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要不会回去?”采薇试探着问了一句,不曾想接受了歌乐白眼一枚。
“凭什么我走?”歌乐微微提高了声音道,然后这话听来却是带了点儿难辨虚实的意味。继而音色一转,降低了声音含在口中呢喃:“如此一走倒显得心虚了,负心的又不是我?”
几人没听清歌乐在说什么,追问了一句,然而歌乐只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采薇便不敢再问了。
“小二,你确定是这儿?”室内寂静时,外头忽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歌乐觉得有些耳熟,不经意间抬眸,却看见了了妍色变的脸。
“是的,就是这里,先生说了,若是您来就将您领到这天字号的雅间儿。”外头仍旧是那个小二,看样子是有人约了那个男子让小二领人上来的。
“那多谢小二了。”那男子一听就是个饱读诗书的人。
“您客气了,这是小的的本份。”
不多时,便听见下楼的声音,想来是那小二完成任务下楼招呼其他客人了。
歌乐看着了妍负责的神色,眉梢点点似春情,莫不是……眼神一转,与长风示意他出去打探一二,长风沉默地闪身出去了。
歌乐端起一个杯子饮了口酒,琉璃眸子里若有所思。
很快长风便回来了,附耳与歌乐说道:“殿下,雅间里的是国师,而那个男子则是黎国士子吴风。”
歌乐神色一凛,手中杯子忽而放在案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东方从容,他怎么会来此地?”歌乐想不透,这世上没有巧合,有的只是人为罢了。这个东方从容行事一向诡秘莫测,看起来与世无争淡漠从容,实则深不可测亦正亦邪,如今这个时候他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殿下,可要继续探听?”了妍和采薇听歌乐这般说俱是一惊,了妍很快抛却了自己烦忧正色问道。
歌乐沉着脸,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案面,须臾之后缓缓摇了摇头“不必,既然人家都找上门了岂有不露面之理?等着吧。”
歌乐还真猜准了,这话音落下不过一会儿,门外便传来叩门之声。
“殿下!”采薇一惊,下意识低呼出声。
歌乐冷笑一声,眸子盯着那扇门,果不其然,外头传来声音“里面可是华倾公主?我家主子有情。”
了妍面色一紧,看着歌乐希望她小心。
“可是东方先生有情?”歌乐却轻轻一笑,扬了声。
方才那小厮叩门请人的时候已然是惊动了隔壁的白云啸了,他于雅间内听见那人口中的“华倾公主”先是一惊,继而便是一喜,不曾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是这样的机缘巧合。
于是乎,那小厮答允“正是。”之后,歌乐的门开了,那边白云啸的门几乎也是同时打开。
阔别数月,再见故人,白云啸自是有万般情绪,千言万语不得发,看着歌乐的身影,依旧窈窕动人,倾国倾城,那眉目间的灵气仍旧牵动着他的心,他现在只恨不得将人揽入怀中打包带走,再不让佳人离开他眼里一瞬。
“漪儿。”白云啸唤,声线隐隐可见颤抖。
然后对方却只是淡漠一瞟,接着就把目光落在那个传话的小厮身上了,侧颜如玉,嘴角绽笑如花“带路吧。”
“诺。”那小厮目光不偏不倚,从始至终未曾因这一小插曲而便宜半点儿,只恭恭顺顺地垂着视线拱着手。歌乐发话,他便转身领路,这一切的发生,白云啸却生生落为了背景,歌乐她竟是半点儿不曾留恋。
“漪儿!”白云啸不信,再唤一声,然而佳人背影娉婷,却是连顿都未顿一下。
白云啸怒,为的是她如斯绝情,然而这怒意里更多的便是自嘲,这日夜思念殚精竭虑,为的不就是再见她一面?然而结果呢?却是她这般绝情模样,呵,日前那封封飞鸽而去的书信看来是真的全化作了笑话!
“主子。”陆离见势不妙,有些担忧。
“云歌乐,你好狠。”白云啸咬牙低声呢喃,看着那渐渐合上的门,握紧了袖中拳头。
雅间内,东方从容一身白衣坐在那儿正在舀酒,见歌乐来了,面上笑容加深了些“来了。”
语气神态,仿佛长者对晚辈的自然慈爱一般。歌乐心中疑惑,越发提防了起来。
“华倾见过先生,不曾想竟这般巧,能在此地遇见先生。”歌乐欠身一福,礼数周到温婉从容。
东方从容身边坐的吴风见状不禁将目光投向那个自称华倾的女子,眼底泛起一抹温柔笑意,对着她点头致意。
二人曾有过一面之缘,周国边境一小儿无端冲撞了歌乐和了妍一下,还是这个吴风帮扶了一下,当时歌乐自称玉十。吴风也是今日再见方知,这位“玉十”姑娘竟是名动天下的华倾公主。
“漪儿这便是见外了,快坐。”东方从容朗声一笑,招呼歌乐坐下,歌乐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在东方从容一侧坐下,正好在吴风对面。
“先生这是出外游历吗?”歌乐首先发问,一双眸子淡淡地看着东方从容,却是令人不可避的犀利。
东方从容笑,勾了酒杯喝了一口,这才道:“公主来此又是做什么呢?”
歌乐眨了下眸子,笑意悠悠“先生不答华倾的问话反而又来问华倾,不知这又是何道理?”
歌乐最擅长的就是四两拨千斤了,东方从容来此目的不明,她才不会傻傻地被人一句话套出底细,如今时机也是差不多了,她可不想节外生枝。
东方从容闻言却是哈哈大笑,对着吴风道:“我这个女弟子可是出了名的刁滑,就是我也奈她不何啊!”
吴风看了歌乐一眼,嘴角含笑:“先生说笑了,公主殿下聪颖不比常人。”
是啊,在座的谁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高手?两兵交战最忌讳先暴露了底牌,这道理歌乐会懂,东方从容又岂会不懂?他这时候说这话不过就是转移话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