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太这会儿忙着在侧卧里劝慰朱敏:“敏敏,你们就要订婚了,这样分手,不妥啊,你再想想!”
“阿姨,刚才你也听到了,他说会把孩子留在身边。我也知道当后妈的不易,孩子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我管了,若是严了,别人会说,到底是后妈,虐待孩子,看孩子不顺眼。如果不管,别人又会说,瞧啊,不是自己的孩子,居然不管不问……后妈不好当。如果不是你当初如果我们成了,孩子不留在我们身边的,你会把孩子接回北京哺养,因为这样我才从北京到绿都。阿姨,如果他非要亲手带大孩子,我真的不能嫁给他。我是喜欢过他,可是我不能冒险。爱情是一回事,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不会这么草率的决定。”
朱敏收拾着行李。这些日子,她一直忍,想到将来孩子不在他们身边,她也没有什么好顾虑,过上三五年,还能生个自己的孩子。现在,她才知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一直以来,要把孩子接回北京的,只有卓老太的想法,卓玉鸣根本就没打算让孩子离开他的身边。
朱敏合上皮箱,转身看看衣厨里,确定没有自己的东西,这才拉上皮箱的拉链。
“阿姨,我走了!我先去花城看看我哥!”
卓玉鸣已经说出那样的话了,她怎么还能留下。感觉自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轰轰烈烈,无怨无悔地飞向他,可他呢,还是和多年前一样没心没肺,以前心里只有爱婷,现在心里只有孩子。她是个女人,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渴望被男人疼爱的女人,可卓玉鸣给不了她想要的疼爱,也给不了她想要的爱情。
放下,也许是她最好的选择。
“敏敏,敏敏……”卓老太追出房门,朱敏回过身来:“阿姨,不用送了。我走了,保重!”
在卓老太看来,这件事其实很容易处理,就是让她把孩子带回北京,在他们老夫妇俩身边长大。而朱敏和卓玉鸣过自己的二人世界,甜甜蜜蜜、美美满满,在这世上要找一个好后妈的概率很低,而且还是一个来自同样家世背景优秀的家庭,这概率就更低了。
卓老太调头进入主卧:“玉鸣,你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失去了朱敏,到哪里去找那么好的姑娘,难道人家不计较你以前的那些糊涂事儿。”
“妈,如果你也想把我和宝宝拆开,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我会一直把宝宝留在自己照顾的。我选妻子的标准不高,只要她能待宝宝好,我就可以接受她!”
“玉鸣啊……”
“妈,走了就走了。她喜欢我,我却不喜欢她,结婚就发现不合适,比结婚后再离婚的好。由她去吧,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一会儿还要给宝宝上药,小屁股又红又肿的,如果婷婷在,一定会很难过……”
婷婷!婷婷!
这人都死了那么久,他还处处念着、想着,哪个女人又地接受一个心不在自己身上的丈夫。
卓老太叹息一阵,瞧瞧墙上的钟,到了该下厨做饭的时间。她年轻时候,下厨房的次数一双手就能数清,饭菜谈不可口、美味,不过是能煮熟罢了。
卓老太本已经迈入厨房,转而一眼,还是不想放弃朱敏这样的儿媳。打小看朱敏长大不说,更难得和朱家门当户对,如果卓玉鸣能娶朱敏,这对仕途也极有好处。
“玉鸣,你还是下去把敏敏追回来吧!孩子的事儿不是问题,难道你把孩子交给我和人爸,你还不放心,我们一定给他最好的……”
“妈,我说过了,我不会和宝宝分开,婷婷不能看着宝宝长大成人,我一定要见证宝宝每一个成长过程。而且,我也不想重复当年父母留给我的遗憾,我一定要和宝宝在一起。”
卓玉鸣说得很坚决,没有丝毫周旋的余地。如果为了和朱敏在一起,就要放弃他和宝宝在一起,他会毫不犹豫地放弃前者。
“玉鸣!”卓老太见说不动卓玉鸣,撒气似地说:“你不把朱敏追回来,我就不做饭了!”
卓玉鸣听她这么说,不由得笑了一下:“这些天,妈天天下厨也确实辛苦。妈带宝宝休息,我做饭!”
