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3日,星期五。k市的天已经有些凉了,早上给马六甲打电话,马六甲还直嚷着茗城热得烂死,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不由的大笑起来,很是张狂的对着电话那边的马六甲说道,我胡汉三又要回来了。
郭姨妈载着小姨一块到高快车站送我,一路上又是悲叹不已,很是“悲痛”的控诉我和苏昱焦如何弃她和赵双红于不顾,激动得小姨看着我也是满脸的暧昧。其实昨晚苏昱焦就已经和我坦白,郭姨妈和赵双红并没有到国贸,苏昱焦已经在早上请两位饭,因为晚餐的时间他想和我独自度过,所以根本不存在傻傻等在国贸的郭姨妈和赵双红。正巧此时苏昱焦的电话进来,于是在郭姨妈和小姨火辣辣的注视下接了电话,苏昱焦说警队来电话,要他明天归队,必须今天就返回风城。因为到风城的车要到西站乘车,茗城的发车站却是南站,所以就真的不能来送我了。我在电话这边摇摇头,说真的没关系,而且已经有两大“金刚”送我,如果苏昱焦出现我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的,所以这样就比较好了,接着又说了些有点小白的话,然后红着小脸在郭姨妈和小姨戏谑的注视下挂断电话。
车子到达茗州境内,已经开始热起来,不过百里,气候就已经不一样了。打个哈欠想要接着眯会眼睛,车子却停了下来,有交警跑过来和司机交谈了几句,又走开,从车窗往外看,长长的隧道望不到头。这时师傅开了车门,乘务员招呼大家下车就地休息,说是前面隧道发生车辆追尾,只能就地休息车辆暂时无法通行,放在平日肯定会有些心急,可是今天却有些不同,因为……因为苏昱焦。
其实苏昱焦还是来送我了,郭姨妈不知道,小姨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上车之后,塞上耳机就开始闭目养神,直到一瓶热茶碰上我的手臂,不耐烦的睁开眼,却发现是苏昱焦,于是就傻眼了,然后傻笑。苏昱焦用手覆上我的面颊,然后轻轻的说:“傻垚垚,不会是真的傻了吧!”真的是傻了,这样的情节,这样的女主角现在要怎样继续情节呢?于是我傻傻的问了一句。
“呵,原来你也在这里……好巧,那个,你是不是乘错车了……”苏昱焦笑笑,将手里的水杯给我,“喝喝看,三年熟茶加石斛……”,扭开瓶盖,茶香四溢,浅浅抿上一口,温度刚好,融入心里。
“今天早上起床,接到了领导的电话明天归队,收拾了行李就要到西站去,可是却告诉出租车师傅我要到南站,我想我是想你了……”
爱情来了,无声无息,我不知道苏昱焦和我是不是一样的感觉,但是我现在仍记得自己心跳,遇到一个心意相通的人,是那样的不易,所以很多外界的因素无条件的推后,唯记得那一句歌词:懂事之前情动之后长不过一天,记得那天的自己傻傻笨笨,前言不搭后语。
由于中途堵车,原本四点钟就应该到茗城的高快车,推迟到了六点钟才进站,给小姨和郭姨妈分被打了电话报平安。我原来就想在客运站陪苏昱焦三个小时,然后送他乘晚上9点发车的风城方向的车,免得在茗城时间短促的奔波,可是苏昱焦说什么也要先送我回学校,说是不放心我自己大晚上的自己回学校。
坐在出租车上,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要不要把苏昱焦带回宿舍让姐妹们看看(我们学校比较特别,男女生可以自由串宿舍,大一的校园还有令人想入非非男女共住一栋楼的鸳鸯楼,所以如果自己不在意其他同学的眼光,是可以随便逛异性宿舍楼的)……思前想后还是给马六甲打了个电话,电话刚接通,马六甲就在电话那边咋咋呼呼的叫着。
“垚垚,快到学校了吧,快快回来,我们待会要到老校区玩……”
“嗯……快到了……那个……”我看看苏昱焦,不知道要怎样说才好。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那个,宿舍整齐吗?我带了个朋友……”
“问这个干嘛,什么朋友……哦,是不是没有逃出你郭姨妈的五指山,开始迷恋男色了……”马六甲在电话那边语气开始出现小暧昧,我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智商有点小问题,刚想转话题,马六甲就在电话那边噼噼啪啪吩咐开来,“垚垚带男朋友回来了,窝在床上的起来了,没穿衣服的赶快穿好,扫地搽桌子,快……”我默然,马六甲又忘记我还在电话这边傻傻的没挂机,挂掉电话,然后不由得找找自己的头发,之后又想苏昱焦还坐在自己身边,转身看他风轻云淡更是显得我的傻。宿舍的姐妹都有这样的一个意识:有了男朋友都喜欢带回宿舍,介绍给宿舍的姐妹们,这应该是一种认同的心理需要吧!我现在也想要这样的认同,于是和苏昱焦牵着手就一块上了四楼,在405宿舍高调的闪了一小小圈,然后就抵不住马六甲同学热情的挤眉弄眼,只好拉着苏昱焦同学磕磕碰碰的退场。
