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吃瘪,姜焕灿心情相当不爽,上车后接到姜焕宇的电话,一路狂飙到了恒远大楼。
来到姜焕宇的办公室,姜焕灿像往常一样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姜焕宇正站在传真机前,一页一页的翻看资料。
“哥,我回来了。刚才去了趟报社。”姜焕灿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
“哦?查到佚名是谁了吗?”姜焕宇抬眼看他。
“还没有,社长嘴紧的很,还跟我谈什么职业操守!妈的,这老家伙没什么弱点,不能玩硬的,只能当朋友处着,也不好撕破脸。再给我几天,我一定能查出来。”
姜焕灿走过来,看了一眼姜焕宇手里的资料,第一页是一个女人的照片,姜焕灿吓了一跳,叫道:“咦?这不是白记者吗?”
姜焕宇把白茗的资料扔到桌子上,长长呼出一口气,“嗯,没查出什么。”
“哥,恕我直言,你马上要结婚了,暂时还是别碰女人了,先忍忍吧。”
“你想什么呢!我是觉得这个姓白的有点可疑,所以调查她。她是记者,而且姓白,我担心她认识白玉蓉。”
“哦……不是最好。”姜焕灿警惕的问:“那查到什么了?”
姜焕宇摇摇头。
姜焕灿隐隐的松了口气,笑道:“看看,多心了吧!你跟白玉蓉是青梅竹马,她有什么亲戚你还不知道?就她那些酒肉亲戚,白家一完蛋,全都躲的远远的,白玉蓉打官司的时候都没见有人来看守所看她,连法庭审判的时候都不来旁听。怎么可能白玉蓉死了突然冒出个亲戚来?要是姓白的都是白玉蓉的亲戚,那咱们要对付的人也太多了。”
姜焕宇紧锁眉头,“希望是我多心了吧。可是……我总觉得白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姜焕灿翻看着白茗的资料,越看越高兴,敷衍道:“哥,你别胡思乱想了,这上面不是写着呢吗?她出生在英国,父母祖籍北华,两人是八十年代就移居英国了,国内的亲戚也没有一个跟白家有关系的。她是在英国读完大学回来的,读的是新闻系……什么,她才19岁?不是吧,居然这么年轻!看不出来啊!19岁就这么性感?我还以为她跟我差不多呢。”
被打断了思路的姜焕宇抬头看了看姜焕灿,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你哪儿都好,就是管不住馋嘴的毛病。找的助理全是美女,一个个都是花瓶,把部门的事情弄的乱七八糟,到最后还得我帮你擦屁股。”
“还说呢,我的助理不是被你开了吗?我还得再找,麻烦。”
“这次招男助理吧。”
“那可不行!你见过有人带男助理的吗?不知道的以为我是gay呢。”
“女的也行,但我有要求,这次你必须找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能力强,有经验,对你有帮助的,最重要的是不会和你上-!”
姜焕灿反驳,“名牌大学的高材生有美女吗?就算有,谁会给我当助理?”
“谁让你找美女了?又不是让你找,助理要看工作能力!凌霄最近正盯着咱们呢,给你投资的影视公司再不出点成绩,我可保不住你了!你是我的,凌霄当时有多反对你不是不知道,我是立了军令状才把你弄进来的,这两年你都做出什么成绩了?肚子倒是搞大不少!真搞不懂你是帮我忙还是托我后腿的。”
意识到姜焕宇没有说笑,姜焕灿立即收敛了态度:“哥,你别生气,我这不跟你商量呢吗?人我正在找,这次一定找个能力强的助理!影视公司我其实挺上心的,上个月的片子票房不错,你也看到了。上周刚签了一个当红导演,俩一线演员,下个月准备开拍一部新电视剧。我保证,明年一定能把影视公司做上市,绝不会让哥在姓凌的那小子面前丢面子,您瞧好吧!”
姜焕宇拍了拍姜焕灿的肩膀,“哥当然知道你的能力,所以说你哪都好,只有这一个毛病!哥是怕你因为女人耽误了咱们的大事。”
“哪能呢,女人对我来说就是个玩具,玩久了会腻,没得玩又觉得无聊。你喜欢玩车,我喜欢玩女人,玩具不同,但心态是一样的。玩具当然不会比家庭和事业重要,您说是吧?”
“你知道轻重就好,哥相信你能做好平衡。”姜焕宇抓了抓弟弟的头发,难得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好了,不说这个,凌老头儿下个月要办家宴宣布我跟凌菱订婚的事,你帮忙张罗张罗。”
“好。”
南云某山村的手工艺品店。
推开古朴的店门,门上的风铃哗啦啦的响。
正在工具台上作业的老板头也没抬的说:“打烊了。”
“开门不就表示营业吗?”
“我家住这里。”
“我知道。我小的时候来玩过。”
老板停下动作,推了推老花镜,见到了一个瘦高帅气的男青年。
青年头上戴着牛仔帽,身上穿着白t恤,外面套着军绿色工装衬衫,下身是土黄色工装裤衩,脚上踩着登山鞋,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旅行袋。
汗流浃背,风尘仆仆。
他的装束跟很多旅者一样,没什么特别,要非说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能勉强把对方那过于漂亮的脸蛋算进去。
老板不记得自己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青年露出一丝笑,“爷爷,我想做个好玩的东西。”
“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老爷子跟过去一样固执。
“我今天就要,明天还要赶去别的地方。”
谁管你?老爷子不搭理他,继续工作。
青年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放到桌上。
老板瞟了一眼,吓得跳了起来。
“你、你从哪弄到这图纸的?”
“我自己画的。”
青年指着图纸的一角,兴致勃勃的解释道:“古代人设计的东西太笨重,不方便携带,而且很难过安检。我这个不一样,刀口是陶瓷的,容器是麻布,谁也不会怀疑我带的是凶器,是不是很有新意?”