想到做饭,卓玉鸣又想到了陈晓菱,她每次在厨房里切菜时那悦耳如乐的声音,那忙碌的身影……竟像是最精彩的电影、最温馨的画面一样浮现在眼前。
怎么突然就忆起了她,还是这样清晰的记忆。
“玉鸣,你真不追朱敏,你不追她回来,我……我可就和她一样回北京了哦!”
卓老太神色凝重,偏偏语气里却带着试探的玩味。
卓玉鸣根本就不当一回事:“妈,我说了,我接受不了打我儿子的女人。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追她回来,也不可能娶她,你就打消这个念头!”
当时,她去朱家带人时,可是说得信誓旦旦呀,这回如何向朱家上下交待。朱家和卓家都等着春节期间他们俩个年轻人回北京订婚了,这下好了,泡汤了。
卓老太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难办。首先,她对不住朱老太,当时人家可舍不得女儿来绿都市,是她说在订婚前让他们多培养感情,现在却闹成这样。
唯一的法子,就是也和朱敏一样,一气之下离开绿都市,和卓玉鸣大吵一场,这样也算是对朱家有个交待了。可是,让她和儿子吵,她想吵,卓玉鸣摆明了就不想和她吵嘛。
卓老太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理清思绪,转身回到主卧里,也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
卓玉鸣正在厨房忙碌,只听卓老太说:“玉鸣,我也回北京了,唉……如果你能追敏敏回来,我就多呆些日子。”
“妈,你……”卓玉鸣系着围裙,看着说得斩铁截铁的卓老太。
她不跟着一起走,没法和朱家人交代啊,想想看,为了日后还有脸面再见朱家人,她也必须得走了。“你跟孩子好好过日子吧,往后啊,你的婚事,我不管了!你爱怎么的,就怎么的。”
卓老太抛下一句话,掏出兜里的钥匙,放在餐桌上,拖着行李箱出了房门。
卓玉鸣带着孩子追了出来,宝宝没弄明白,之前那个阿姨走了,现在连他奶奶也一起走了。
宝宝问:“奶奶走了,妈咪就回来了吗?”
卓玉鸣苦笑着抚摸着宝宝的脑袋。
“爹地,给妈咪打电话吧!”
“这几天,你妈咪不分日夜在医院照顾你,她也累了,我们就让她好好休息几天,等周一的时候,爹地再给她打电话。好吗?”
“好哦!妈咪要回来了!妈咪要回来了!”
宝宝开心地在客厅里奔跑中,围着餐桌团团转,那欢喜的模样,卓玉鸣很久没见过了。在医院时,只要陈晓菱在,宝宝就很开心。
卓玉鸣不放好地从楼上探出脑袋,往下一瞧,卓老太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正往外走,按理他应该送送才是,可是带着孩子,他也不方便相送。拿出电话,拨了政府司机的手机:“老黄,麻烦你跑一趟,把我妈送到要去地方,她现在在幸福苑小区,马上过来!”
随后,卓玉鸣又拨通了朱敏的电话,成不了夫妻,但有些事表面上还是要抹过去。
他一打,朱敏就挂断,根本不接。
无奈下,他又拨通了卓老太的电话。
“妈,你在小区门口再等等,我让单位司机来送你!”
卓老太一看是家里的座机,还以为他回心转意,没想到居然说司机要去送她,气不打一处来。她承认,看朱敏打孩子,她也很心疼,可是有时候孩子确实闹腾。他们还年轻,为什么非要因为一个孩子就葬送了前途和余生的幸福。只要把孩子交给她,一切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可他呢,非要纠结在善待孩子的问题上。
卓老太说了声:“晓得!”合上手机,因为正近下班高峰期,街上的的士很不好搭,朱敏不见了踪影,估计开着从租车公司租来的车走了,她要离开绿都,总是要先去办退租手续的。
卓玉鸣一面留意着厨房,一面看着小区大门方向,见单位司机的车来了,接走母亲,这才放下心来,又打了电话给司机,叮嘱他把人送到机场,还要帮助把票订好,留意是哪个航班,诸此等等。
卓老太和朱敏一走,日子又回到了原点。
这一回卓玉鸣犯了难,以前他和陈晓菱之间还有一纸结婚证,就算不是真夫妻,到底还是名义夫妻、合法夫妻,可现在让他再把陈晓菱叫回来,好像也不大可能。
当卓老太一走,宝宝就认定陈晓菱会搬回来。当时他一高兴,也没多想,现在猛地想到现实问题,还真不知道如何向陈晓菱开口。这个周末两天,他哪儿去不了,一面推托了所有应酬,一门心思地在家带孩子。
带孩子,累啊!
