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谷在须臾山以南一百里的鹰愁峡里,是一条古栈道,也叫一线天。鹰愁峡峡谷两侧很狭窄逼仄,从小往上看只有一线天。这条栈道行走起来感觉十分的压抑,仿佛是天人用斧子开凿出的一条路,狭长而又幽深。
从网上可以查出关于鹰愁峡莫愁谷的部分资料,几百年过去了,这条栈道居然仍然健在,只是如今早已破败不堪,人迹罕见了。
在重重历史迷雾中,当时的情景无法再现,细节更是无从得知,但从汇聚来的资料里可以做出一些基本推演。
威远镖局总镖头带着残余的镖师和趟子手,携带着皇纲趁乱逃脱,必然会遭到肃亲王亲兵卫队的追杀。逃到一线天之后,镖队人困马乏,穷途末路,在四面围堵中只能先将皇纲藏匿起来。一边与追杀他们的卫队周旋,一边极力与形意门总舵联络,在绝境中坚守。
无论是威远镖局的总镖头,还是形意门当时的掌门人都很清楚,惹上这个祸事威远镖局所有人都活不成了,而且形意门也势必受到牵连。交出皇纲是死,不交出也是死。与其满盘皆输,不如私自扣下这笔巨富,哪怕人头滚滚,也要为未来留下希望和火种。
所以他们发动了一切可以发动的力量,冒死找到隐秘的地方藏下皇纲,并且以掌门令牌为钥匙,交给了最值得信任的人远遁他乡,从此远离漩涡中心。待风暴平息后,再召集残余力量,启开宝藏,用以传承衣钵。
可是风暴远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平息,肃亲王满府上下被问罪之后,朝廷也派人四处寻找这笔宝藏,而江湖中也有多发势力寻找。因为这笔皇纲,朝廷上下人头滚滚,江湖上血雨腥风,一直延续了很多年才逐渐平息。
形意门的复兴计划就此搁浅了,自此之后多少年都没缓过劲来。后来也有门人试图启动复兴计划,但无法找到这笔皇纲,计划无从启动。此后若干年,宝藏似乎也从此尘封,再也没有重见天日。
到了现在,形意门再次重启寻宝计划,虽然口号是光大门楣,发扬文化传承,可其实仍然是为了个人私欲。这不知道是历史的悲剧,还是人类永恒的悲哀。
“一线天这个地方我曾经调研过,的确是个非常奇特的地方。栈道狭长幽闭,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很像从蜀中进入陕西的那个子午谷,一旦两头被堵上,就插翅难飞。我不太理解,当年威远镖局的总镖头为什么会选择从这个地方逃亡。”萧远手指着藏宝图,从笔记本电脑里调出鹰愁峡和子午谷的对照图。
唐亮想了想,分析道:“他既然做出这种选择,自然有他的道理,只是我们一时无法揣摩。我们先假设一下,如果他将皇纲藏在了鹰愁峡内,那么最有可能的地方是哪里。”
“从这位才情卓著的总镖头一系列行为来判断,他在遇到危难时,一系列行为似乎都是使用一种反逻辑,那就是越不可能的事情他越要去做,越危险的地方他认为越安全。就像他的南辕北辙策略,以及死地求生计划,都证明了他是一位谋略异于常人的高人。也正是他的智力高出常人几个档次,所以才能成功脱险,并且保住了这笔巨富。可惜当时他们要对抗的是肃亲王和朝廷,即便他倾尽全力,仍然难逃一死。可惜,真的是一位盖世枭雄,即便是在当代,超越他的人也不多见。”小玉感慨道。
唐亮萧远以及小玉三人分析得聚精会神,但俞飞鸿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走神,心思显然不在这件事情上。
“三师姐,喂,你醒醒,想什么呢,魂都丢了。”唐亮扫了一眼神游天外的俞飞鸿,表情有些不悦。
俞飞鸿回过神,意识到自己确实失态了,脸微微一红,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昨晚没休息好。最近我的铺面里事情多,家里……哎,家里的破事又一大堆,的确有些走神。”
“我看不是这些事吧,最近你是不是在忙别的什么事,整天魂不守舍的。”唐亮通过俞飞鸿的眼睛就知道她在遮掩,没有说实话。
“老七,你这是什么意思?”俞飞鸿有些不悦。
唐亮沉下脸:“我听说最近大师兄谭武,还有六师兄封长鹰跟你走得很近,经常请你吃饭什么的。谭武的武馆不是在京城吗,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直逗留在江州有什么具体的业务吗?”
“你……你这话我听不太懂。他们是找过我,我也跟你提起过,这有什么问题吗?至于大师兄是回京城,还是留在江州,那是他的自由,我们管不着吧。”俞飞鸿被唐亮揭穿,脸上挂不住,显得很不自在。
“当然,他爱去哪去哪,跟我们都没关系。但如果他一直在探听我们的动向,这就值得怀疑了。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身边有内鬼向别的势力传递情报,看来我的话你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当成耳旁风了。”唐亮真的有点恼了。
俞飞鸿这个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在立场和关键问题上容易模棱两可,感情用事,容易情绪化。这可能是大部分女人的共同点,是优点,但有的时候却是致命的弱点。
“你的意思是大师兄和老六通过我打探绝密情报?怀疑上次的行动是从我这里走漏的消息?”俞飞鸿也恼了,这是唐亮第一次冲她发脾气,而且还当着外人的面,让她感情上难以接受。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唐亮也不想掖着藏着了,他一直有这个疑虑,怀疑谭武和封长鹰在暗中搞小动作。因为从他在擂台上打败萧远,并且成为掌门候选人以及被选举为基金会会长后,谭武和封长鹰的表现就很反常,不仅没有任何祝贺,而且明里暗里都表现出妒意,所以他很难对这两个人有任何好感。随着唐亮的威信日益增高,谭武和封长鹰也越来越不掩饰对他的恶意和嫉妒。
“我没有这么说,但的确有这样的猜疑。这两个人是什么货色,什么心理,想必你也有所了解。外人很容易防,反而是自己的身边人防不胜防,上一次你们差点葬身须臾山的惨痛教训,这才过去多长时间,你这么快就忘了吗?”唐亮阴着脸问道。