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海军大院的别墅杨墨叫上一批人将剩下的60台服务器一并装上了卡车。

　　当他带着大队人马赶往超算中心的时候，超算中心的门口已经乌泱泱的站了一大群人。

　　此时，时间才过了大半个钟头而已。

　　“养元，那人真的让我们在计算机中心等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刚才我们的系主任还在场。”

　　一对40多岁的中年男女远离乱哄哄的人群站在树荫下小声交谈。

　　说话的是两口子，男的就是刚刚和杨墨见过面的王养元，女的是他的妻子杨芙晴。

　　计算机中心存在大批超算的消息，不过一晚上的时间就在燕京的学术圈子里慢慢流传开来。

　　有超算使用需求的科研人员蜂拥而至，而更多的人想要目睹一眼而不可得，至于像张毅那样打着研究、仿制目的准备将超算带回“家”的也不在少数。

　　作为长期专注软件开发的杨芙清自然知道一台性能良好的计算机能给自己的工作带来多大方便，然而京大相比石油部、三机部那样的大部委显然还不够看，以她在京大的级别即便申请超算使用权，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特别是今天上午在学院的遭遇，让她更加不敢再做妄想。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正在京大机房排队等着上机验证程序的杨芙晴得到丈夫王养元的紧急通知，闻之有人愿意和京大签订软件开发协议，并且在计算机中心工作，一开始她完全不敢相信，后来丈夫信誓旦旦地向她再三保证，她仍然半信半疑，然而惊喜的眼泪却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

　　在丈夫的好一通劝慰之下，她才整理好情绪，擦干眼泪后二话不说就召集了一班同事挤着公交车兴冲冲地赶到了计算机中心大楼。

　　哪知在大楼门口等了好长时间，和一楼的管理人员交涉了无数次，对方硬是不让进门，不得已之下只能站在树荫下等候。

　　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让她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芙晴，你太着急了，说好了一个小时在这里集合的，是你们来早了。”

　　“我能不急吗？机会难得啊！”杨芙晴神色激动地说道，“昨天大半夜，中科院一位朋友打电话告诉我说这里的超算每秒运算次数超过了百亿次，而且数量达到了50台。起初我根本就不信，你知道咱们都是干这一行的，对国内超算的发展现状即便不能说到了如指掌，但从圈子里多多少少都能得知一些超算的研制进展信息，国防科技大现在还在攻关亿次级别的超算，突然有人告诉我国内有了大批百亿次级别的超算，你说我能相信吗？后来我把电话打到老师那里，从他老人家口中确认消息属实后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

　　王养元连连点头，没有出言打断妻子的诉说，而是安静地充当听众，他知道妻子需要一个宣泄的机会。

　　“国内需要用到超算的部门多了去了，哪怕明知道希望渺茫，但今天一大早我还是跟系主任申请了超算使用权，然而没过一个小时申请就被直接打了回来，说是所有的超算资源都已经分配完毕。你知道我听说后有多失望吗？

　　你找到我的时候，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们学校不过一台千万级别的超算，大家就需要不停地排队等待使用的机会。我就为了运行程序的那么几分钟，需要提前一个月打报告，有时还不一定能拿到使用权，有时候为了多用上几分钟，我专门选择大半夜在机房外等候。现在好了，终于有机会捞到一台超算的使用权，我怎能不心急呢。”

　　杨芙晴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里话外处处透着心酸，说完她就将身子背了过去。

　　王养元看见妻子的肩膀在微微地抖动，他当然知道所谓何事，然而却做不了太多，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轻轻地拍着妻子的后背以示安慰。

　　回过头的杨芙清眼睛通红通红，很明显她刚刚哭过一场，道：“好了不说了，是我太操之心切了。”她在安慰自己的同时也在宽慰着丈夫。

　　王养元除了工作以外，在生活中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所以最终他只是捏了捏妻子的手背。

　　对丈夫一贯以来的木讷杨芙晴早已习以为常，但多年的朝夕相处，她能从丈夫的一举一动理解到对方心意，于是她语气真诚地说道：“我得感谢你帮我争取到这个机会。要知道，其它各大院所的好多老师想进都进不来呢。”说道最后一句，她的脸上慢慢地露出了自豪的笑容。

　　俗话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反过来说因为比较才有了幸福。杨芙晴此刻的心境就是如此。

　　然而，王养元对妻子的这种想法却只能无语地苦笑。

　　远处传来的一阵阵发动机的轰鸣声打断了二人谈话的兴致……

　　打头的是一辆吉普，后续依次跟着三辆6*6军用大卡，车速看似很急，实际上行驶得很平稳。

　　看见大楼前站满了人，开着吉普的陈冲毫不客气地按响了喇叭，随着一阵刺耳的“滴滴”声，大楼前的各色人等纷纷避让。

　　四辆车径直停在了大楼门口的台阶前，将大楼的进出口遮得严严实实。

　　车子一停稳，末尾的卡车陆续跳下20多位端枪的士兵，一部分人小跑着封锁住了大楼的进口，另一部分井然有序地在中间两辆卡车外拉出了一道5米的警戒线，挡住了逐渐靠向卡车的人群的步伐。

　　杨墨从吉普车里率先钻了出来，王养元眼尖，拍着妻子的胳膊，指着杨墨满脸惊喜地说道：“你看，人来了。”

　　杨芙晴赶忙上前，站在警戒线外离着老远喊着杨墨：“杨先生，您好，我是京大软件人员的带队老师杨芙晴。”

　　“哦，您好。”杨墨连忙上前几步握手，他看到后面跟着的王养元，“王老师，您也在啊。”

　　王养元朝自己和妻子比划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您说，我们是夫妻。我一直在京大从事硬件开发工作，她主攻计算机软件。”

　　“我陪她过来是想介绍您喝她认识一下，顺便看看计算机中心的超算性能，您知道的，芯片完成电路图，还要在计算机上做仿真模拟……”说到这里，他也觉得有些画蛇添足，毕竟现在红白机主板的研发团队都没组建完成，哪里谈得上计算机的仿真模拟。

　　杨墨也看出了对方的尴尬，当下接过话题，说道：“没事，您稍等一会。等我们把计算机安装好了再请您上去参观。”

　　“要不要我们帮忙？”

　　“是啊，是啊。”

　　“哦，不用不用。”杨墨连忙摆手拒绝，心想要是有您两位软硬双攻的大拿在场那还能有秘密存在，“再等上20分钟我就派人叫二位上去。”

　　“我手头还有事要忙，咱们待会再聊。”没等对方答复，杨墨转过身朝着老洪喊道：“方形的箱子搬到外面的隔间，长条形的搬到主机房。”

　　“像昨天那样吗？”

　　“对，你带人把显示器和键盘拆出来摆在隔间，我来装主机。”杨墨叮嘱道，然后凑到他跟前小声说道，“我们的工作没完成之前，别让不相干的人上三楼。”

　　老洪沉稳地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朝中间两辆卡车上的跟车士兵大声喊了一句：“开始卸车。”

　　之后，车上大大小小的纸箱子被士兵们往大楼里搬运。

　　此时，站在四周的众人按捺不住好奇，陆续地围过来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

　　不过没什么卵用，被一群士兵远远地挡在了卡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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