睡到半夜,正香甜时,孩子语调低沉如梦呓般地说了声“我要尿尿!”他还得给孩子开灯,等孩子下去上厕所。待孩子回来,宝宝倒是一会儿就睡着了,却扰了他的睡意,再想入眠,又得好长时间。
白天还得带孩子出去玩耍,东一走,西一看,时间过得又快又无聊。时间过得快,毕竟是陪着自己的儿子,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了。说无聊吧,回头想想,这一天啥事没干,就陪儿子了。
他可是一个大男人啊,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照顾儿子上。
卓老太和朱敏在时,他觉得家里人多——烦!
现在,就他和宝宝在家,他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太静!
一个家庭,没个主妇就不称之为家。宝宝需要一个妈,他需要一个老婆,这是现实问题。可是,已和陈晓菱离婚了,他还怎么要求人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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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菱坐星期天下午的车从花城回到绿都,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把脏衣服用手洗干净,倒就睡。
睡得正香,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朦朦胧胧中,她穿上拖鞋去开门,打着哈欠,用手捂了捂嘴巴。
“妈咪!妈咪……”
卓玉鸣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就这个画面,惊得她睡意全无。
“你……怎么来了?”
她说不出高兴,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想到朱敏说的那些话心里就不舒服。
“妈咪,抱抱!”宝宝伸出双臂,陈晓菱接过孩子,宝宝抱住她的脸就“啵啵”地亲了起来。
“你们俩来就来了,可别给我惹大麻烦。那天朱敏说了,叫我离你们俩远点,否则一句话就能让我丢了工作。领导,我可比不得你,我没什么靠山后台,我现在只想老老实实上班,踏踏实实做人。”
“就因为朱敏的话,你就避开?”
他也忘了对她说过什么。
“我不避开能行吗。一会儿是你不许我给宝宝打电话,一会儿又不许我去幼儿园看孩子。好了,我做到了吧,宝宝又生病了,宝宝一痊愈出院,朱敏又给我下最后通告令。领导,你们这一家子到底当我陈晓菱是什么呀?招之则来,挥之则去,我对你卓副市长没有半点兴趣,还有啊,前天下午去花城……”不要以为她陈晓菱是没人要的主儿,没谈过恋爱,说出去太丢人了,她得给自己挽回些颜面,“我在花城相亲了,现在比不得以前,我有男朋友了!”
“你有男朋友?”卓玉鸣皱了皱眉头,这倒是他没有想到过的事儿。
陈晓菱将宝宝放在二手沙发上,她不知道这屋子里的二手家具卓玉鸣是怎么弄来的,反正她都派上了用场,用一次性纸杯倒了杯茶水递给卓玉鸣,继续将宝宝抱在怀里,宝宝欢喜在陈晓菱的脸上摸来摸去,一会儿又玩弄她的长发,她全都不管不顾,由得宝宝去弄。
“是啊,我有男朋友。”陈晓菱想想就笑,想到朱锐那张刚毅的面庞,就觉得挺有意思的,一天之中居然帮了她两次,看来这就是缘份:“感觉挺不错,印象挺好的,这几天在花城也玩得很开心。”
陈晓菱亲了宝宝一下,说:“宝宝,以后叫我阿姨好不好?”
“你是我妈咪,为什么要叫你阿姨?”
陈晓菱想了很久,总是这样欺骗宝宝是不好的:“宝宝,其实我真的不是你妈咪哦。你的妈咪叫爱婷,而我叫陈晓菱,只是我们长得很像,你爹地认错了人,你也认错了人……”
“不,你是我妈咪,你就是我妈咪。”
“宝宝,我真的不是,不信你问你爹地!我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和你妈咪长得有些相似的人。”
“如果你不是我妈咪,那我妈咪去哪儿了?”
“做天使去了。”
“天使,安琪拉?”
陈晓菱点了点头,语调依旧温和而平静:“是啊,你妈咪在这尘世过得太苦、太累,上帝心疼你妈咪了,就让她去天使。你妈咪站在天上,天天都能看到宝宝,看宝宝上幼儿园,看宝宝乖乖吃饭,还看宝宝可以一天天地长大……阿姨只是一个和你妈咪长得相像的人,我真的不是你妈咪……”
“天使是我妈咪!”
