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崇枫冷硬的唇线翘起一丝弧度,带了点儿神秘的意味“母后与父皇同尊,唯有她才能和父皇平起平坐,她梁络缤是个什么东西也能位在二人身旁?太后这是让梁氏记得自己的身份,警告而已,若有再犯可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云崇延少见云崇枫笑,这一时之间有些磨不过味儿,等回神的时候云崇枫已经回过头自顾自地喝酒了。
云崇延看了看那娇媚的梁络缤,又看了看端庄的项皇后,心里顿时明了了,项皇后温婉大气不喜与人相争,而这梁氏却是骄纵跋扈行事高调,这两人谁输谁赢立竿见影。
这萧太后顾及着华倾必定要对项皇后施以援手,这次不疼不痒地警告了梁氏一次,意为提醒皇后,让她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该有的手段绝不能少。
只是皇后终究软弱,萧太后会帮她一次两次却并不代表会帮她一世,若是皇后真正让萧太后失望了,到时就不知道她会不会削了皇后的大权重出江湖了。
云崇延若有所思地饮了杯酒,嫣红如花瓣一般的唇上斩了酒显得很是润泽,侍奉他的小宫女一时之间看呆了,差点儿将酒倒到了他身上去。
云崇延懒懒掀了眼帘瞧那小宫女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嫌恶,但是面儿上却是笑地温和“无事,你只要把勺子拿稳了就是,可别让我一会儿酒香十里地回去就好。”
云崇延打趣的话让那小宫女越发面红耳赤了,不住地偷眼瞧着这七殿下,只觉得光影之下他整个人就如美玉雕琢成的一般,瞧得她心花怒放。
殿中小风波一过儿,渐渐活络了起来,那身披软纱的舞姬腰肢儿跟没骨头似的折腰而舞,随着乐声渐渐消弭了众人心头的阴云。
一舞过后,歌月忽而出现在了众人眼前,红衣如云,墨发如瀑,一张绝世无双的脸上挂着盈盈的笑容,一步一步缓缓朝着三尊而去,之后盈盈下拜,娇声道:“华倾参见大母、父皇和母后,父皇长乐未央,大母和母后长乐无极。”
萧太后先笑了,脸上顿时染了慈色,连忙让人起来“快起来吧,”歌月起身之后接着又道,“你这丫头,怎的这般迟来?说好的‘飞天舞’呢?哀家可是半点儿也没瞧见。”
歌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神秘地说道:“大母别着急,很快就有了。”语毕,双手伸出轻轻扣掌,声音清脆落在众人心头,顿时便生出无限期待。
随着歌月扣掌之声落地,殿中忽然便出现了七个身着金色纱衣的女子,脸上瞄着赤金妆容,眉心一点金珠很是明艳,那为首的女子,姿容绝色,还带了点儿异域的风情。
众人眼中现出惊奇,这样的装扮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看着虽然暴露了些但很是性感撩人,尤其是那手脚之上戴着的金镯,行走之时碰撞叮咚悦耳,别有一番风情。
“大周陛下长乐未央,太后、皇后长乐无极。”为首的舞姬率领其余六人单膝下跪行礼,咬字间能听得出十分费力。
平宣帝微微挑眉,饶有趣味地看着那姿容奇特的女子,白皙的皮肤琥珀色的眼眸,声音比之大周的女子显得颇为厚重,听来也很是舒服。
“起吧,尔等皆不是大周人士吧?”大周女子行福礼,哪里会单膝跪地右手做拳按于胸口之上?平宣帝有些好奇,这些人到底是漪儿哪里寻过来的。
为首的女子微微一笑,谢恩起身,道:“我们是吐蕃国的臣民,平日里以跳舞为生,前两天来到长安的观舞坊表演,被公主殿下看中了,这才有幸在陛下和众位贵人面前表演。”
女子说话虽然费力,但咬字清楚,一番话说的也还算得体,想必是有人调教过了的。
平宣帝赞赏的目光投向了歌月,微微颔首:“漪儿有心了。”
歌月扬唇一笑,恍若流风吹雪“父皇谬赞了,还是儿臣贪玩儿,让五皇兄陪我出宫,正好碰见这些舞姬在跳舞,看着新鲜便召入宫给父皇瞧瞧,若是觉得好的话啊……”歌月炸了眨眼,故意停顿了下来。
平宣帝哪里不知道她那些小九九,顿时哈哈大笑道:“那就重重有赏。”
“儿臣多谢父皇。”平宣帝话音未落,歌月便急急接了话,好似真怕人反悔似的,她这俏皮样顿时惹得众人发笑,金殿中气氛顿时融洽的不得了。
闲话少叙,请人来是跳舞的可不是就这么站着看一看就好,歌月对着舞姬扬手示意了一下,后者领会,对着身后的六人低语了几番,很快,七人便摆好了姿势。
扬手抬脚,手绽莲花,六人作两列此地向外排开反手折腰,为首的舞姬站立最前双手反靠于头顶,身如立莲,掩于金纱之下若隐若现的窈窕愈发显得神秘。
琵琶声骤响,恍若珠玉落盘,弦动声声,似急还缓,一声长笛入,忽如破云来,殿中静止的舞姬忽而随之而动,腰愈软,手轻扬,点点莲花绽玉盘。
不知何处有风来,拨纱引带状飞天,单脚点地,脚指莹润蔻丹红,金铃响,琵琶急,声声大弦嘈嘈如疾风骤雨,环佩叮咚舞旋急,笛幽咽,轻拢小弦切切如私语,七女合作玉莲开。
风再起,舞幽幽,金镯玉手似繁花,玉足高扬踏云游,伴奏声暂歇,行动若缓迟,翩翩点点,临风飞仙,洽闻一声裂帛四弦拨,六人逶地奉飞天。
为首的女子状若飞天立于中央,其余六人匍匐于地,画面就此静止。
琵琶余音幽幽,仿佛呼吸一般缠绕着在场众人的心头上,久久不能回神,眼前似乎还能看见那金影憧憧的热烈妖娆。
“果然有凌风飞仙之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附和称好。
“漪儿,此舞甚为奇特,看来今儿你父皇可真要好好赏你了。”项皇后微微一笑,很是端庄娴静,那双宁静的眸子里半含欣慰与骄傲,另外还含了一抹隐隐的复杂,歌月看不真切,却隐约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哈哈哈,皇后说的是,华倾献上飞天舞精妙无双,赏!”平宣帝心情甚好,朗声大笑着大声说道,有皇帝陛下这么肯定,殿中众人也纷纷附和,对着歌月就是一阵的溜须拍马,生怕落于人后。
歌月可没兴趣听这些人说些华而不实的话,一双乌黑的眸子含着狡黠盯着自己的父皇,像只卧在灌木丛中蓄势待发的狐狸一般,萧太后瞧见了,心中好笑,却并不打算去提醒自己的儿子。
“父皇,儿臣不过就是牵线搭桥之人,若父皇真要论功行赏,儿臣可不敢居这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