茗城是一座非常美丽的城市,它不同于外在的美丽,而是一种直达你内心的美丽。苏昱焦牵着我的手漫步在校园,我觉得一切是那样的和谐美丽,生活在一瞬间好像达到了一个高度的完美。
“你们宿舍很温馨……”苏昱焦牵着我,洒金榕油亮的叶子闪着生命的炫目。
“嗯,我们十个人都在一起住了两年多了,大家都已经熟悉然后习惯对方的毛病之后就学着包容,所以很和谐也很温馨。”
“这就是和我们不一样了,你们现在的学习生活是那样单纯,单纯到什么现在无论有怎样的冲突都可以原谅;工作了之后你就会发现,单位,工作,社会上有的是相互利用,不是和谐的一个圆而是互利的三角……”印象里这是苏昱焦第一次无意的说出我们俩的差别,可惜当时我们谁都没有多想,只因为在千千万万中好不容易找到这样一个灵魂相同的契机,而且感情若是细细分析那就是薄情了。在里,理性真的是显得那样的无力,大家都是依托着感情随意发挥。
“我觉得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我们认识几天了?”
“一见钟情,不见相思,再见定情,牵手相伴,四天,四时四季,”苏昱焦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牵紧我的双手,漆黑的双目深深的凝视着我,“其实你也是明白的对吧,傻垚垚,见到你的那一秒我就知道,老天待我终是不薄,我们穿越了那么长的时间和距离,遇上了感觉对了一定要把握住,哪怕最不济也要问一句轻轻地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但是我们是幸运的,我们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遇上了对的人,不是吗?”我点点头,然后也紧紧的回握苏昱焦的手,看着苏昱焦亮闪闪的眼眸好像在发光的自己,熟悉的文段不由自主地由口中缓缓吐出:“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的问一句:‘噢,你也在这里吗?’”
苏昱焦轻声笑笑,将额头抵上我的,温温湿润的气息打在我面上,“噢,你也在这里吗?傻垚垚,这只是我们的开始。”
“垚垚,来接我,我在机场!”我一嘴咬下去,没咬到米线,却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舌头,抬起手一看,都7点50分了,我还有十分钟就开始上课,这个大小姐还真会挑时间。挑一筷子米线细细的吹吹,左手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电话簿,一个个往下翻,今天早上古代汉语课,孙杰老师?不好,下午还有其它课;白可老师,系主任,一天的假,没有必要;苏曼倪,兼职辅导员,轻轻咬下嘴唇,就她了!
“您好,苏老师!我是简愫垚,刚刚医院打电话来要我去复检,所以要跟您请一天的假,可以吗?”想了老半天才想到这个蹩脚的借口,复检我下个双休日再去好了。
“那,你自己去可以吗,要不要待会我陪着你一块去?”
“谢谢老师,不用了,不严重的,我自己没问题的。”胆结石,我才不怕,我一直当结石是感冒病来看待的。
“那行,我还赶着上课,你自己路上小心,回来我给你补个假条就好了。”
“好的,那老师,再见!”收起电话,7点52分,没时间回宿舍了,米线凉了些,又大大的吃上一口,我旁边的学生都吃得差不多了,老板娘空闲了些,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
“老板娘,我的书留在你店里,下午我过来拿。”
“好的,乖,放桌上,待会我来收。”拉开我超大的通勤包,课本,笔记,小说,笔袋放在餐桌上,拢拢包包,扣上侧边的两个暗扣,就成逛街必备单肩包。嗯,喝一口汤,有些饱了。
接着翻电话,“你好,杨姐,我垚垚……嗯,就是要订个标间……靠高尔夫球场那边,离厨房那边远些,安静些的房间……大概十分钟后会过来……那谢谢了,待会见!”
