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槿紧紧的抱着朱雪丹,感受到她浑身的颤抖,也第一次感受到她这般明显的无助她重重叹了口气,开口间,语气尽量带了柔和,道,“姐姐,不妨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嫁给八皇子,可好?若姐姐答应的话,我私下里可与大王说与此事。若大王应允,解释娘再反对,君令如山,她也该是无可奈何的了。”
“我”朱雪丹欲言又止,心中对于阳寒麝的爱意,又逐渐蔓延出来可朱王氏那丑恶又可怕的嘴脸一旦在脑海中出现,她那满心的爱便被冲的干净。微微颔首,她梨花带雨又可怜兮兮的望着朱雪槿,开口中多少依旧带着些犹豫,“事情当真只能如此的话,那我唯有从命。”
若不从命,若不认命的话,恐怕就会没了半条命。朱王氏的狠话已经撂下,且她那腰间别着的满是荆棘的皮鞭,朱雪丹简直不敢想象,若打在自己身上,自己是否会因此而丧命恐怕丧了命也不会有任何办法,朱王氏曾是辽国的嫡公主,当今辽王时她的亲哥哥她在这里,自是可以一手遮天。而反观这方,朱烈如今已经保不住自己,唯一的保护伞朱雪槿就要出嫁,她若多在这将军府待一刻,危险的几率就多了太多太多。如今她连命都快要不保,拿什么保自己的爱情。
“姐姐是最好的女子,我若让姐姐嫁,自该嫁最好的男儿。”朱雪槿说着话的工夫,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在滴血她又何尝不知,朱雪丹亦是如此,“八皇子便是这世上最好的男儿,无论德行还是胸怀,都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他与姐姐,自然是最最登对。况且日后若八皇子做了夏王,那姐姐便有很大的可能性为后。届时那便是我能看到的,最好的结局了,也是姐姐最好的归宿。”
这的确是朱雪槿最最希望的,毕竟,她是利用了朱雪丹来制衡阳寒麝,所以,她多多少少是希望自己对朱雪丹能够有些补偿的。朱雪丹如今哪里还想的到那么远,能平安的活着已经是幸运,所以这个时候,她也唯有点头同意。朱雪槿见状,又道,“那我便这几日去寻了大王说与此事,姐姐且待着我的消息吧。”
“嗯。”朱雪丹惊恐的点头,见朱雪槿扭头要走,连忙拉着她的手朱雪槿回头,对上朱雪丹那苍白无助的脸庞,轻声安慰道,“姐姐别怕,这几日,娘那边,我会让人密切监视只要她有什么异动,我会立即过来。最近这几日除了去大王那边说与此事,我还得准备一下自己的行礼,毕竟就要离开盛京了,也不知有生之年能否还能回来。”
说到这里,朱雪槿的双眼又湿润了,她的女将军之梦破碎了,嫁给自己心爱男子之梦破碎了,余生都要对着阳寒麝与敬妃这对小人母子,还要时刻念着保护阳和煦肩膀上的担子如此之重,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安然的走下去。或许从做这个抉择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失去了后半生的安然与稳定。
朱王氏与朱烈相顾无言的坐在大厅的圆桌对面,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色上多有悲伤与痛苦之意。朱雪槿进来的时候,朱王氏这才反应过来,起身去迎的工夫,却见朱雪槿忽的双膝跪地,对着自己磕了三个响头,在她措手不及的工夫,朱雪槿开口,语气中带着十分的苦痛之意,“多谢娘的一番成全,多谢娘愿意陪雪槿演完这场戏,更加的多谢娘愿意相信雪槿,最终还是同意了女儿任性的要求。”
朱王氏连忙扶起朱雪槿,这会儿便已经眼泪汪汪的了她开口,语气之中多有哽咽道,“我想了想,将军说得对,你做了这般的抉择,定是有你自己的道理。尽管我不想朱雪丹那小蹄子得好,但若是对槿儿你的计划有用的话,这一次,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那个小蹄子。槿儿,你该知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也不论娘受多少委屈,娘只是一心的想让你好。”
“谢谢娘的成全。”朱雪槿含着热泪,拉着朱王氏的手又到了朱烈一旁,开口道,“爹,也感谢您刚刚的所为,如果不是让姐姐彻底死心的话,她怕是不会愿意与我共同嫁到夏国王宫的。”
“槿儿,”朱烈的眉头一直深深锁着,这一刻,他真的看不透这个一直跟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我与你娘都按照你所言演了这场戏,丹儿可是如你所愿?”
