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伙计微笑地说:“客官!您吃好了?菜炒的味道如何呀?”
“味道真的很不错!海鲜做的味道也挺鲜美的!”小两口异口同声微笑着说。
“那就好!您一共消费两千四百块!”瘦伙计态度十分温和地说。
怕什么来什么,方霖最最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满打满算六个菜,愣是消费了那么多。
他本以为挨宰是挨宰,这桌菜让买卖家多挣个几倍也就罢了,哪知人家竟狮子大开口,一张嘴就是两千四百块。
要知道他辛辛苦苦一个月才挣四十几块的工资呀!这两千多块,俨然就是天文数字。
妻子车厘也是一惊,一共那么几个菜,在这摆着,怎么会消费那么多。
车厘定了定神,她害怕丈夫着急上火,便赶忙对这伙计问道:“怎么会那么多?”
瘦伙计似乎早有准备,他遇到的顾客实在是太多了,他知道顾客们听到天价后是一个什么反应,像面前这小两口的反应还算是比较斯文的。
当然不同的人,他会采取不同的应对策略,像这种想讲道理的,他自然会有一系列的道理与之周旋。
瘦伙计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客官!这个价格还高呀!您吃的可是上等海鲜,当然不能是白菜价了!
您不信可以到这条街的店面去问一问,您刚刚吃的这些菜多少钱,如果有一家比我们家的消费低,您这桌菜我们请了!一分钱不找您要!”
车厘方意识到这条海鲜街俨然就是一条专门宰外地游客的黑店一条街。
听刚刚瘦伙计话里话外的意思,可能他们家还算价格最合适的。
这着实让车厘很是为难,毕竟大江区总医院的医护人员给丈夫捐款满打满算捐了一千元,这次旅游给旅行社的费用是一个人一百块,在机场又给丈夫买了条皮带花了一百多,自己包里满打满算也只有六百块钱了,这桌饭费又该如何支付呢?想想不觉心下起急。
想到这,车厘便对那瘦伙计说道:“小哥!这桌菜顶多顶多不会超过一百块钱,你们这样漫天要价,未免有点过分吧?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出门在外,万事图个开心高兴,您这买卖家也要图个一顺百顺,一兴百兴,我知道你们也是为了挣钱,我给你们五百块,应该总可以了吧!
要知道我们这样的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三四十块,这五百块钱绝对够你挣的了!”
方霖听罢此言,心下埋怨,“她娘呀!她娘!就这点菜,给他们五百块,这哪值呀!咱俩挣点钱多不易呀!白白扔给他们了!”
瘦伙计刚刚还是笑脸相迎,瞬间便晴转多云了,这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你说什么?只付五百块!这点钱连个本儿都够不上,你们难道想吃霸王餐不成?”说着一递眼色,从后面走出了十几个彪形大汉,将这小两口团团围住。
方霖见状,赶忙将妻子护在身后,“你们要干什么?难道光天化日之下还要耍胳膊根不成?”
瘦伙计冷笑两声,“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们吃霸王餐,讨价还价,还有理了!
实话告诉你们,这两千四百块钱,一分都不能少,否则你们今天肯定是走不了!”那些彪形大汉也随声附和道。
方霖见状,心想这可是在人家地盘上,好汉不吃眼前亏呀!便先应承下来,“你们放心!这钱我是不会少你们的!我们身上确实没带那么多!你容我找朋友拆解拆解可以么?”
妻子车厘惊讶地望着丈夫,在南岛这边他们举目无亲,又哪来的朋友呀?她不知丈夫何出此言,究竟有什么意图呢?她知道丈夫是从来不会说谎的。
难道他在这儿真的有什么朋友么?故此,她还是有些惊讶的!然这个节骨眼上她也不便多问。只得看看丈夫怎么说。
但见丈夫拿起一个名片,拨通了上面的电话……
方霖打完电话不久,瘦伙计便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但见他表情呆滞,顺着鬓角热汗直淌,已不像刚刚那么理直气壮了,说话结结巴巴。
对小两口的态度也是转怒为喜,他轻轻一挥手,那八九个彪形大汉,立刻心领神会地遣散而出,这餐馆大厅中便又恢复了平静,刚刚的火药味也渐渐散开。
瘦伙计也恢复了先前的热情,陪着笑脸将话锋一转,“客官,都是我不好!我有眼无珠,这眼睛可是白长了,我楞不知您是我们南岛大鳄的结义大哥,您可千万别怪罪我。
这顿饭就当我们给您接风了,别说是区区的一顿饭了,就是一百顿,一千顿都不在话下,岂有找您要钱的道理。”
妻子车厘方醒过味来,原来刚刚丈夫在一旁打电话,所说的朋友就是那在飞机上遇到的南岛大鳄。
真没想到在飞机之上让丈夫一顿暴打的大鳄竟然在南岛地区如此吃香。
居然还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幸亏丈夫留了他的名片,否则这事儿还真是不好解决!她从心中暗自佩服丈夫在关键时刻的果敢与机智。
看得出这小伙计刚刚接的电话肯定是他的头目给他打来的。
方霖听罢,赶忙客气两句,“没什么!没什么!只是一场误会而已,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那就谢谢您的热情款待了!”妻子车厘也随声附和,“真不好意思!谢谢了!那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先告辞了!”她心中合计,这条街可是这里的黑店一条街呀!乃是非之地,岂可久留呀!不如三十六计走为上吧!