“师傅,先去机场然后再到圣安迪要多少钱?”出租车司机上下打量我一番。
“30。”关上被拉开的车门,站到一边,左右张望。
“走不走?”司机探出头,一副很拽的样子。
“欺负我不是本地人,从我们学校到机场连走路都走得到,只不过现在赶时间,不坐了!我另找一张车好了”嗬,大家的钱都不好赚的好不好,总是喜欢欺负外乡人。
“上来上来,20。”司机黑黑的脸上居然没有不好意思。
“15块,要是可以,就马上走。”随你爱赚不赚的,现在这个时段多的是出租车。
“上来,小姑娘,学校门口不能停太长时间的车。”操一口普通话就要欺负,不是本地土著就可以欺负啦?简直太小看我简愫垚了,掏出电话,7点58分。
“多多,你现在出机场大门,门外有座小石桥,你在石桥边上等着,姐姐这就来接你。”
“杨姐,谢谢你,你先去忙好了,我们可以自己上去的。”一个空纸袋,一个萎靡不振的美女,我搞得定。
“那好,乖,我还有事,有事就打电话下来。”
“好的,你忙好了!”杨鹤,圣安迪的大堂副理,上个假期打工时认识的,在没有利益冲突之下,会是一个很好的人。
“嗯,怎么会想着现在来旅游,明年,哦,不是了,也就那么几个月不是要高考了吗?”躺在床上,这床就是软和,我宿舍那张床简直就是直接躺木板上,现在睡这么软和的,还真有些不习惯。
“这圣安迪是几级啊,我怎么觉得还是我家的宾馆好些!”
“的了啊!就你家那小旅社,还好意思拿出来说话。有话快快说,我这才请了长假回来,还没上一节课,你不打一声招呼就下来,以前我一直都是三好学生的,现在上了大学我还是不是学生了我?所以姐姐就今天有时间陪你耗着,明天还要回学校上课的。”在床上奔奔跳跳的何多多停下来,安静的蜷缩在被蹂躏的白色被窝中。
“垚垚,你说这生活扯不扯啊!为什么生活就不能像战争片一样,痛快些,淋漓尽致些,偏偏要像韩剧一样,扯都扯不清楚。”多多手里把玩着手机,把电池板抠出来又塞回去,忑,忑,忑。
“垚垚,我们认识几年了?”看着多多,双眼直视吊顶的天花板,我转头叹气。
“今年我21,你20,多多,我记得我们是上幼儿园的时候就认识了吧,那时候你还扎两个小辫呢!”
“是啊,你那个傻样,和现在差不多,都一脸倔强。最记得那年六一儿童节,我们班的节目是拔萝卜,班里没男生肯演老爷爷,你就拿掉老婆婆的头花,拾起了老爷也白胡须,现在想想,那老爷爷是男一号的来着,就这样让你给演了。”
“呵呵,你还记得,我想现在我长成这个样子,大概就是在幼儿园里给培养出来的。”
“垚垚,要是我们一直在演拔萝卜,一直都那样多好啊!”我也想,我也不想长大,但是一切的人和事都在提醒我我已经长大,不想长大,这只不过是一句自我催眠。
“垚垚,我爸我妈又闹了,我心烦啊,就想出来逛逛,我不想他们离婚,我不想没有家……那个贱女人还发短信来威胁我……凭什么那个贱女人,和我妈妈抢老公,还要抢我爸爸,我就一个爸爸,我妈就这一个老公。贱女人,真他妈贱……”话音渐渐转小,起身,蹲到多多床边,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无力的苦笑,踢掉鞋子,拉上遮光窗帘,难得今天不用上第一节课,拉上被子,我也补个回笼觉。
“乖,起床啦!姐姐带你吃好吃的去……”多多窝在被子里,不肯起来。掀开窗帘,明媚的阳光一点都不吝啬,满当当的撒得整间房间都是。
“天哪!又长胖了,没天理啊,以前明明穿的上的。”一觉起来,浑身都是汗,冲个凉换上多多的衣服,牛仔裤的扣子居然扣不上。
“让我看看,嗯,真的是胖了些,你背上都是横肉。”多多左右转一圈,手托下巴,很严肃的说。
“不是吧?我好不容易才瘦下去的,怎么胖起来会这样恐怖,让让,我自己看看。”凑到梳妆台前,横肉,横肉,你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
“哈哈哈!你还真信……”死垚垚,又骗我。甩掉拖鞋,将多多压到床上,狠狠地挠她胳肢窝,“死垚垚,看姐姐我好骗是不是,整天拿我开心,嗯?”
“哈哈哈!……垚垚,以后……我少几次……好吗?”这垚垚还少几次,看我今天不挠得你合不拢嘴,我就不是简愫垚!
“好……姐……姐,哈哈哈!我……肚子饿!”多多换上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我。
“起来,今天是看在你肚子的份上,姐姐我饶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