朱雪槿含泪点头,说出话的时候,心像是被刀一下一下的割着一般,血肉模糊的,“姐姐答应了,嫁给八皇子,且我与姐姐说,这几日便去找大王说与此事,让大王修书一封,传与夏王。尽管八皇子并非姐姐挚爱,但是目前为止,让姐姐嫁给八皇子,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一条出路。”
“是你的出路,还是丹儿的出路?”朱烈这般问了一句,眼神极为复杂朱雪槿跟着他近十年,他看着她从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女孩长成如今亭亭玉立的样子,可他却越来越看不透她。
“或许,是我们的出路吧。”朱雪槿说着,眼眶之中,眼泪依旧在打转却还是努力的扬起嘴角,绽放一丝苦笑。
辽王倒是答应的痛快,动作极快的将此消息飞鸽传书于夏王得到这封信的工夫,夏王正于殿中处理政务,没想到与辽王来信一般到来的,是夏王后。夏王先请王后入座,王后见信件呈于桌上,信上有辽王的御印,这才对夏王道,“大王,可是辽国那边来信了?该是关于朱烈次女与大皇子之事的吧。”
夏王一面颔首,一面拆开信件,扭头对夏王后道,“孤也猜测于此**不离十。毕竟距离孤将消息发与辽王,已经过了一段日子了,辽王该有个回应才是。”
“这可是好事,想来辽王不会拒绝,”夏王后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连连点头道,“况且朱烈次女与大皇子已经有了鱼水之欢,贞操都已献出,若不嫁大皇子,那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夏王对此倒是没有表态,只是这会儿将心思放在了辽王的书信上,到最后,他放下信件,又转头对夏王后道,“同意寒麝与朱雪槿的婚事是一方面,辽王在信件之中,又提出了另一件事。”
夏王的表情让夏王后有些在意,那是一种有些疑虑又有些喜悦的神情,看来辽王所言的这另一件事,倒是让夏王有些欢喜的带着些期待,她开口,问道,“辽王所言何事?”
“辽王请求孤若可以的话,想为朱烈长女同样主持一门婚事让二女同时嫁入我夏国王宫中来。”夏王说着,双眼都在放光,看得出,对朱雪丹也是印象极好的定是极好的呀,不然当初也不会那么仓皇的许下诺言,毕竟他可是一语便可定天下的帝王,怎会随便许愿。
“那辽王看中抑或是雪丹看中的,是哪位皇子?”夏王后对朱雪丹也是印象极佳,从称呼上便显现无疑了对朱雪槿的称呼是朱烈次女,而对朱雪丹,甚至没有称呼全名,而是爱称,可见她心中对这样的女子当真是爱的很。
“信中所指,是咱们的八子,和煦。”夏王说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下。
“咱们的和煦当真是人中之龙,让雪丹能够一见钟情,甚至让辽王亲自提亲,”念及此,夏王后也挂上了得意洋洋的笑容,阳和煦可是她亲出,而能够得到辽王的首肯,对于一个母亲而言,自然是极大的荣耀,“可见这些年我们的栽培可是没有白费。雪丹这姑娘,臣妾是极喜欢的,不知大王是何想法?”
“那次夜宴之上,孤便看得出,王后对朱雪丹极其欢喜,不然的话,孤又怎会随意对她许愿。”夏王说着,总算是露出了和蔼的笑意,没有再藏着掖着,“这样好的女子,与孤的和煦也的确颇为搭对。孤与王后自然都是同意,只不过不知和煦是何想法。他如今病着,又在将军府休养况且之前他与朱烈次女朱雪槿的事情”
“大王不必为此烦心,”这次提起朱雪槿的名字,夏王后破天荒的没有发脾气,许是最近的事情都太随她的心愿,让她整个人都开怀不少,“和煦那边,臣妾会去说与。既然辽王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大王便先回了他同意这门婚事届时朱将军家两女同时迎娶进咱们大夏国的王宫,岂不是更加妙哉?”