瘦伙计对着小两口微微一笑,“怎么?现在就要走么?”
听罢此言,方霖眉头微微一皱,心想,瘦伙计似乎话里有话呀!刚刚不是还说这顿饭不要钱了么?怎么才那么一会儿就变卦了呢?
难道大鳄在南岛的威望也不过如此么?刚刚妻子所言也甚是有理,趁着这伙计还没变卦之前,赶紧走。然现在看这意思是走不成了!
“小哥!我们夫妻俩在这叨扰一番,却是耽误了您不少生意,我们也有些累了,准备回酒店早些休息,改日定当到您餐馆畅谈,然今日我们就先告辞了!”方霖话讲得极为客套。
妻子也是连连点头,向瘦伙计微微一笑,并未多言,以表示对丈夫观点的肯定与认同。
瘦伙计没忍住笑了两声,这一笑也是让对面小两口有些莫名。
“客官!您既然是我们大鳄的大哥,那么同样就是我们的大哥了!您不介意我喊您大哥吧?”瘦伙计态度十分诚恳地问。
方霖赶忙入乡随俗地说道:“什么介意不介意的!喊就喊喽!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客气的!”
“敞亮!难怪我们大鳄能与您义结金兰,原来大哥乃性情中人!
我们就喜欢直来直去的性格!刚刚大鳄交代过了,务必让方霖大哥不要推辞,您来到我们南岛的三湾,我们做兄弟的就要好生款待你们,这乃天经地义,无可厚非之事,这也是我们尽地主之谊,望大哥大嫂务必不要推辞才是呀!
听大鳄讲他在飞机之上已经诚意相邀,却被您婉言谢绝,如今您二位既然来到了我们三湾地区,还是不要推辞了,毕竟盛情难却呀!”
瘦伙计慢条斯理,娓娓将这道理讲出,其言入情入理。
方霖方明白其用意,原来兄弟大鳄在电话之中对这瘦伙计有所交代,令其务必劝解他们既来之则安之,好好接受这盛情相邀。
方霖想罢,不禁有些惭愧,大鳄在飞机上如此盛情相邀,却被自己生生拒绝,这未免有些不太尽如人意。
况且这次,多亏了大鳄兄弟,自己与妻子才逃过一劫。现在又盛情相邀,若再次拒绝则有些说不过去。
妻子车厘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她与丈夫的担心是一样的。
然听到瘦伙计话锋一转,她便明白了人家的用意,她下意识的用眼角的余光,察言观色般的打探了一下丈夫的表情,小两口彼此太了解了,相互间的一个肢体语言都能表达出彼此的心思。
看到丈夫那惭愧的表情,妻子便早已猜出了七八分,她明白丈夫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便心领神会地将话领过来,“小哥!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瘦伙计甚是喜悦,“这就对了么?都是自家的兄弟有什么好见外的!我现在就开车,将你们送到那宾馆休息,晚上大鳄还要亲自在海现捞饭店贵宾厅接待您们与飞机上同行的朋友们!您感觉如何?”
方霖连连点头,“客随主便!让你们破费了!”
瘦伙计笑着说:“大哥!您可太客气了!这一客气可就见外了!
大哥,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大鳄靡下的一个小弟,与大鳄大哥出生入死,闯荡江湖多年,兄弟们送给我一个爱称,因我在三湾地区为大鳄打理海鲜一条街的生意,故此,大伙儿都叫我瘦掌柜!
刚刚大鳄大哥从电话中将我狠批一顿,说我们从剿匪那一天,就没想着自己当土匪,我们剿匪是为了百姓,我们做生意也是做的正经生意。
做来做去,却将这海鲜一条街的生意,愣是做成了黑店,本来平价的海鲜愣是变为宰客和牟取暴利的工具,这可完全违背了当初我们成立护卫队的初衷。
这哪是保护百姓,这不是在坑百姓么?故此他要求,我以后在打理海鲜一条街的生意时明码标价,万万不可坑人般的漫天要价,并且不可让弟兄们威胁顾客,您的到来,也让我深受教育,赚钱可以,然那黑心钱可不能挣呀!”
瘦掌柜推心置腹地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皆肺腑之言。说得方霖也是连连点头。
就这样瘦掌柜驾车,带着这小两口,来到那住宿的宾馆!方霖与车厘站在宾馆门前,却傻傻的楞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