老板再也不淡定了,惊讶的看着男孩,“做这个你想干嘛?”
“玩啊,我喜欢收集这些东西。”
“我、我不能做!”
“如果我说我想杀人呢?”
“哈?那……那就更不能做了!我要去报警!”
青年哈哈大笑,声音如泉水击钟,风铃轻摆,清脆爽朗,好听极了。
“祝爷爷,你真的忘了我是谁吗?”青年摘下帽子,散开盘于头顶的长发,轻轻咳嗽了一声,发出了女性化的声音:“祝爷爷,我也想要跟姐姐一样的黄雀模型。”
老爷子愣住了。
青年继续说:“你却说,只有独一无二的东西才珍贵,你永远只做唯一。所以不会有第二个黄雀。然后……”青年放下旅行袋,拉开拉锁,从中拿出一个透明盒子,盒子里站着一只青雀模型。
“然后你从身后拿出这个送给我。”
“我不依,哭着喊着要跟姐姐一样的黄雀。”
“你说,青雀又名鸾鸟,鸾鸟是凤的雏态。我将来会长得如凤一样美丽,品格如凤一样高贵,就像姐姐一样。我被这番话说动,收下了青雀。”
青年在地上转了个圈,身姿轻盈,长发飞舞,不管动作还是神韵都与女人没有任何区别,“借你吉言,我已经长大成人,蜕变成凤。”
青年话音落下,祝爷爷眼睛已经红了。
“你是……白茗?”
“是我。”
“我……我竟然不知道你是男孩。”
白茗以女性化的声音和姿态回答:“我演技很好。”
接着他双手环胸,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大叔般粗声粗气的说:“口技也非常棒。”
祝爷爷快步走了过去,抖着手握着他的肩膀,“白茗,真的是你吗?”
“真的。”
“白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来,进里屋说!”
祝爷爷从门缝探出头,四下看了看,将最外面的铁质闸门锁好,把打烊的牌子挂了在门上。
祝爷爷今年73岁了,身体非常硬朗。他是外公的老战友,一直定居在南云,他年轻的时候就被人称为祝爷,时间久了,大家就忘了他的名字。
小时候姐姐去英国探望他,偷偷将他带回国内玩了一个月,当时就住在祝爷爷家里。
祝爷爷知道他是母亲的私生子。
他是母亲白宝妮和同姓男子白远山婚内的产物。
白宝妮是父亲白远山的初恋,父亲即使后来定居英国,娶妻生子,也无法忘记她。
一个在他心里永远优雅完美的女性。
可在白茗眼里,她不过是一个无情、自私又欲求不满的荡-妇。
白宝妮对待他这个私生子的态度是病态而诡异的,她不喜欢男孩,送走他也因他是男孩。男孩会被外公喜爱,男孩可能会抢夺长女白玉蓉的财产,男孩或许会获得外公的全部继承权。于是她送走了他,并神经质的要求他以女孩的身份活下去。而那个窝囊父亲却听之任之,从来不争取,不劝说,乖乖的听命于他的女神。
或许他该庆幸的,庆幸有这样一段经历,才会让姐姐白玉蓉如此怜爱他。白玉蓉每年都会来英国探望他,都会给他带来最时髦最帅气的男装,她陪他逛街,陪着他嬉闹。一年中,他最快乐的时光正是此刻,因为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做回真正的男人。
幸好有她,他才没成长为一个,他才一直保持着男人的灵魂。
幸好有她,他才能如此自然的扮演着女性角色,比任何女人都美丽优雅。
他恨他的母亲,也恨母亲的原配丈夫,可不管怎样,他们毕竟是他的亲人。
他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行使主权了?
姜焕宇这个王八蛋不但侵吞了白家的财产,还害死了他的家人,最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连他最亲最爱的姐姐白玉蓉也遇害惨死。
白茗向祝爷爷叙述白玉蓉的遭遇,从头到尾,异常平静。祝爷爷却被气得捶胸顿足,最后跑到仓库,抓起猎-,咆哮着要把姜焕宇的脑袋崩开花。
“这件事交给我。”白茗拦下他,“我会让他们每一个人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我需要您的帮助。”
“你说吧,怎么帮?”
白茗指着图纸,“首先,给我做,血滴子。”
祝爷爷为难的看着白茗,“杀人的事还是我来,我贱命一条,一条命抵他们一群人,值了。你不一样,你太年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我不能让你的手沾上鲜血!”
白茗很感激祝爷爷,感激他没有质疑自己的复仇方式。
换了别人,一定会说,你应该努力搜集对方的罪证,将他送上法庭,法院会给出公正的判决。
如果白玉蓉还活着,他或许会这样做。
但现在白玉蓉死了,这世上唯一真心对他好,真心爱他的亲人彻底消失了。
伤害她的人却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恕他心胸狭窄,无法忍受。
“您放心,我不会轻易杀人的。我做这个真的只是玩玩。”白茗微笑,“您按照我的图纸设计,不会切掉脑袋,只会慢慢放血。”
祝爷爷不放心的看了看图纸,果然如白茗所说,这上面有两个机关,可以控制锯齿刀的深度。
“做是可以做,但就算是陶瓷刀,亚麻布,折叠起来也是不小的尺寸,不可能揣在衣兜里,如果放在背包里过飞机安检的时候也会让人发现。”
“那就把刀具做成项链。”白茗飞速在图的背面画出刀具变形,复古的圆形项链跃然纸上。
祝爷爷赞叹,“好办法,但挂在脖子上对你自己不安全。”
“这就要看您的本事了。”
老爷子愣了一下,随后扬了扬下巴,“明天交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