“对,她才是你真正的妈咪。”
“你是我妈咪,你也是天使……”
晕,问题又回到了最初。她以为能给宝宝解释清楚,没想到宝宝还是认定她就是妈咪。宝宝好像听懂了,又似乎理解不了陈晓菱的话。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陈晓菱,目光相接,陈晓菱依旧温和微笑:“我……是你的假妈咪,你以后可以叫我阿姨。”
宝宝捧着陈晓菱的脸:“不!你是我妈咪,是我的妈咪!”他伸出小指头,用手摸着陈晓菱脖子,肉肉的,“妈咪不是机器人,妈咪是人,你是我妈咪……”
好吧,这个问题她还是不说了。
因为宝宝根本就听不懂,认定她就是他的妈咪。本来想用真假的话来让他分辩,宝宝居然以为她是机器人。
陈晓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看着对面有些愕然的卓玉鸣,他一直想给宝宝解释清楚,可又不知如何解释。“一直以来,朱敏都在误会我,她总是以为,我利用自己和宝宝妈咪长得相像,故意接近你们。我真的没法和宝宝解释了。算了,宝宝愿怎么叫就怎么叫,只是往后,我就是我——陈晓菱,不再做任何人的影子。”
“你是为了朱敏,才故意这么做的?”
“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想得罪朱敏,就像她说的,她一句话就可能让我丢了工作。我不想丢了工作,所以就请领导高抬贵手放过我吧,以后我愿意以宝宝阿姨身份去看他、照顾他,但是我不愿意和你有任何的交集……”
她在说什么?
当他发现她正一点点占据婷婷在宝宝心中的地位,一点点让他发现她的重要性时,她却说要“我不愿意和你有任何的交集”。
“我现在有男朋友了,不能辜负他。卓大哥,我盼了这一天五年了。”
在来的路上,卓玉鸣想了很多很多,他想如何与陈晓菱说,才能劝她搬回幸福苑与他们父子一起住。
可现在,她说她有男朋友了。
一切都不再可能!
原来,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无论之前他准备了怎样动人的话,现在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宝宝就是想你了,我带他来看看。”
陈晓菱看着怀中的宝宝,问:“妈咪这里有水果。苹果、桔子、香蕉,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妈咪做的鸡蛋羹。”
“这个呀,好啊,妈咪给你做。”
陈晓菱将宝宝放下,起身往厨房走去。
卓玉鸣怅然若失,坐在桌前,只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当他尝试着和朱敏重新开始时,就错过了她。她去花城一趟,竟然是为了相亲。
宝宝下了木椅,好奇地东张西望,进入卧室,一眼就看到桌上摆放的镜框,那是陈晓菱和宝宝的合影。一边还有一张镜框,上面是陈晓菱和姥姥在北方老家的照片。还有个镜框上,陈晓菱穿着蓝衣的晚礼服,站在明亮的街灯下,形单影只,美丽得像个高贵的公主。
宝宝抓了镜框,拿在手里:“爹地!爹地,看妈咪的照片,好漂漂,像天使!
今天,宝宝记住了一个词:天使。他的妈咪就是天使,所有美丽的人都可以是天使。
卓玉鸣看着上面的照片,这应该是最近才照的,她站在街灯下,一袭曳地的荷叶摆长裙拖在地上,盘着头发,依灯柱而立,静寂的街头,像个落漠的天使。
“那照片是他给我照的,本来说是要参加一个酒会,后来又取消了。想着难得穿上那么漂亮的衣服,就让他给我照了,我的qq空间里还有好多,如果你感兴趣,一会儿上网后我给你看看。卓大哥,你也帮我看看,这人怎么样?我可一点也不懂……”
让他看什么?看她的男朋友,看人家有多年轻,还是看他们有多般配?
卓玉鸣不知如何回话,心头很难受,这已经偏离了他的预想。
他一直以为,五年中她没有交往别人,五年后她一定还在那里等候。原来,她已经开始新的情感旅程。他来找陈晓菱,是希望她可以搬回去的。是他高估了他们父子在陈晓菱心目中的重要性。
他坐不下去了,尤其是在得知陈晓菱交了新男朋友以后。
一声沉重的关门声,陈晓菱出了厨房,客厅里哪还有卓玉鸣的影子,就连宝宝也不见了。桌上,放着她从花城带回的照片和镜框,上面是她那天穿着的蓝色晚礼服。
“莫名其,你都有朱敏了,我就不能恋爱?”