“嗯,”夏王颔首,望了望空荡荡的大厅,有感而发道,“的确,孤这大夏国许久没有过这门大的喜事了,孤可要好好重视起来才是。事不宜迟,孤先书信一封,王后你便去将军府,寻和煦说与此事吧。”
夏王后颔首,起身离开宫殿的工夫,都没想到自己何以会如此痛快的就决定了阳和煦的婚事从阳和煦出生的那一刻起,她便想着,自己这样优秀的儿子,日后应该娶一个怎样的女子才能够与他相配。那女子一定要有最娇美的面容,最宽广的胸怀,最美好的德行,还要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如今,这个女子,就完全且完美的与朱雪丹重合了,最最妙的就是,竟然还是朱雪丹方面先提出了要和亲。
夏王后脚下生风,恨不得下一刻就到了将军府,见到阳和煦最近因为后宫出了点小岔子,一个有孕的妃子本来好好的,忽的就掉了胎,她哭着闹的整个后宫不安宁,因为察验此事背后是否有人下毒手,夏王后费了不少心力,也就有几日都未到将军府来探望阳和煦不过因为阳玄圣一直陪伴着,又有薛南烛在,她便没有过多担忧。
抵达将军府的时候,夏王后轻车熟路的直接往阳和煦所在的院落而行,看到阳和煦的时候,他正没什么精神的与阳玄圣在园中的石凳上晒着春日的太阳,走上前去的工夫,两人起身对她行礼问安,夏王后挥挥手,回了礼之后,有些激动的剌着阳和煦的手,双眼之中的光芒竟是比这春日的阳光更胜,看的一旁的阳玄圣都有些不明所以了。
“和煦,今儿个我过来,是给你说一件好事的。”夏王后说着,余光还瞥向有些懵懂的阳玄圣。
阳和煦苦笑了下,开口的工夫,声音有些沙哑,“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好事。”
“不止是好事,还是喜事,是你的婚事。”夏王后说着,语气愈发的开怀而阳和煦则猛的瞪大了双眼,完全不解目前是什么状况了。之前所说的婚事,是朱雪槿与阳寒麝的婚事,难不成,辽王拒绝了这番和亲,而选择了朱雪槿与自己在一起?阳和煦这般想着的工夫,本来灰暗的眼神也终于有了些光彩,耳朵竖起来听着夏王后接下来要说的话而阳玄圣却保持着一颗理智的心,他自然知道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阳寒麝与朱雪槿的事情已经成为事实,再无法改变,况且临行之时,朱雪槿对他的每一句叮嘱,他都牢牢记着,不然,也不会日日夜夜时时刻刻的守在阳和煦身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阳玄圣只猜测着,或许是其他几国的嫡公主,才色俱在的,才会让夏王后这般开怀。只不过让他与阳和煦同时震惊的那个“朱将军长女,朱雪丹”几个字听在耳中之后,好像时间都跟着静止下来了。
“母后,你你说什么?”阳和煦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又这般问了一句,而夏王后则依旧眉飞色舞道,“辽王来信中答应了大皇子与朱将军次女的婚事,同时提出了另一门婚事,便是和煦你,与朱烈长女朱雪丹的婚事。雪丹此女,我与你父王都极欢喜,她若自愿嫁入我夏国王宫,这肯定是最好的。我也觉得雪丹与你颇为相配,日后你们二人一定”
“哪有什么日后!”阳和煦身子本来就有些虚弱,听到夏王后的话之后,当时便怒不可遏从小时候起,因为夏王后性子比较强势,他一直是畏畏缩缩的但这一刻,他也不知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是哑着嗓子,这般与夏王后咆哮起来,“为何什么都要母后做主,为何我身贵为八皇子,夏国的嫡皇子,却不能为自己的婚事做一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