决,那臭小子嘴硬得很,我已经什么招术都用在他身上了,都没有任何用!”
殷亦玦有些烦躁地瞪了他一眼,“继续打,我不相信他真的是一个铁人,真的可以坚持到最后。”
“那如果他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交出解毒剂呢?”苏洵敛了敛眉,“阿玦,周诺诺要是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猜她会怎么选择?”
明之恩提出的要求很简单,他要带周诺诺走。
开什么玩笑?
他好不容易才把那个女人留在了他的身边,他怎么可能让她到明之恩的身边去。
“我不会给她任何机会选择!”就算她想要为了救孩子离开他也没有用,他绝对不会让她知道宝宝的事情。
“你这样专横霸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会怎么样?”苏洵有些担忧地提醒。
他是心理专家,他能够看出来周诺诺这个女人骨子里是一个很倔强的人,一旦事情真相暴露,她肯定会怪殷亦玦的。
“我不让她知道,她这辈子都别想知道。”殷亦玦大步走了出去。
刚上车,他便接到吴妈的电话,殷亦玦眉眼敛了敛,低声沙哑地问,“那女人在干什么?”
“少奶奶啊?少奶奶在给少爷你织衣服。呵呵--”吴妈神神秘秘地笑起来。
织衣服?
给他织?
殷亦玦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伸出手慢慢地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那里什么东西在快速跳动,什么温暖的因子在蔓延开来。
“少爷,今天晚上不回来吃饭吗?”吴妈低声问。
殷亦玦拔开车上的日历,冷冷的眼眸凝在日历上面,好久才慢慢地吐出几个字,“先不回去了,我还有事,挂了。”
周诺诺,再等我一段时间,一段时间后,我一定会每天都陪着你,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做我的女人,相信我!
既然殷亦玦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每次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但周诺诺却真的没有一丝怨言过,她把所有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给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的生日上。
殷亦玦的身材非常的高大,她织十几件小宝宝的衣服才敌得了织他一件衣服的速度。
直到宝宝生日那天,她都没有将殷亦玦的生日礼物织好。
一大早,周诺诺轻手轻脚地走到宝宝的房间,现在的他特别的听话,醒来的时候大眼珠子会时不时地转动着,望着她甜甜的微笑。
周诺诺拿起生日小帽子,轻轻地戴在他的头上。
小小的头上是他小小的红色帽子。
周诺诺静静地看着他,有些困倦的脸上全是浓浓的欣喜。
如果以后每年的这一天她都可以给他过生日该多好?
“宝贝,妈咪会一直在这里,妈咪会永远在这里……”周诺诺轻轻地将头贴在小宝宝的脸上、
他的脸有些冰冰凉凉,没有正常小男孩的温暖。周诺诺忍不住用手轻轻地替他捂了捂脸。
没有征兆的,什么声音突然从外面传了过来。
“再没有解毒剂,这孩子只有等死,也不知道殷总是怎么搞的,明明听说已经找到了那个有解毒剂的人,结果还偏偏不动手。”
周诺诺趴在床上的身子微微一怔,胸口突然闷得有些厉害。
没有理由的,她站起来,扯下了小宝贝头上的帽子,快速地躲到了不易被人发觉的角落里。
“我们天天来也没有用,没有解毒剂,他的器官只会一天比一天衰竭。”
“是啊,我现在真怕看到周小姐的脸,她那个女人也真的挺伟大的。”
“这个孩子最多活不过五天,可惜,要是没有中毒,我们还可以治疗治疗。”
杂七杂八的声音缓缓地传来,周诺诺一手捂住胸口,眼泪突然不由控制地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这些人都在骗她吧?
为什么说孩子活不过五天?
殷亦玦不是说过他一定会让孩子平平安安地回到他的身边吗?
为什么他要这样骗她?
老医生们在病房里没有呆多长时间,直到他们的身影走远,周诺诺这才傻傻地从后面走出来,两眼呆滞地看着床上的宝宝。
他还那么小。
周诺诺傻傻地站在那里,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抽搐颤抖,整个人完全没有了坚持下去的意念。
只能活下去五天?那五天后呢?殷亦玦要怎么解释?他要怎么向她说明真相?
她茫然地走到小宝贝的面前。
他睡得特别安静,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宝宝,你告诉妈咪,到底怎么样才能够把你救好?”
她知道殷亦玦不告诉她真相是不想让她伤心,她都知道,所以,她不怪他,但是……到底应该怎么样才能救活他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