陈晓菱看着刚入锅里的鸡蛋羹,宝宝走了,就她自己吃了。
卓玉鸣抱着孩子,离了落霞园,耳边都是陈晓菱说的话。爱婷离逝的时候,他突然觉得变得孤独无援,今天,再一次经历着这样的感觉。
他该怎么办?
一个人带着孩子,一面要照顾孩子,一面还要工作追求事业。
“爹地,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妈咪家?我想吃妈咪做的鸡蛋羹。”
卓玉鸣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会儿,爹地给你买好吃的。”
这一回,她是拿定了主意要和他们撇清关系了。她说她有男朋友了,她还当着他的面说自己不是宝宝的妈咪。
失落、孤独、无助……交织成麻,纠葛于心,卓玉鸣觉得很烦闷,当他为了宝宝放弃朱敏,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陈晓菱。当他回头,陈晓菱却已经有了男朋友。
“爹地,你不开心吗?”宝宝捧着他的脸,细细地看着,“你怎么不开心了,是因为妈咪不要你了吗?”
以前,是他要她回避。
现在,他想让她再回去,却已经说不出口了。
他紧紧地抱住宝宝,脑海里闪过一个人,这世间除了陈晓菱待宝宝好,那个人一定会待宝宝很好的——爱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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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晓菱又开始新的一天,住的地方离单位较近,不需要早起,离上班时间只有四十分钟时,她才慢吞吞起,洗脸、洗漱之后,将奶茶冲在纸杯里,拿了块面包,一边吃,一边走路赶往单位。
陈晓菱刚进单位大门,迎面过来一个手捧鲜花的少女,冲她盈盈浅笑:“请问,你是陈晓菱副主任吗?”
她不认识这姑娘。
花样少女自我介绍似地说:“我是礼仪鲜花公司的派送员,这是送你的花,请签收!”
陈晓菱迟疑了一会儿,接过她手里的登记簿,签下自己的名字。
是谁想送她花啊?
不过,一大早就收到大束鲜花,心情还是不错的。
她低头闻了闻,香水百合的气息在空气中飘散,也弥漫在鼻尖。上面有一个小小的卡片,是简短的三个字:“早上好!”
陈晓菱皱了皱眉,到底是谁在送她鲜花!
“早上好”是大人模仿童体字写的,歪歪扭扭,活泼可爱,看到这样的三个字,心头好温暖,她的脑海里掠过宝宝那可爱的模样,和宝宝一样可爱的字。
陈晓菱进入办公室,找了个饮料瓶,用剪刀剪去上面部分,只余三分之二,将花插入瓶中,望着鲜花,仿佛回到大学时代。
到大二的时候,同学们大多都谈恋爱,也有几个男孩追她。但她拒绝了,原因很简单:她和别人领证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想将心思用在学习。尽管大部分的人认为大学的成不重要,如果你做了学生会干部,面对毕业时还是占有一定的优势。
陈晓菱在大学里的成绩,并不算特别拔尖,性格也很平常,唯相貌还算清秀可人,只是在大学里,漂亮的女孩多了,她这朵山野的雏菊,实在不算显眼。
“谢谢你的表白,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如果可以,要不你等我几年。”
她总是千篇一律,一样的言辞回应向她表白的男孩。也有男孩说:那我等你!只是,却没有一个人真正等下去。等得最长的应该算青梅竹马的小虎子,可他,也在陈晓菱考上公务员后的第三个月就另交了女友,也在今年的国庆节结婚了。
小虎子曾说,要等她一辈子。
可是,他并没有坚持下去。因为小虎子的母亲说:晓菱现在是国家公务员,而你就是企业的小工人,不要攀高枝儿了。经不住母亲的说叨,小虎子终于接受属于自己的生活。从那一天开始,晓菱就知道,这一辈子她和小虎子错过了。
没有一个男孩会甘愿被她打,愿意成为她试手、发泄的工具,只有小虎子。
小虎子娶妻了,她也要开始新的生活。
陈晓菱从不认为和小虎子之间就是爱情,只是他们自小一起玩,感情深厚罢了。后来上大学,他们各奔西东。停留在彼此记忆里的,永远是高中以前的小虎和她。
看着鲜花,陈晓菱的心里如蜜一样的甜美。
“是朱锐吗?”陈晓菱托着腮帮子,忆起朱锐在与她的一日两逢,对她施予的两次援手,“一定是他!”除了他,也猜不出其他人。
中午刚上班,依旧那个送花的女孩,还是一大束的鲜花,只是这回不再是红玫瑰,而是清一色的百合花。
陈晓菱欢喜地签收,心里暗暗想着:朱锐那人,看起来不苟言笑,还这么热烈,居然送第二次花给她。卡名上,写的是标准的隶书体:午饭吃过了吗?
晚上快下班,送花的女孩又送来了一束花,是一大束勿忘我。卡片上,留有:今晚做个好梦!
陈晓菱怀抱着鲜花,掏出手机,拨通朱锐的手机,那头传来“你所拨打的号码已经关机,请稍后再拨。”
接连好些天,陈晓菱都早、中、晚都能收到鲜花,而且每一次各不相同,白玫瑰、红玫瑰、粉玫瑰,甚至还有紫玫瑰、黑玫瑰,百合花也有花边百合、香水百合,勿忘我、满天星等变着花样的送到她的手上。几天下来,她的办公室里插着花,家里更有许多的花。
办公室到底是办公室,她只能留下一束,可其他的花又不想丢掉。
这天,刚上班,杨前见陈晓菱抱着一束花进来,见周围无人,笑问:“小陈,是卓副市长送你的吧?”
陈晓菱定定心神,很郑重地说:“是我男朋友送的,他在花城。”
卓玉鸣那家伙,才没那么好心送她花,而且还是一天三次的送花。如果真是卓玉鸣送花给她,陈晓菱会怀疑他又有什么花样、目的。卓玉鸣真要送,陈晓菱却不敢像现在这样轻松地接受。
自从上次杨前陪陈晓菱找孩子之后,他知道陈晓菱是孩子的妈咪,可是两个人却分居而住,他也猜到陈晓菱很有可能已经和卓副市长离婚。也曾想过,也许卓副市长想要挽回婚姻,所以重新追求陈晓菱。一问之后,颇有些失望,因为这几日的花并不是卓副市长送的。
陈晓菱试着和朱锐过,可一直没有上,他是警察,身份特殊,恐怕又有大案子了。突然忆起,有好几天没有去看宝宝了,而卓玉鸣也没有打电话来。
2011年的平安夜、圣诞节,正好是周六、周日,周六上午陈晓菱又重新将屋子里整理、清扫了一遍。躺在上,突然觉得发无聊,每逢佳节倍思亲,这是西方节日,为嘛会让她觉得无聊又寂寞。好想姥姥和舅舅,想姥姥做的油饼子,蒸的白面馍馍。
看到周围的恋人出双入对,再看小区里那许多三口之家的其乐融融,陈晓菱扒在窗台思亲、难过一同袭卷心上,越来越浓。看着沉浸在节日中的人们,陈晓菱只有一个词:羡慕!
还是念书的时候好,那时候有同学、朋友,在外面疯玩,一天时间很快就过了。突然,陈晓菱好想宝宝。如果在平时,她还能去幼儿园看看孩子。今儿是周末,孩子一定在家,只是她不能就这样去看孩子。现在她和卓玉鸣已经离婚了,她在卓玉鸣的面前谎称自己有男朋友,再过去算怎么回事?
理智不允许她去看,她只能猜,猜宝宝这会儿在做什么?猜今儿卓玉鸣会给宝宝买什么好吃的……
可是猜测很磨人,当你猜想到好吃的时候,陈晓菱就嘴馋。虽然卓玉鸣对她很过份,但他待宝宝还真是不错呃。好吧,不能去看宝宝,她就睡大觉。
就是陈晓菱正用心培养瞌睡虫的时候,小区里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鞭炮声。
这可是在绿都市区,按照规定,是不允许燃放。
陈晓菱望向小区,只见门口驶进来一辆大红色的轿车,在它后面依然是一辆耀眼如明珠般的法拉利。
法拉利的音响上,正播放着《爱你一万年》的歌曲。
如果是别的车,她不认得,可傅豪这家伙实在太惹人注目了。那天,他开车撞她的车,一想到被她丢弃的红色qq,晓菱的心有些痛啊,当时以为惹了大祸,吓得连车都不敢要,那可是三万八千块买的。还有她自己攒下的六千块啊!
陈晓菱低声地骂了起来:“吃饱了撑的!又跑来炫富了!放什么曲子不好,还是一首老得掉牙的。”
就在她骂完之后,只听传来一个甜美、清脆的女音,要说这声音堪比女主持的声音了,不紧不慢,不柔不媚,就像一股春泉般的温暖,又像百灵一样的悦耳婉转。
“美丽的陈晓菱小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数日不见恍然一世……”
听到大喇叭在说自己的名字,陈晓菱顿时来了精神,竖起耳朵,不是在做梦吧,没错,叫的是她的名字。
“可爱的陈晓菱小姐,你是我心中的野蛮女友!”
哇靠,谁这么无聊啊!还说她是野蛮女友。
陈晓菱翻身起,推开窗户,在法拉车上,坐着架戴墨镜的傅豪,在他的身边是一个穿着严谨的年轻美女,手里拿着喇叭,正对着陈晓菱居住的地方高声地念叨着。
像情书,非情书。
像诗歌,非诗歌。
虽然她是学理工的,可这样的没有章法的语句,实在是一个乱字了得。
这无疑是落霞园小区最大的盛事,一个开着红色法拉利的男人在小区的花园里追求女孩子。
陈晓菱就扒在窗台上,她倒要看看这傅豪还能闹腾到什么时候。
私人秘书念完一遍,讷讷地看着他:“傅总,她或许不在家!”
傅豪强硬地说:“再念!念到她出来为止。”
莫不是真不在家,按理像这种事情,当事人会很快就下来才对。傅豪取过后排座上的包,从里面取出一架望远镜,就对着陈晓菱居住的楼房,一扇扇地看,终于在一扇窗户目光停凝,他看到了一脸茫然、迷离的陈晓菱,那神情好像在梦里,那慵懒的模样更像一只还没睡醒觉的猫咪。
爱婷是永远不会这个样子,可陈晓菱这样的样子要多可爱有多可爱。那明亮的眼睛里漾出的神情,与她的表情格格不入。明明是好奇,却一直装着与她无干的样子。说与她无干,可那样子又好像很享受、很沉醉,那双充满着无尽幻想的眼睛,就像是人在家里,心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明明在家,居然就是不出来,害他让人念了半天的情书。
傅豪从女秘书手里夺近喇叭:“陈晓菱,你给我下来!上次我撞坏你的车,这是我赔你的。”
陈晓菱抬了抬头,望向社区,她的车就是一个qq,价值不到四万块。可傅豪带来的是一辆红色宝马车,可是上百万的。价格的悬殊,给陈晓菱的第一反应就是: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如果掉了馅饼,你敢吃吗?谁知道那馅饼会不会是小鬼子撒下的病毒饼子。
陈晓菱还坐在那儿,她在想,这家伙明明被她给猛揍了一顿,怎么还跑到小区来了,厚颜无耻的要赔她车。
那花是谁送的?该不会是傅豪这家伙吧!
“陈晓菱,你给我下来!”
他让下去,她就下去,不是太没面子了。不过多让他在下面发发神经,她乐得看好戏。陈晓菱一探头,发现周围有无数双眼睛正望向自家的窗户,连小区里很多人都围在旁边。更有几个打酱油的,是这小区里爱看热门和八卦的年轻男女,看少男少女的年纪,应是中学生,此刻激动得跟见了天王巨星一样。扯着嗓子在那儿高喊:“陈晓菱,你快下来!陈晓菱,你不感动吗?陈晓菱……”
这纯粹就是跟青春偶像剧里学的,也学人家拿个喇叭在那儿高喊。而跟着起哄的少男少女,完全就成了傅豪的拉拉队。
陈晓菱看了看自己,还穿着一身的睡衣呢,本来想在家里睡个懒觉,竟被这家伙坏了事。有事总比没事好,她不用像呆瓜一样在那儿想宝宝。
如果在下面喊的人是朱锐,她会毫不思索地下楼,可这人是傅豪,也就另当别论。和他初识,傅豪留给她的印象很不好,就是个花花公子、小流氓。陈晓菱拿了一张纸,写了两个大大的“幼稚”,叠成纸飞机,站在窗前将飞机射了出去,挥着手臂指了指纸飞机。
女秘书屁颠屁颠地拾纸飞机,拆开一看是那两个字。
傅豪有些生气,后果很严重,他提高嗓门:“陈晓菱,你给我滚下来!”
她没有要下来的意思,用手扮了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